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闯

浮梦猛点头：“当然可以啊，我带你进去就行。其实这招我以前也用过，毕竟也有被引魂灯引不出来的梦魇，又因为忌惮我的真身不肯路面。这时候我就借用另一个人的魂思做诱饵，引出梦魇。”

封若安闻言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你做诱饵？”

浮梦被封若安盯得浑身发冷，这浓烈的杀气。浮梦艰难地咽下口水：“不，不算是诱饵，我可以发誓，我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的魂就你那点银子还想借？”封若安说得口气淡淡，却摆明了拒绝，“不借。你另寻他人帮忙吧。”

浮梦数着手指头点兵点将：“姜糖是妖，梦魇对他不会有兴趣，唐一行的魂太散，带进去只怕要丢，到时候更麻烦。”

封若安看着她数数，轻笑一声说：“你可以去找一个人帮忙啊。”

“谁？”

“李将军啊。”

封若安循循善诱：“公事私用，用你的话说，适合作奸犯科。”

虽然这个提议非常诱人，不过浮梦还是本能地想拒绝。

原因无他，普天之下，只有李崇渊的梦境，浮梦进不去。

凡人在食梦貘看来，并无秘密。

梦是人魂存在的另一个世界，最温暖，最黑暗，最坚强，也最脆弱。只要浮梦想，她可以随意穿行在每个人的梦里，看他们执念的爱恨别离，感受他们不舍的喜怒哀乐。

而其实梦境是有门的，它的钥匙在梦境主人的手里，主人拒绝谁的进入，谁就会被锁在门外。

只是人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的梦境还有“门”这件事罢了，全凭他们无意识的想法。

梦境的“门”对食梦貘而言，并不是障碍。寻常人要做梦，通常都要见过，或者有所想。可食梦貘进入一个人的梦中，那个人不会感受到它的存在。

就对浮梦而言，普通人的那扇“门”就是开着的。

可李崇渊不同，浮梦只要刚钻进他的梦，他就会发现浮梦，就像在梦境外看到她人一样，然后把她关在门外，赶出梦境。

浮梦曾经听族里的长老说过，能掌控自己梦境的人都是心智异常坚定的人，万里未必挑得出一个。

浮梦这么喜欢往李崇渊身边凑，确也存了好奇和探究的心思。

不过现在，对于浮梦而言，还是需要先解决谢三公子这件事。

姑且试试吧。

“你就不能走门吗？”李崇渊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对着那个大摇大摆从窗子外翻进自己房间的人有些头疼。

“哦，习惯了。忘了现在不是晚上。”浮梦抓了抓自己的头，想了想，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关上门，象征性地敲了敲，“李将军在吗？”

李崇渊只得回答：“进来吧。”

浮梦这才打开门，进来便作了个揖，神情十分严肃正经：“李将军，草民有一事相求。”

李崇渊握着书的手一个用力：“说人话。”

浮梦顿时改了神情：“哎呀，就找你帮个忙嘛。跟我进一趟谢云书的梦呗。”

李崇渊皱眉：“原因？”

浮梦微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崇渊不再看她，而是低头看书：“这个理由你在带走一行的时候已经用过了。”

“哦。”浮梦在真话和假话之间斟酌了一下，决定说实话，“梦魇影响的是梦境主人的魂魄，使其变得脆弱不堪，最后精神崩溃而亡。谢云书已经被折腾得不轻了，我只好用药暂时封住的他的魂魄，其实就是想让梦魇找不到他的魂魄。可是如果感知不到魂魄，梦魇就不会出来了。它不出来，我就抓不到它了呀。抓不到它的话，谢云书就只能等死了。所以为了救人，我就只好借你的魂魄用用。”

李崇渊闻言抬头：“诱饵？”

浮梦点头：“唔，差不多。这个忙很简单的，你只要睡一觉，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李崇渊放下书：“我要是不同意呢？”

浮梦一屁股坐在地上，垂着眼角，显得特别委屈：“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不起来了！”

“……”李崇渊拿她这样的无赖毫无办法，他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浮梦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心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晚上来找你啊！”

浮梦说着，就又翻了窗户出去了。

李崇渊对着她开着的窗户默默无言。

过了一会，唐一行推门进来，他看着开着的窗，摇了摇头，对着李崇渊说：“将军，我觉得你对那丫头太纵容了。”

李崇渊这才重新拿起兵书：“没有。”

“没有？”唐一行嗤笑一声，“要是刚刚耍赖的是我，你会怎么样？”

李崇渊冷然道：“踢出去。”

“看，这就是区别对待啊……”唐一行还想说什么，李崇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唐一行识趣地闭嘴，转身轻声关上门。

是夜，谢府。

李崇渊觉得自己站在树上的这个姿势，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堂堂一个御笔亲封的大将军，如今却躲在别人的院子里树上，脚踩树枝，手一时不知道往下放还是往旁边靠，实在是有失体统。坐在他旁边树枝上的浮梦却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一派怡然自得地盯着谢云书的房间，手里还不忘拿着个橘子。

浮梦将剥好的橘子递到李崇渊的面前：“分你一半！这个可甜啦！”

李崇渊本想拒绝，可是看到浮梦一脸雀跃，又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得掰了一片，放入口中，酸甜的果肉在口腔里散开，确实清甜可口。

李崇渊开口问出了自己疑惑已久的一个问题：“你食梦是怎么……”李崇渊比划了一下，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措辞。

“怎么吃的对吧？”浮梦抬头看了看李崇渊，“你该不会以为我变成真身，然后张出大口，像吃东西一样，直接把梦魇吞进去的吧。”

李崇渊沉默，他确实这么想过。

浮梦叹了口气，掏出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铜色小鼎，浮梦比划了一下：“这叫炼梦炉，能把梦魇收集，同时去除掉梦魇的魔性，炼制能丹药大小，我再一口吞掉。”浮梦舔了舔嘴唇，“不过根据梦魇的不同，倒是也有不同的味道。要不下次给你尝尝？”

“不用了。”李崇渊对梦的味道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若是吃坏了肚子才得不偿失。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浮梦拽了拽衣角：“差不多了，走咯！”

李崇渊点头，随浮梦一起跳下树。李崇渊武艺极好，落地时竟一点声音也无。

房间里，熏香已点燃，谢云书已然熟睡。

浮梦偏头深深地看了李崇渊一眼，李崇渊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你盯着我做什么？”

浮梦叹了口气：“这迷香对你居然没有半分影响，看来以后也不能用这一招把你迷晕了。”

“……”李崇渊在那一瞬非常想把浮梦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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