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大结果1
金陵城外,绿树掩映之中,整齐的瓦房与陈旧的木屋交错杂陈,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四周,夹杂着院子里沁人心脾的梅花香。
看着这满院的梅树,宁葬沫只觉得不能呼吸。曾经风云叱诧,纵使江山崩塌也面不改色的魔尊此时竟害怕得想要逃离。一别经年,这些岁月里,他又踏遍了万里山河,仿佛找寻醉丫头的魂魄已经融入骨血,好似他生来便该在做这件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却怯懦了。
未见时,日日思念,朱颜醉的身影片刻都不曾从他的脑中离去,可是,即将要见到的时候,却恐惧得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能将他吞噬。
小七维持着小黄莺的身形,扑腾着翅膀,飞进了院内,此时宁葬沫竟羡慕起一只鸟来。至少那只鸟儿能毫无顾忌地见他魂牵梦萦的人。
这时,只听见一个清脆却清凉的声音悠悠传来:“巫山若梦,云雨成殇,晓风残月,未道彷徨,奈何桥畔叹奈何,三生石旁梦三生,良人之魂何时归故乡?”
语气中的遗憾与无奈,将宁葬沫的心一拧。这是……他的醉丫头!可是,他的丫头这是在等谁?良人?
“叽叽……叽叽……”小七终于按捺不住,化成人形,一把抱住朱颜醉:“姑娘……姑娘,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且不说魔尊大人,但看她与三皇子芊蔓仙子等人,几乎将六界翻遍。此时,她也顾不得礼数,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朱颜醉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瞪大了无辜的双眼,疑惑地无声询问着,模样甚是可爱。
“何人?”一身白衣依旧清冷的水幕景出现在木屋内,他的眼神却掠过了小七看向了篱笆外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顺着他的目光,朱颜醉也看向了围墙外,眼前一亮,惊呼:“好漂亮的男子!不知可愿与我回山寨,当我的压寨夫君?”语气中的垂涎调戏之意明显。
见到宁葬沫,水沐槿脸上的神情一僵,沉默良久,二人都没有开口,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味道。最后,倒是一向沉稳的水沐槿见朱颜醉一直打量着他们两个,才轻微地斥责道:“醉儿休要胡闹。”
面对水沐槿的斥责,朱颜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回答:“是,师父!”却又好奇地关注着水沐槿的神情,咽了咽口水,眼珠子呼溜溜地转动着:“不过师父,这么好看的男子,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边偏僻的地方?莫不是妖怪变的?”说着防备地挨近水沐槿。
此时的朱颜醉又如当初一样,只保留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西游记里,但凡长得好看的都是妖怪,但凡妖艳的都有毒,这是铁的定律。
朱颜醉见水沐槿不回答自己,又耷拉着脑袋思索了起来:“不过师父,你好像认识他?”
朱颜醉的话让水沐槿怔住了,更是刺痛了宁葬沫的心。她……又将自己忘记了。
“师父?师父?”见从来严谨的师父走神,朱颜醉的好奇心更甚。
水沐槿这才发现自己跑了神,动了动嘴角,却不知该如何回答,院外的宁葬沫精致的嘴角扯了扯,这样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我是……”宁葬沫本想说我是路过,却只听见水沐槿冰凉的声音说道:“是故人。”
朱颜醉狐疑地撅了撅嘴,扫兴地想要走开:“那师父你们聊。”心中甚是好奇,却不得不懂事地退下。
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水沐槿很是无奈:“是你的故人。”如果可以,他也想自私地永远这样跟醉儿走下去,没有六界没有宁葬沫没有旁的人。
朱颜醉明眸一亮,顿时来了劲儿:“原来是我的故人呀,快请进。”说着,就欢快地迎出门,拉住宁葬沫宽大的衣袍,将他往里拽。
从她醒过来,便只接触过师傅一人,在这偏僻的慌凉之地,每日与师傅大眼瞪小眼地修行,哪里是她这种活脱的性子能忍受得了的。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新鲜的人儿,又长得这般漂亮,怎能放他走?
“漂亮小哥哥,你可要喝茶?这些年我旁的没学会,这沏茶功夫可是一流的。”说着献宝似地一一拿出茶具。
她越是活泼,宁葬沫越是痛苦。骗过她一次又一次,怎忍心再骗她?可是,自己该如何启齿?
小七懂事地变成小黄莺飞走了,留下空间让他们三人谈话。却跳出来一只嫩黄色毛茸茸的小兽,冲着宁葬沫龇牙咧嘴。
“小兜,休要无礼,这是我们的客人。”这只毛茸茸的小兽,居然便是呼伦兽小兜!宁葬沫好看的眉头一锁,果然连她的灵兽都又开始排斥自己。
“小兜将自己的修为都渡给了醉儿。”倒是一向话少的水沐槿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难怪原本黄白相间的小东西,就回到了幼雏时期的模样。
“您快喝茶,小兜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别跟它计较。”生怕宁葬沫被小兜吓跑,朱颜醉讨好地递了一杯茶给他。
对于朱颜醉的热情,宁葬沫心中刺痛。不知道真相的她还肯这般待自己,可若知道一切过往呢?
“小兜,退下。”小兜始终还是惧怕水沐槿的,冰冷的四个字,让它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退回屋内。
见水沐槿如此严肃的样子,朱颜醉心中有些忐忑,难不成是债主上门了?失去了来这个世界之后的记忆,让她有些恍惚,过去做了些什么?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就连水沐槿这个便宜师父也是他自己说的。莫不是自己欠了很多债,如今债主上门,自己还乐呵呵地迎进门?难怪她方才脸色那么难看!
给宁葬沫倒茶的手一顿,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的脸,内心纠结了许久,心虚地看向水沐槿,小声地问道:“师父,您身上有多少钱财?”
水沐槿与宁葬沫都被她跳脱的思维弄得有些纳闷,怎的突然说起钱财之事?
“您……您不会是我的债主吧?”朱颜醉没忍住,终究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朱颜醉的问题让水沐槿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就连心事重重的宁葬沫也差点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尴尬严肃的气氛就这样被朱颜醉轻易地化解了。
“丫……”宁葬沫本想习惯性地喊她丫头,想了想,却又小心翼翼地改了口,语气中是无法掩饰的宠溺:“小醉没有债主,你可是大户人家,富可敌国。”
朱颜醉不可置信地反问,狐疑的眼神却是看向水沐槿:“真的?”师父是块木头,从不会主动与自己说起这些事情,如今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难免有些难以置信。
见水沐槿微微点了点头,朱颜醉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可是转念一想:“那我钱呢?”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水沐槿有些窘迫地扶了扶额,最后,艰难地滚动着喉结,说道:“想来魔尊大人该比为师清楚。”
原来不是债主,竟然是债户?这样一来,她就感觉神气多了。
等等……“魔尊”?
师父不是修仙的吗?仙魔不该是势不两立的吗?怎的,如今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魔尊坐在一处?
“醉儿,你且先好生坐着。”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痛不可言的事情,水沐槿也不想在将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朱颜醉。
朱颜醉好奇地看着他,却还是乖乖地坐好。
“醉儿,有些事情为师想来该让你知道,不管是好是坏,是对是错,总该你自己做选择。”水沐槿的话,却让宁葬沫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平时如此能言善辩的魔尊,从出现到现在,却只说过两个字。
“现在为师先让你选择,对于你来这六界之后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或许有些事,你难以接受,若不想知道,那些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也永远不需要记起,若你想知道,为师,便一并告诉你。”只有经历过无数错的事情,才能明白,怎样的选择对抽烟者来说是最好的,而这个最好的选择便是将选择权交给朱颜醉自己。
朱颜醉见师父这次似乎真的是认真的,自己总也不能再嘻嘻哈哈的了,认真的思考了许久,方才道:“师父,我想知道!”过去发生的事,若害怕难以接受便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没有人知道,可是她自己呢?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更不想永远与师父两个人,就在这样荒凉的地方。
宁葬沫手中的茶盏,不小心掉落在了桌上,清香的茶洒了一地。
“魔尊是在害怕吗?”水沐槿话中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是纯粹在询问宁葬沫这个问题。
朱颜醉歪着脑袋看向宁葬沫,怎么自己的过往,倒让魔尊害怕起来了?
难道跟这位魔尊有关?朱颜醉更加好奇起来。
宁葬沫的嘴唇毫无血色,漂亮的眼眸有些微微的闪烁。
朱颜醉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股无名的心疼。这样的感觉将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