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一起走
一团团乌云逐渐散开来，本就有些虚无的太阳已经被遮掩了光芒，一身灰布麻衣的姑娘放下药箱，她的长发仅仅用了同色系的发带梳拢，再无其他装饰，因为快下雨的缘故，她想现在爬上那个山涧，将药采下来。
辛药之将粗绳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准备攀爬上去，刚爬到一半，就听到了一声怒喝。
唐哲手里捧着一捧不知道打哪来的野花，看着她爬山脸色都变了，“别动！”
辛药之不以为然，再侧目，却发现一条儿臂粗的蛇正趴在那盯着她，辛药之眼睛转了转，“别过来。”
唐哲才不管，他不过去等着看蛇吞了她？
他直接从另一边跃上，那蛇感觉到了危险，准备发动攻击，直接被唐哲放暗器给钉死在了崖壁上。
辛药之松了口气，结果被唐哲一把从上头抱了下来，还没等问他刚才受伤没，唐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都说了采药危险危险，你一个女人没武功的，上上下下，摔死了连个给你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
辛药之闻言道：“是没有，我也没指望有。”
唐哲憋气，他想说他想照顾她啊，可这女人油盐不进的。
“要采什么草。”
“那个。”辛药之指了一个方向，唐哲足尖一点，已经爬了上去，辛药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羡慕得很，早知道，当初也该学点庆功，起码采药方便。
唐哲一会就下来了，“走吧。”他刚要去背竹筐，辛药之拉了他一把，“蛇胆别浪费了，打包带走吧。”
唐哲真是气得不行，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去帮忙。
刚剖了蛇胆，天上豆大的雨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辛药之拿出伞，唐哲手上还血粼粼的，将蛇胆往篮子里一丢，背着就往前走。
辛药之跟在他后头，“一起撑吧。”
唐哲还记得之前他死赖着不走的时候，她还骂他来着，故意道：“不了，免得你说我恬不知耻。”
辛药之无奈，她不会哄人。
果然也就没再说话，唐哲淋着雨找了个山洞，雨那么大，辛药之的衣服也都湿了，伞都破了个洞。
唐哲找干柴生火，直接就把湿衣服给扒了下来，辛药之看了眼，便去了山洞口看雨。
唐哲看着她的背影，没好气道：“想生病啊？！人都湿了还不来烤火，怕占我便宜么？”
辛药之侧目，“人的肉体在我面前，只有喘气，和不喘气的区别。”
“怎么可能，我身材那么好，美丑你总分得出来吧，不解风情的女人。”唐哲连裤子都脱了，就剩下个裤衩坐在那，反正这女人都说了，人的身体没区别。
辛药之闻言仔细打量，“在男人之中，你的身体确实是不错。”
唐哲磨牙，“那你怎么不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在女人那算几号？”
“我若有这个想法，也许会让你看看，可比起身体，我更在乎草药的药性。”辛药之前半句还让他兽血沸腾呢，下半句直接泼了盆凉水。
辛药之走回来，坐在边上烤火。
“你脱了吧，我不看，这样烤到什么时候。”唐哲道。
辛药之抬眸看他，目光中一副了然的模样，“若我脱了，你定是要说，也没什么好看的。”
唐哲一噎，“你倒是了解我，那么多年了，你倒是给个回应啊。”
“我不会爱人。”辛药之平静道，“你想要的贤妻良母，恩爱夫妻，我都给不了。”
“我知道，所以也没让你干什么啊，这些年你去哪，我去哪，咱们不都这么过下来的么？你去那疫区我也二话不说，师馡已经能独自开药馆了，你也没什么可烦心的了，还不能想想未来么？”唐哲急了。
辛药之眨了眨眼睛，“那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呢？咱们一直在一起，成亲不成亲，关系很大么？”
“当然大了，成了亲，等以后那墓碑上，你还能写上唐辛氏，你在我们家族谱上，你跟我，是有名有份的，你不愿意，那就是你想孤零零走，不带上我。”
辛药之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怕我一个人孤单。”
“不怕的话，我早走了，我干嘛守着你，没良心。”唐哲气得脑仁疼。
辛药之突然微微一笑，唐哲看愣了，“你笑啊？”
“嗯，自从我师傅走后，你是第二个怕我孤单的人。”
唐哲拨弄了一下火堆，“给句实在话，嫁还是不嫁。”
辛药之想了想，“我说不嫁，你现在就要走么。”
唐哲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就穿这条裤衩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一把将她拽了起来，“老子他妈舍不得！栽在你手上了，行了吧！你不嫁老子就守着你一辈子。”
辛药之静静待在他怀里，整个人的身子都紧绷了，她没被人这样抱过。
唐哲闭了闭眼，感受到了她的僵硬，终究选择放手，她却鼓起了勇气抱住了他，“嫁吧。”
唐哲一愣，“你骗我？”
辛药之仰头看着他，“我没想过跟人成亲，早些年喜欢过一个人，心里一直有他，可你出现了，怕我冷，怕我饿，怕我被雨淋湿，怕我死后无人送终，你说话难听，我也好听不到哪去，彼此祸害吧，只要你不嫌弃我老了。”
唐哲突然展颜一笑，眼里都还有泪光，“老子嫌弃你干嘛，老子也没比你年轻到哪去。”
辛药之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我身材不好。”
“我好啊。”唐哲嬉皮笑脸。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
“你刚才那些就特别好听，你每天说嫁我一次，我能山下山下跑十圈。”现在他高兴的能起飞，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可以不在乎。
“唐哲。”
“嗯？”
“你喜欢我哪里。”
“不知道，大概我就喜欢茅坑里的臭石头。”
“……”
山洞外的雨渐渐停下，辛药之收拾好今日的草药，“那咱们从现在起，就是夫妻了，你要答应我，死得比我早一些。”
唐哲一愣，“不用拜天地么？就这样？为什么我要死你前头。”
“因为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我心硬，我若先走了，我怕你哭。”
唐哲一时哽住，“你这女人，真的是……又硬又软。”
他怎么忍心留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大不了，要死一起死。
辛药之起身，对他伸出手，“走吧，我们还有很多路要一起走。”
唐哲果断牵着她，“会不会做人媳妇，让我来带着你走。”
辛药之没反驳，任凭他牵着自己往外走。
“我这么劳心劳力，我要去问谢容讨一个神医世家的匾额来。”
“我不在乎那些虚名。”
“那我得要个头衔，神医之夫，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辛药之点头，“好。”
唐哲诧异：“真的好？”
“你不嫌弃丢人就是。”
“你这么厉害，我怎么会丢人。”唐哲晃了晃脑袋，“咱们先去云州看时素蓉跟阿欢好不好？然后去把尹靖雁家给吃穷，坑点好药材，再去滇西找谢容他们玩，那边什么东西都有。”
“好。”
“等咱们老了，就学华世宜那样，找个地方定居，你喜欢哪里？”
“我都一样。”
“那我也一样，咱们走到哪算哪。”
“唐哲。”
“我在。”
“没事，我叫叫你。”
看看是不是有人回应我，看看你是不是会离开，还好，你都在。
唐哲似乎知道她怎么想的，捏了捏她的手，“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又加了一句，“永远。”
“嗯，我也，陪着你。”这是她说过，最大胆的情话。
【番外完】
“再不走作者就编不下去了。”
“是啊，所以大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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