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一计游子归 （四）

玄笙暗暗在心底许下承诺，旋即收敛起感情的波动，身子腾空一跃，无声无息间转瞬便来到朱红大门之外。忽见亮光而至，抬头一看，不由暗呼不妙，若是往日，此刻仆人是不会还在庄外徘徊的，偏偏今夜怎么就会频频碰见熟人！

迎面而来的正是柳大和柳三。他们兄弟几个都约莫和自己一般岁数，情同兄弟，自小就喜欢在一起胡闹。柳大憨厚实诚，勤劳能干，柳三岁数稍小，却特别机灵，他二人以前都没少吃过自己的苦头，自己幼时淘气，每每顽劣，定要拖他们下水。不过论起坑蒙拐骗偷，他们哪是自己的对手。

忆起往昔，玄笙忍不住微微一笑，笑容中略有几分矜持的傲意。

既然避之不及，所幸见得坦坦荡荡。

“少爷！看！真的是少爷！”二人惊呼出声，如坠仙境般不可置信，快步冲到玄笙面前，丝毫不掩脸上的开心，“少爷！你可回来了！”

“哦？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回来了？这只，还是这只？”柳玄笙虽好久没有见到他们，现下却更想好好逗逗他们。

柳大打掉玄笙伸来的手，不满道：“哎呀，少爷你别闹了！庄主和夫人都急死了，这些日子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柳大，等等，回来回来！”

柳玄笙招招手，止住他的脚步，眉峰一挑，脸上的戏谑昭然若揭，他右手撑起下巴，似在思索什么，不徐不缓地说道：“我记得，上次去聚财赌坊，你还欠我二两银子吧，什么时候还我？还有你柳三，上次你让我在云姑娘面前帮你圆谎，这个恩你怎么报答啊！”

“少爷…这…”

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少爷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情，一下子都没了主意，偏偏又不置可否。

他们私下交情极好，少庄主也一直视自己为兄弟，虽常常嬉闹，却颇为正义，武功高强，却从不恃强凌弱，对下人又很是照顾，自己兄弟们都很是佩服他。可是醉柳山庄的规矩极严，少庄主曾为他们兄弟几个的胡闹顶下诸多罪责，挨了老爷数顿鞭子，若这些事情都被老爷知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见柳大柳三陷入矛盾中，柳玄笙笑道：“所以说，你们根本就没有见过我，这样岂不是对我们都好？”柳玄笙扬眉一笑，不给二人反应的机会，身子已然擘空飞起，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柳三茫然望向柳大，道：“这，大哥，我们还要回禀老爷夫人吗？”

柳大望向少爷离开的方向，道：“少爷的话你也听见了，他那么古灵精怪的，我们且按他说的做好了！今夜见到了，至少他还很平安。”

二人相视一笑，达成了默契，不再言语什么。却又对这夜里偶遇颇感到几分无奈，摇摇头，权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提着灯笼，齐齐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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