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弯弯
以后回了宗门之后,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找门合适的炼体功法修行一下,以你小子的血性来看,你以后应该会比较需要这种功法。说着,苏道一便拍了拍徐维鸿的肩膀,趁着悬浮在黑暗中的那张灵焰符尚未消耗尽,快步走向那座位于高台之上的古棺。
徐维鸿看了一眼李太清,二人一同跟着苏道一走上了那座高台。
在高台的边缘看着苏道一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棺盖之后,徐维鸿二人才走上前观察内部的情景,一眼便可看到一具瘦小的男孩的尸体被安放在棺材内,在李太清的提醒下,徐维鸿才发现男孩的长袍下,一具漆黑的枷锁铐住他细幼的手腕,那具似乎是为他刻意订做的小号铁拷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里,几乎是一具刑具了,似乎是经过了太多年,看起来已经和腕骨都融为一体了,更令徐维鸿觉得背脊发凉的是一根青色的,一尺长的巨钉从他的心口没入,洞穿胸骨,把他整个人和棺材钉在了一起,更多的铁钉从他的身体四方贯入,只留下钉头在外面。
苏道一面无表情,短刀在他手中一旋,便悄无声息的没入他雪白的大袖中。
随后,苏道一顾不得心疼,扬手又是三张灵焰符从袖中飘出,分飞向四周,将整个山洞内部彻底照亮,随后,苏道一又以灵力在一幅画卷上快速勾画,徐维鸿只能看出大体上是这洞内的棺椁摆放的位置,至于其他的便看的不真切了。
勾画完成之后,苏道一便将那画卷收了起来,又在画卷外附上了一层灵力封印,做完这些后,苏道一幽幽的叹了口气,凭借着那四张尚未熄灭的灵焰符,再次带着徐维鸿二人观察了一番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便带着二人走出了那处即将重归与黑暗的山洞。
临近洞口,三人才发现原来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苏道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两人,徐维鸿很自觉的取出了一把伞,而一旁的李太清更是直接,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把碧绿色的小伞,徐维鸿瞧着伞柄只是寻常青竹材质,扇面却是仙家碧绿荷叶炼制而成。伞撑开后,扇面荷叶的脉络处便散发出阵阵温和的灵气光晕,可以驱散很小范围内的雨水,刚好可以让撑伞之人不被雨水浸湿。这般物件,徐维鸿只在黑市以及像是天宝阁这种大型的拍卖会上见到过,不过价格不低,再加上徐维鸿也觉得没必要买,毕竟同样是伞,能够挡雨就可以,没必要刻意去追求什么,也就没买。
苏道一也是取出了一把桂枝伞,一行三人,就这样在雨夜中回到了客栈当中,其实像是苏道一这种中三境的修士,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伞了,灵气流溢,风雨便会自行退去,只是苏道一却仍是和徐维鸿二人一起撑伞走回,远远的,便可看到客栈的门仍未关上,在这漆黑的雨夜中,仍有一处灯火在等待着他们的回归,不由得让徐维鸿心间一暖,三人还未踏上客栈前的青石台阶,便看到在桌前不断徘徊的猎户。
那猎户转身看到正在收起油纸伞的三人,一脸惊喜的走来说到:“三位小兄弟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我跟老板娘要了一桌酒菜,就等着你们回来吃呢,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来来来,先坐下吃点东西,这么晚了,一定是饿了。”
饭桌上,因为有这猎户在场,徐维鸿心底的一些疑问也就没有问出口,而猎户也没有问一些详细的事情,只是问了一下三人的状况,在得知徐维鸿受伤之后,便说明天去那教书的张夫子那去替徐维鸿求药去,对此,徐维鸿也只能稍加劝阻,不忍拒绝这汉子的一番好意。
那汉子只是粗略的吃了些吃食,便起身告辞离开,给苏道一等人留下了交谈的空间,在那猎户跨出客栈的之后,苏道一便抬手,以灵气划出一个光圈,刚好将三人笼罩其中,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卷,横放在桌上,说到:“明天再休整一天,明天傍晚咱们就起身去太白剑宗,过几天会有渡船在他们哪停靠,到时候你们二人便带着这画卷会宗门,找当初在迎新楼的徐长老,把这画卷亲手交给他,记住,必须是你们自己给他。”
李太清低头看了看那画卷,又抬头看了看苏道一,没有多问,便将那画卷收入了须弥戒之中,徐维鸿见状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苏道一便撤去了那层灵气光幕,三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是默契的没有去提明天要离去的事。
第二天一早,徐维鸿就被苏道一急匆匆的叫了起来,来到楼下,才发现李太清正和一大一小两个僧人坐在一张桌上,还没等徐维鸿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被苏道一拉着坐下,然后苏道一一把揽过坐在他身旁的那名僧人说到:“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好兄弟,宝一和尚,另一个是他的师弟,宝乐,别看我这俩兄弟年轻,在空禅寺的辈分可高了去了,山上一堆老和尚见了他俩都要问好,这不被问的烦了,就下山来透透气。”
被苏道一拦住脖子的僧人面色不改的将苏道一的手给拨开,然后对着徐维鸿二人低头问了声好,徐维鸿也赶忙想要抬起右手还礼,结果忘了右手的伤势还没好,扯动伤势后,就表情古怪的还了礼,不过那宝一和尚也没生气,反而是那小和尚悄悄伸手拽了拽大和尚的衣袖,小和尚看了看大和尚,见师兄只是转头微微一笑,便跳到地上,走到徐维鸿身边,向徐维鸿行了个礼,说到:“道友的伤势可否让小僧看一下?”
虽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不过徐维鸿还是将已经受伤的右手递了过去,那小和尚动作轻柔的解开了徐维鸿潦草包扎的布条,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瓷瓶中装有漆黑如墨的软膏,膏如掺水油脂,粘性很足,瓶口朝下,也并未倾泻如注,只是如水珠滑落莲叶的场景,缓缓滴落,清凉入骨,说不出的惬意,因为亲身体会到了这药膏的效果,徐维鸿的心中才愈发震撼,虽说不识货,但是之这药效就可以想象这瓶药膏的价值了。
动作轻柔的替徐维鸿包扎好伤口以后,那小和尚竟然直接将剩余的药膏递给了徐维鸿,说到:“施主的伤虽说不重,但是却在尸毒中夹杂着雷法之力,还望施主仔细对待,不要留下隐患。”
苏道一不由的看了一眼这小和尚,又转头去看身边的大和尚,说到:“既然宝乐小兄弟都这么大方了,我们也不能太小气是吧,今天的饭钱算我的了,来来来宝一,你就以水带酒,咱俩砰一个怎么样?”
不料那和尚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面前那碗“清水”的碗口处轻轻一弹,水碗便悠悠然旋转了一圈,恰好落在苏道一的身前,这等送水手法并不玄奇,寻常的江湖武夫也能够做到这一步,可这僧人的这一手的妙就妙在对力道的掌控臻于巅峰,水碗在触及桌面后,仿佛落子生根,纹丝不动,更妙的是碗中的水仅是水面晃起些许涟漪,并无水波摇晃,仿佛那水碗一开始就在对面一样,只这份炉火纯青的火候,肯定不是一般的江湖武夫能做到的。
宝一伸手跟老板娘又要了一碗清水,才对苏道一说到:“道一兄就不要一直想让我这个出家人破戒了,往我水里掺酒这种事就免了吧。”
被揭穿的苏道一只能尴尬的笑笑,自己喝下了那碗掺了酒的“清水”,那老板娘的女儿过来送水,歪头笑着,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和她差不多般大的小光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头发都剃了啊?”两眼弯弯,让小光头有些不敢直视,低头说到:“师父说了,出家人要除去三千烦恼根,所以才给我剃度了。”
“那什么叫出家人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刚出家没几天,等我以后清楚了再告诉你吧。”
“那你为什么要出家啊?”
“师父说我有慧根,就问我要不要跟他出家修行,我当时也不知道什么叫出家,只是我爹娘好像很希望我跟着师父出家,我也就跟师父走了。”
“那你以后还会来吗?你要是不来的话可就没人和我说什么是出家人了啊。”
小和尚看了看大和尚,又转过头去看那小女孩,点头说到:“一定会的,等我知道什么是出家人之后一定会来告诉你的,师父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虽说不知道诳语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眉眼弯弯的小姑娘不打算再问了,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再问他吧,要不然问的多了万一他忘了怎么办。
“那我就在这等你啊,你可别忘了。”
说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走了几步,便一甩马尾,回头问那个在原地的小光头“你叫什么啊?”
“师父说我叫宝一。”小光头又不知道为什么急忙的低下了头。
等小和尚再抬头的时候,那小姑娘又蹦跳着走了,只能看见那一甩一甩的马尾,小姑娘想着,等他告诉我什么是出家人了再告诉她我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