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善后
九爷的话算是彻底吓到我了,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遇上这么凶的脏东西。
鼠拜仙,乌鸦集,这是我从未见过,闻所未闻的。
我甚至都害怕,那群乌鸦会不会像刚才扑耗子一样,扑到我的身上,将我活生生变成一具骸骨。
震惊了许久,最终还是九爷将我从臆想中拽了回来。他说,开始叫魂吧。
我问他,还用之前的法子吗?
九爷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你拿着你爸的笔,如果连一个魂儿都叫不回来,你还做什么画魂师?
想到我爸,我攥紧了拳头,不争馒头争口气,说干就干!
和昨天一样,我摆上两根蜡烛,点着,又拿出已经画好的画像,牵好红绳。
因为张良不在,所以喊魂的工作交给了我,我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喊:老爷子,回家了,老爷子,回家了……
等我喊了十几遍后,我后背感觉凉飕飕的,那种阴风吹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头顶上的乌鸦也都纷纷叫出了渗人的声音。
情况和昨天几乎一模一样,红绳开始颤动,但也仅限于此,这证明老爷子的魂儿到了,但是进不来。
见状,九爷叹息一声,说道:“惠儿姑娘,我知道你放不下老爷子,而老爷子心里也有你,可毕竟阴阳相隔啊,你们的缘分已经断了。”
九爷说着,给自己点了根烟,吧嗒吧嗒的抽着,继续道:“你当时被人陷害,老爷子并不知道,直到你跳海后,他这才追悔莫及,这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如果你当真心里有他,你不妨在黄泉路上等他,老爷子岁数也大了,没几年活头了,待他百年之后,你们再一齐上路。今生缘,来世续,如果你信我的话,我大可帮你一把。”
等他说完这些,九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可以不用再叫了。
我听从了他的话,只是我很好奇,他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方惠儿真的能听到吗?
还没等我想那么多,坐在戏台底下的老爷子突然开口了:“你怎么帮我?”
我被老爷子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差点就喊娘了,这倒不是说我怕老爷子诈尸,而是因为他刚才脱口而出的声音,很细腻,是女人才有的声线。
九爷淡然一笑,指着我说:“这小子手中的笔,你可识得?”
老爷子机械般的扭过头,空洞的双目看了我一眼,狐疑道:“状元笔?”
我虽然害怕,但九爷就在我的身边,所以还不至于尿裤子。强忍着惧意,我点着头,说:“没错,这就是状元笔,我,是一名画魂师……”
“这臭小子没啥大本事,但形画的还不错,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他给你和老爷子画一对阴阳鸳鸯,一只投入你丧命的河中,一只安置于老爷子的卧榻下。如此,待老爷子百年之后,你们来生还能再会,续上情缘。”九爷补充道。
被方惠儿附身的老爷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那个小贱人呢?她害死了我,这笔账怎么算?”
九爷又是一笑:“简单,她害死了你,让你成为了孤魂野鬼,我让她为你立坟,为你披麻戴孝十年,你看怎样?”678看小说www.678kxsxs.com
“我若是不依呢?”
老爷子的话音刚落,九爷便话锋一凛,说道:“下面的事我管不上,上面的事,我想我还是能插手的。你若不依,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完,九爷直接夺过了我手中的状元笔。
我从来没有见过九爷动手,我只是从我爸的口中得知,九爷的本事很大,看他现在从容的表情,或许,他真的有把握对付方惠儿。
只不过,到最后他俩并没有打起来,老爷子咧着嘴笑了:“那便依你吧,不过我有个要求,我的碑,必须要刻上张景之妻方惠儿之墓,少一个字都不行,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景,也就是老爷子的原名。
九爷点头道,那是自然,你的要求合情合理,我吩咐下去便是。
等他最后这话说完,老爷子双眼一闭,无力的倒在椅子上,恢复了之前昏迷的状态。
就这么结束了么?
我惊讶与九爷的本事的同时,却发现他表情正常,仿佛刚才他的所作所为和他并无关系似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淡然。
他对我说:“继续喊魂。”
我点点头,重新拍着巴掌说:老爷子,回家了,老爷子……
这一次的喊魂相当顺利,当我第三声落下后,系在画像上的红绳脱落了,我心中大喜,连忙将画像附在老爷子的身上。
十几分钟后,老爷子醒了。
老爷子迷迷糊糊的看着我和九爷,他并不认识我们,而我也只是简单的和他讲述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临走之前,九爷对着那座戏台深深的鞠了一躬:“明天我会安排下去,阴阳鸳鸯,你的墓碑,一样不少。”
带着老爷子回到家里,一路上,我也算把事情经过说的清清楚楚了,才进家门,老爷子就大大的扇了张良他妈一个耳光。
我将张良叫来一边,吩咐他我们答应方惠儿的事情,并且警告说,如果不做,恐怕下一个遭殃的,就不止只有老爷子一个人这么简单了。
张良听得一愣一愣的,可能他也有些接受不了吧,毕竟他是个正常人,而我说的,又太过玄乎了。
当晚,我将一对阴阳鸳鸯画了出来,嘱咐给老爷子,一张放在他的床下,另一张烧进方惠儿死的河里。和他交代的时候,我见他胳膊上的尸斑还在,就说,明天开始你要多晒太阳,不然身上阳火不旺,除了方惠儿,还是很容易被其他脏东西盯上的。
做完这些,张良将剩下的一万元打给了我,收了钱,我便连夜赶火车回家。
至于九爷,说实话我连他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这个人喜欢到处游玩,居无定所,告别后,我这才上了回家的火车,开始给我爸的尸体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