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夜探
丁府书房子时
守门的侍卫靠在墙上,不断打着哈切,门廊前的灯烛昏昏沉沉的。
一人皱着眉抱怨:“都这个时辰了,换班的李大怎么还没来。”
另一个笑呵呵道:“你还不知道呢,咱们府上大小姐办赏花宴办出了事,李大被拖下去打了好几个板子,今儿还不知道换班的是谁呢,这个点都不来,不会是没安排吧。”
“要不咱们回去吧。”那人不耐烦的抖抖腿,“总不能在这站一个晚上,听说老爷已经去了二小姐那儿,今夜也定是不会再来书房了,府上也没什么生人,明儿个早点起过来,也没人发现。”
“啧。”他的同伴踌躇了片刻,“要是一会儿海大人来了……”
“你怕这怕那的,我不管你,你愿意站在这儿吹冷风便自己站着吧。”
“诶,你等等我!”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此处,子时的天一片昏暗。
拐角处,施轻罗搁下了手中的硝石,裹着一身黑色披风迅速推开书房的外门。
大门离书房并不远,索性书房的门栓开着,施轻罗环顾四周,闪身而入。
手中的门栓还未落下,施轻罗便僵着身子转过身,绷着神紧紧靠着房门,月光从还未关严的竹窗渗入,面前的男子一袭黑衣,一头青丝用冠束起,俊美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看着她。
半晌,挑起了一边眉毛。
施轻罗看清了他的面目,绷紧的背松了松,笑着出声:“没想到沈公子一个大男人,也会做如此不君子的事。”她背后的手挪了挪,将门栓落上,“你我二人各有所图,你寻你的,我寻我的,就当没见过,沈公子觉得如何?”
沈默凝她片刻,才转过身子算是默认她的话,只道:“房内藏有暗器,你寻东西时多加小心。”
施轻罗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轻声道了句谢便小幅度的在房内搜寻了起来。
想必此事丁卯正为丁秀秀的事焦头烂额,今晚怕是没时间再来书房。
当日丁卯送予她祛疤的冰肌膏,的确是宫中的上等伤药。可丁卯连丁秀秀都不舍得给,又怎会为了向她示好给自己如此贵重的东西,当时她便留了个心,暗地里寻了大夫看过。
那冰肌膏中,又被丁卯掺了另一种祛疤药,名叫美人面,同冰肌膏有一样的效用,只是这两种膏药之中,有一味药药性相克,同时涂抹固然能祛疤变美,可盛极必衰,美不出三日便会故态复萌。
两种膏药毒素相叠,毁容后毒素渐入骨髓,不出半月便会心衰而死。
丁卯欲用如此歹毒的药害她,却没想到到头来却害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施轻罗攥着从丁卯桌案下搜出来的美人面,笑容渐渐加深。她取了个瓶子将美人面倒出了半瓶。
待她站起身时,发觉沈默至今还站在门前不远,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书房的布局,一直没有动静。
施轻罗暗道一句怪人,她也不知沈默要找些什么,他的身份本就怪异,施轻罗一边琢磨,一边循着个隐秘之处放置手里的半瓶美人面。
在丁卯桌案边摆了两个青瓷花瓶,挡了一般的去路,进出时有些麻烦。
施轻罗侧着身子,不经意间被披着的披风绊住了脚,踉跄下把住了青瓷花瓶的瓶口,晃了晃稳住了身形。
步子迈了没三步,施轻罗身子一顿,转身望向那半人高的青瓷瓶。
方才她如此用力的往下扯,那花瓶竟然纹丝未动?
竟是镶在地上的?
哪有人家会将如此名贵的青瓷瓶镶在地上,甚至拦住了进出的路。
施轻罗将手里的美人面塞到腰封之中,蹲下身摸索起地上的青瓷瓶。
瓷瓶旋转不不动,施轻罗颦眉,如此怪异的放置,若说此处没有秘密她定是不信。
施轻罗摸索了半天,直至力竭起身,忽的发觉手底下的瓷瓶动了动。
施轻罗双眸一亮,双手扼住瓶底往上一抬,瓷瓶离地半点便无法再动。
“诶!这里有……”
施轻罗还未说完,眼前的柱子便发出一声梭响,一道羽箭朝着她射了过来。
急促的箭风吹散了她零落了发,施轻罗呼吸一顿,瞳孔微缩。蓦地,一道强势的气息将她笼罩,沈默迅速截下直面而来的羽箭,反手将一块符印塞进了边上凹进的孔,随着一道轻响,一道暗格曝露人前。
腰间的力道松了一松,恪守着距离,施轻罗不自在的挣脱,方才腰间微热的温度烫的她微红了脸。
沈默闷声不吭的收回手,左手中还握着早已断成两截的羽箭,施轻罗有些懊恼的垂着头,“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竟忘了如此重要的暗格一定有机关。”
想必他方才再寻的,只是该将手里的符印放在何处,来制止暗器的触发,险些被她捣毁了。
沈默将手里的羽箭放置在桌上,见施轻罗垂着头一副低落的模样,心头微微一滞,抬手抚了抚她的额,“无碍,想必没有钥匙就要如此触发,多谢你帮了我。”
算上来,也是第二次了。
施轻罗倒退了一步躲开沈默的触碰,探手将暗格之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藏得如此隐蔽,看来丁卯身上定有不干净的东西!”施轻罗知道沈默是摄政王身边的人,虽不知他到底身份高到何处,可也猜得到他是为了丁卯的把柄。
暗格之中是一本册子和几封书信。
施轻罗将书信递给沈默,翻开了手中的册子。
‘丁子年五月初五,羽国五十批刀剑,共收账五百万两。’
‘乙丑年八月甘十,金国……,共收账……’
‘……’
是账簿!
与敌国贩卖兵器近几年来的收账本!
羽国和金国与殷国常年征战,现如今摄政王便是领兵在幽州不远的边关与金国对峙。
施轻罗翻到最后,面上浮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冷笑。
就在一个月前,丁卯刚送出一批兵器,正是送予金国!
只要手里的账簿和那些往来书信递了上去,通敌叛国的罪名压下来,丁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