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眼儿媚臧霸醉秋波(下)
“臧将军,家里有老婆吗?”
“还没那。”
“想要个什么样的?”
“漂亮的,勤快的,善良的,智慧的,勇敢的。最主要的是,对男人要体贴温柔。标准不高。”
“我的娘唉,这条件已经上了天了,这还不高什么叫高?”
“是吗,我说我怎么一直没找着对象,要不,我把条件降低一些。
嗯,那个勇敢的可以取消,因为勇敢过了头就成为泼妇了。”
“条件还是高。智慧的,人家有主意能找到更好的。”
“把智慧的去掉。”
“条件还是高。善良的,看不得你打打杀杀的。”
“把善良的去掉。”
“条件还是高。勤劳的,一定看不惯你的懒惰。”
“那,那把勤劳的也去掉。”
“条件还是高。漂亮的,人家都被豪门挑走了,其他的也各找各的意中人,人家会看中你?”
“那,那把漂亮的也去掉。可这么一去,那不就剩下不漂亮的,不善良的,不勤劳的,不智慧的,不勇敢的人啦!”
“这种非此即彼的看法你要改。比方人的相貌吧,你可以这么分:特漂亮,一见魂儿就丢了的那种。很漂亮,一见就挺喜欢的那种。一般漂亮,看着很有好感的那种。一般,看着没有反感的那种。有特点,看着有一点激动的那种。很有特点,激动得你想吐的那种。”
“以前相亲,这些我都见过。但都没成啊!”
“为什么?”
“因为不是人家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人家。”
“低调,要低调。
咱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行不。咱可以找找那种一般的,或者有特点的,或者很有特点的。”
“为什么呀?”
“这样才会体现出你很有爱心。{手.打/吧Shouda8.Com首发}”
“可是,我该如何面对。
就像《喜剧之王》中那位舞小姐柳飘飘面对不喜欢的客人一样,客人长的丑你就别看他的脸喽。也许他的耳朵漂亮就只看他的耳朵喽。嘴长的难看也许牙齿长的好看呐?你就光看他的牙喽。”
“靠,这你都想得出来。我恐怕做不到。”
“哎,你看到没有,那儿就有一位姑娘。”
“哦,我看到了,不就一个采桑叶的村姑吗?”
“是呀,你没感觉。”
“没感觉。你看,她的头发枯黄,她的皮肤粗糙,她的容貌也一般。”
“臧将军,我给你读一首诗:蚕生春三月,春桑正含绿。女儿采春桑,歌吹当春曲。冶游采桑女,尽有芳春色。姿容应春媚,粉黛不加饰。系条采春桑,采叶何纷纷。采桑不装钩,牵坏紫罗裙。语欢稍养蚕,一头养百抠。奈当黑瘦尽,桑叶常不周。春月采桑时,林下与欢俱。养蚕不满百,那得罗绣襦。采桑盛阳月,绿叶何翩翩。攀条上树表,牵坏紫罗裙。伪蚕化作茧,烂漫不成丝。徒劳无所获,养蚕特底为。
现在你注意没有,她很健康,也很灵巧,她的脸蛋像红苹果一样,很水灵。”
“嗯,小姑娘不都是这样!”
“臧将军,要低调!你要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去看。设想她是一件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那,那我就假设她是一座数万年前的陶俑。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考古价值。嗯,有点效果,我感觉自己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了,开始变得热烈了,啊,我终于看到了她的美:她是一个劳动者,她是勤劳的。她是一个劳动者,她是智慧的。她是一个劳动者,她是勇敢的。她是一个劳动者,她是善良的。她是一个劳动者,她是美丽的。从她采桑的姿势能看出她对生活的渴望,对爱情的向往。”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臧将军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我似乎听见这女子在唱歌了,她在唱:‘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漂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臧将军,你是幻听吧?我分明听见她在唱:‘春风吹蚕细如蚁,桑芽才努青鸦嘴。侵晨采桑谁家女,手挽长条泪如雨。去岁初眠当此时,今岁春寒叶放迟。愁听门外催里胥,官家二月收新丝。’”
“那是你听错了。啊,我的心忽然柔软起来,我忽然感觉到这春风吹的不是春风,是她的吹气如兰。这石竹花不是石竹花,是她的秋波涟涟,你瞧,她在对我放电!”
“臧将军,你的眼神没毛病吧!我分明看见她在采桑叶,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桑叶呢!”
“不,是你看错了!现在我是不是该走过去,然后采一束花送给她?然后对她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她’?然后马上把她娶回家?“”
“臧将军,这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时不我待呀!我去了!”
“臧将军,你的眼屎没擦!”
“管他呢!”
“臧将军,你的衣服上有泥巴!”
“管他呢!”
“臧将军,你采的花没有整好!”
“管他呢。哦,这个得搞好。”
眼前这位急于向村姑献花示爱的人,就是吕酷手下的九猛之一臧魃。他带了一百士兵,来破那眼儿媚阵。走着走着,正碰见一个村姑在采桑。这时他手下的一个士兵不断二百五一般煽风点火,把他的情火忽地一下点燃了。于是他不顾自己正在带兵打仗,下马采了一束石竹花,要献给那位采桑女。
那位采桑女见有人来,不觉一愣。她停着手,望着臧魃问道:“军爷,你有事?”
臧魃看到采桑女在看她,觉得那眼睛水汪汪的,真是含情脉脉,一往情深的样子。于是结结巴巴道:“我,我想,想,向,向,你,你,求,求,婚,婚!”
采桑女问道:“你结巴?”
臧魃道:“我,我,不,不,结,结,巴,巴。”
采桑女道:“你口吃?”
臧魃道:“我,我,不,不,口,口,吃,吃。”
采桑女道:“把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臧魃道:“我想向你求婚。”
采桑女道:“你有病。”
臧魃道:“我没有病。有病也是相思病。”
采桑女道:“你知道我有多大了?”
臧魃道:“我不管。”
采桑女道:“老身我今年刚过的七百五十岁的大寿,我的孙子都有你大了。”
臧魃听了,不相信地望着采桑女,道:“我不相信。就是也无所谓,越老越具有考古价值嘛!”
那采桑女瞪了臧魃一眼,道:“你无所谓,我有所谓。我老伴还在家等着我呢!”
远处另一位士兵问方才给臧魃煽风点火的那士兵道:“老拐,你在搞什么?”
那士兵道:“我不是想让臧将军卸下心理负担。”
另一位士兵道:“可你那眼神,怎么把一位老婆婆看作了妙龄少女呢?”
那士兵道:“是吗,我是斗鸡眼呀!”
另一位士兵道:“更难得的是,在你生动的忽悠之下,臧将军也配合得好,你们可真是一对活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