第七百零七章 女不强大天不容
“知音?知音说与知音听,知音啊!”琉璃起身,踉踉跄跄朝着前面去了,她的声音创痛,步履漂浮。
终于,在前面不远处,琉璃一头栽倒。春燕看到这里,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简直好像冲锋陷阵的将军,“啊,公主,公主啊。”琉璃是急怒攻心导致气血上涌才昏了过去。
春燕唯恐三长两短,掐住了琉璃的人中穴,琉璃逐渐醒了过来,但那双眼却失去了精气神,空洞到不可思议。
而另一边,苏菱悦跟随肖宸宇进入了乾坤殿,肖宸宇在批阅奏疏,正襟危坐,苏菱悦在旁边红袖添香,一会儿研磨朱砂,一会儿过来看看。
一般情况,天子批阅奏疏,是无论如何不允许其余人观瞻的,但在苏菱悦就完全不同了。
苏菱悦不但看,而且还会建议,不但建议,而且苏菱悦的建议十有八九竟掷地有声,可解决掉某一些疑难杂症。
其实,苏菱悦拥有的思维,到底和肖宸宇完全不同,甚至于在很多事情上,两人呈现两极分化严重的思想,但奇怪的是,结果竟殊途同归。
今日份需处理的事情不怎么多,轻而易举就结束了,完毕后,两人从乾坤殿出来,已日上中天,虽然节令已开启了秋季的篇章,但秋老虎却毒辣的很。
今日也的确没有什么大事,两人玩玩闹闹了会儿,各自回去了。
苏菱悦回去后就研读一本古籍,将那古籍内记录的某些方子反反复复的试了试,领悟出不少的心得体会。
大概到下午,肖宸宇那边的福生到了,说魏镣已回皇上召娘娘过去,苏菱悦不得不前往,到乾坤殿后,两人已兀自吃了一小会茶了,推杯换盏,看来倒是一片君子之风。
“娘娘到了?”魏镣瞥见苏菱悦,急忙起身给苏菱悦行礼,苏菱悦点点头,“你翻山越岭不要全千里而来,路上可安全?”
“属下说一切都万事胜意,娘娘相信吗?”魏镣调侃道,苏菱悦听到这里,目光微微一变。
“如我们一般坐不垂堂也还日日杞人忧天了,你在外面又要帮助帝王调查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安全?”苏菱悦相信魏镣的手段,她知,即便是不怎么安全,实际上就魏镣的能耐也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魏镣点点头。
肖宸宇看苏菱悦到了,上前去握苏菱悦的手,拉苏菱悦过来落座,“听听吧。”
“那陆佑的庐山真面已调查出来了?”魏镣这一次凶险的行动目的就是为调查证明陆佑。
“一切了然于心,都在这里了。”魏镣一面说,一面将一张纸拿出来,上面的一切都是经过他好生调查,认真摘录下来的,苏菱悦和肖宸宇一时半会哪里能看这么多。
魏镣整合的资料相当有用,而整个资料又是那样认真,很难想像一个看书粗枝大叶之人,竟会整顿出蛰了巨细无遗的东西。
苏菱悦一面浏览,一面在不甚明了的地方问一句,苏菱悦这才发现,魏镣不然行动力果决,意志力坚毅,且还是一个记忆力非常强悍之人,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完全板上钉钉一般的记住了。
不论苏菱悦问什么,不论苏菱悦从哪里开始问,魏镣总能对答如流,肖宸宇在旁边认真看资料陷入了自己世界中,对他们两人一问一答的环节充耳不闻,似乎也没有什么参与的兴趣。
又聊了会儿,魏镣总结陈词,“所以,皇上和娘娘感觉奇怪吗?”
“属下原本以为调查一下陆佑的身份难上加难,但一切却进行的这么顺利,简直如有神助,那些陈年往事,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将一切的证据和证人都找得到呢?”
终于,苏菱悦忍不住了,“有人捷足先登,安排过了。”
“自然是!”魏点点头,“所谓先下手为强,在陆佑入京之前,一切已被人安排过了,我们能拿到什么,我们能看到什么?我们该拿到什么,我们该看到什么,都是别人提前放在那里的,唾手可得。”
“不要说二十年前的往事了,就是三天前的事你想要顺藤摸瓜也未必会调查的这么清楚,”肖宸宇抖索了一下手中的纸张,“现如今朕还有一个问题。”
“皇上势必想要问,属下已到大启皇宫里看过了吗?是也不是?”
“是!”肖宸宇点点头。
“戒备森严,属下唯恐有失,调查了个大概其,将这些证据搜罗到后,就赶回来了,但属下见微知萌,就属下对大启皇宫的摸排,大概可以推算,这事本就不对劲。”
“朕知道了。”肖宸宇和魏镣合作多年,知道他的脾性,他对每个出口的话都认真到了极点。
那些空穴来风子虚乌有的话,魏镣是不会说的,那种没有证据作为支点的话,魏镣也不会说。
魏镣没有赘述的东西,全部落实在了白纸黑字上,肖宸宇看魏镣累了,起身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其实魏镣自己也归心似箭,毕竟现如今他有了家庭,有了如花美眷,有了安歇的港湾。看魏镣急急如律令要走,苏菱悦起身,叫了一声魏镣。
“魏镣!”她连名带姓的叫,那一声自然让魏镣回过了头。
“你不要着急回去,我们会调查他们你以为他们不会调查我们吗?”苏菱悦这一句算是点醒了梦中人,魏镣早归心似箭想要和蓝凤凰鸳梦重温了。
但苏菱悦这一句,顿时让魏镣站住了脚,是的,他该注意安全。
“最近这几天,你依旧还在宫里,怎么样?”
魏镣听到这里,感激不尽,收起来玩世不恭的态度,毕恭毕敬单膝跪,掷地有声道:“多亏娘娘提醒,属下感激不尽。”
“你们的婚姻还是我撮合的呢,我作为月下老自然希望看到你们白头偕老,而不是劳燕分飞,你可以盯他们,他们也自然不会放过我们,所以小心为上。”
接着,苏菱悦又道:“我为你诊脉,别着急走。”
之前魏镣为那蛊虫吃了不少的苦头,也吃了不少的药,虽然蛊已清理掉了,但苏菱悦却还唯恐魏镣身体跟不上。
医官乃是从“望闻问切”四个方面作为着手点给患者看病的,刚刚,苏菱悦通过望已多少看出了端倪,她发觉魏镣气息虚浮,声音飘柔。
既不着急回去探亲,那么魏镣就有充足的时间,索性就坐在了苏菱悦对面,苏菱悦为其诊脉,问了一些问题,饮食上的,生活上的,他对答如流,苏菱悦道:“虽然说是药三分毒,但需调节的地方不能蠲免,我给你开点儿东西,最近闲来无事,你在这里吃了,等回去也就好了。”
“多谢娘娘。”
苏菱悦羊毫之笔,濡墨为其开药,当日天晚一点,福生那边已差遣了得力人手到太医院照方抓药去了,才酉时前后,魏镣就吃到了药。
到第二日,一切风平浪静,下午,天儿灰蒙蒙的,有别于早上的一碧如洗。似乎要落雨了,苏菱悦此刻正在御花园内游览,此刻距离朝阳宫已很远了。
而这里也没有什么宫,因此淋雨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蝉鸣声压抑极了,好像在催促雨水的降临,柳树蔫头耷脑的站在风里,风一吹,绰约多姿,美丽极了。
苏菱悦快要靠近婆娑的柳树了,芷兰急忙管家婆一般的提醒,“娘娘,雷雨天也是能到柳树下的吗?”
一把不由分说将苏菱悦给拉扯了过来,苏菱悦回头一看,发觉芷兰面色蜡黄,不禁嫣然一笑。
“已多日都在密云不雨了,”苏菱悦抬眸,看了看黑漆漆的天,“你回去找雨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奴这就去,娘娘不要乱走,有雷呢。”芷兰临走前,特特的叮嘱了一声,苏菱悦却偷笑,天公怎么可能会雷劈自己?她这多年来为朝廷为家国有过多么鞠躬尽瘁的表现,不言自明。
人民的拥戴不是轻而易举就可得到的,她耗尽了多少的能耐和力量,真是不言而喻。
苏菱悦看芷兰急急忙忙要走,声音却追上了芷兰的脚步:“芷兰不要着急,慢慢儿走。”
芷兰点了点头。
等芷兰的背影消失后,苏菱悦提到了一声淡淡的芦笛,那芦笛之声让周边一切似乎都变的肃杀了,寂寥了,空旷了。
苏菱悦已很久没有听过这么纯粹到动人心魂的音符了,那芦笛吹奏的是班婕妤的团扇歌,苏菱悦听到这里,好奇的脚步已不知不觉循声去找芦笛的演奏者了。
分花拂柳,苏菱悦到了远处,发觉对面是一个破败宫殿,那宫殿掩映在一片衰败的景象之内,让人一看顿觉气馁,但那破败的宫殿里却飘荡出这么美好的音乐,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苏菱悦再看,看到庭院里一个女子,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就在这美妙的气氛之下,那女子活脱脱如凌波仙子一般出现在了苏菱悦的视线内。
那是一耳光美丽婀娜的背影,娉娉婷婷站在一棵开花的树旁边,她手中握着一把翠绿色的芦笛,轻柔和缓的旋律震荡了出来看,苏菱悦如痴如醉的听着。
那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苏菱悦的存在,或者苏菱悦的靠近已惊动了这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