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引动心魔

这段水镜幻象展示出的东西，可比杜晏刚才说那些话更让他们震撼。他们两个虽是绝世天骄，这回也像山里孩子来到大城市一样，觉得一起都新鲜，一切都那么高大上。

眼界被打开的同时，心灵上更受到了巨大震撼。

羽玄清和雷英叡才恍若发现，自己这个当世天骄，在杜晏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两人的意志被彻底动摇，再没心思和杜晏为敌。当然，让他们选择杜晏和自己宗门为敌，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都是宗门的天才，受到万千宠爱，得到了宗门众多资源。不论何等情况，都不可能站出来反对自己宗门。

杜晏也明白这一点，他说：“两位，你们要安心做一个吸血虫子，还是想做翱翔九天的凤鸟？”

羽玄清和雷英叡都露出迟疑之色。他们不会和宗门为敌，但要这么放弃向上的路，也舍不得。

当然，杜晏也很可能是在某些关键环节上说谎了。也许真的有宇宙，但他们却未必去的成。

这里面有太多的问题说不清楚。两人都是满腹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羽玄清想了下问：“既然宇宙如此广阔，你何不离开此界，反而非要和我们修士为敌？”

“这个问题好。”

杜晏说：“很简单，我也算被困在此界。只有打破三千仙门的封锁，才能脱困。你们也是。想要脱离此界，只有先打破三千仙门设立的重重秩序规则！”

羽玄清摇头说：“我们不会和宗门为敌。”

雷英叡在旁边急忙补充说：“我们也不想和你为敌。”

“可惜可惜……”

杜晏有些惋惜的说：“本以为两位是人杰，现在看也不过是一介俗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杜晏说着起身一甩拂尘：“两位，就此别过。”

不待两人反应，杜晏带着卫兰君径自飘然而去。

等了一会，雷英叡才满脸惊讶的说：“他就这么走了？”

羽玄清也有些怀疑：“总觉得有点不对！”

雷英叡摆手说：“杜晏此人太过可怕，我们必须立即赶回宗门，向师长们禀报此事。不论花多大代价，也要把他铲除……”

羽玄清点点头，雷英叡说的是正理。她只是觉得，杜晏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我们先结伴同行，互相也有个关照……”

出乎羽玄清预料的是，杜晏居然真就放他们走了。两人一路都没敢停留，用最快速度赶回了宗门。

远远看到正气宗的巍然山门，羽玄清心里也松了口气。到了这里，就算杜晏追上来也不用怕了！

“正气长存。”

一面平整如镜般的山壁上，刻着硕大的四个大字。

每个字都有千丈方圆，四个大字排列下来，占据了大半山壁。深深刻印的字迹，气势雄浑壮烈，还有种永不磨灭的坚固和深刻。

任何人第一次看到这四个大字，都会为其气势所夺。没人能例外。正气崖，也是正气宗的圣地。

每个入门弟子，都会被带到正气崖，学习感悟这四个大字。

羽玄清至今还清晰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这四个大字时的感觉。震撼，叹服，膜拜。

从那一刻起，这四个大字就永久留在羽玄清心底，并成为她不可动摇的信念。

正如她老师图门元正所言：“宗门一切神通法术，都在这个四个字里面。”

不过，正气崖是宗门圣地。普通弟子，一辈子也只有一次进入参悟的机会。只要内门弟子，在冲击金丹的关键时刻，有资格到正气崖闭关。

羽玄清是图门元正嫡传弟子，几乎是在正气崖下面长大的。其他弟子视若性命的珍贵机会，对她来说就是日常生活。

也正因为日夜浸淫，羽玄清修炼一日千里，这才能年纪轻轻就成就元婴。对于正气崖，她也异常有感情。

不论她有什么样的情绪起伏，只要进入正气崖，看到那熟悉无比的四个大字，她立即就会心平气和，再没有一丝疑虑不安。

明月斜照，如水月光下“正气长存”四个大字闪着清冷微光。愈发显得庄严神圣。

正气崖下有条蜿蜒流过长河，哗哗的水声，也让寂静深夜多了些许生气。

羽玄清站在河边，仰首看着正气长存四个大字，心却如河水一般起伏难平。她平生第一次，对这四个字生出了怀疑。

“正气长存！”真的能长存么？

不知怎么的，杜晏说过的那些话，就像丛生的毒草，占据了她全部心神。她无力铲除，回到正气崖，那些毒草反而越长越高。

“你的心有些乱……”123看书网www.123kanshu.com

图门元正长袍大袖，头戴高冠，他闲坐在河边青石上，看着月下河涌。虽然没回头，却感应到了羽玄清的情绪有问题。

看着师父的背影，羽玄清犹豫起来，她究竟该怎么和师父说这件事。她不是想帮着杜晏隐瞒，而是她心里也有疑惑不解，但这些念头大逆不道，哪怕亲如师父，她也不想多说。

沉吟了一会，羽玄清才把杜晏的事情说了一遍。她重点强调了杜晏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说法，最后问师父：“这人说的有道理么？”

图门元正慢慢转过身，古拙的面容上一片凝重：“玄清，当你这么想的时候，你就输了。”

羽玄清有些不明白，她想请教对错真假，想师父为她解惑。

图门元正又说：“我辈修者需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但内心信念却不能动摇。”

羽玄清点点头，心中的迷惑还是无法开解。出于直觉，她觉得杜晏可能没说假话。当然，她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支持杜晏。

但她一想到未来，又会有种茫然无力。如果世界在腐朽死亡，那有什么办法能挽救一切？她本来想问问师父，和他请教。

图门元正却没给出她想要的答案，这让羽玄清很失望。

图门元正也看出了羽玄清的迷惑，他说：“天地广阔，有无穷奥妙。杜晏所言，不过是狂夫的痴想。你又何必当真……”

“你真这么看么？”羽玄清突然露出了个诡异微笑。这笑容带着几分嘲弄，几分不屑，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傲然。

羽玄清没变，但内里的气质却完全变了。

图门元正何等老练，立即就看出了不对。他老眼中神光暴涨放出两道实质般光柱。锐利闪耀的目光，甚至穿透了羽玄清的身体。

“烛龙眼！”

这是一门能洞穿虚空，分辨阴阳，烛照命运的强大神通。图门元正从小眼睛就很特殊，等到成就元神，更觉醒了烛龙眼这门绝世神通。

他虽常年静坐正气崖下，但只要他想，中原各宗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目光。只是千山太过偏僻遥远，他神通虽强，也鞭长不及。

图门元正也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天下修者无数，又留下众多法宝神通。偶尔有人得了机缘，突然崛起，掀翻几个宗门。并不稀奇！

但不论对方有什么机缘，终究比不得他们仙门正宗几十万的底蕴。只是一件无上神器，就足以镇压一切旁门左道。

图门元正万万没想到，最得意的弟子羽玄清出去一趟，不但没有能斩杀杜晏，反而为杜晏所惑，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

更可怕的是，连心神都为对方所制。眼下这个样子，分明成为了对方的傀儡。

图门元正很是心痛，这样杰出的天才弟子，胜过千万普通弟子，日后必是宗门支柱。出了这种事情，只怕个羽玄清都会受到控制，必须要收回她身上神器水月剑。

至于羽玄清本人，只能忍痛斩杀，以绝后患。

图门元正到底是宗门之主，瞬间就已经打定主意，把羽玄清和杜晏一起灭掉。不过，事已至此，要紧是弄清杜晏虚实，到不急着动手。

“你是杜晏？”图门元正问。

“正是。”羽玄清很痛快的承认了。

“你控制我的弟子，到底想干什么？”图门元正虽然心生杀意，表面上却是一副担心羽玄清的样子。

羽玄清慢悠悠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借着她看看仙门上宗宗主的气派。”

她微微摇了下头：“你到是有些决断，却没什么眼光。”

图门元正心中虽怒，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说没眼光是指什么，还请赐教。”

羽玄清轻轻笑了声，她一贯清冷淡然，这么一笑却显得颇为轻浮。

她说：“你不就是想着连羽玄清和我一起斩杀，灭掉所有祸患。”

图门元正也是心底一冷，这人居然能看穿他的心思想法，真是可怕。他用了烛龙眼神通，却看不出羽玄清有任何问题。更没发现杜晏行踪。

饶他是元神强者，这会心里也有点乱。表面上他却义正辞严的说：“你这妖魔想要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清玄为你所惑，为了天下正道，为了无尽众生，也只能牺牲她了！”

羽玄清哈哈笑起来：“这样话说的太久了，你们自己都当真了吧。何必如此。羽玄清可是天生道体，元阴之身。”

她说到这又露出诡秘笑容：“我这有一双修秘法，只要取羽玄清元阴和元婴作为炉鼎，炼成灵丹，包你续命千载！”

羽玄清说着一弹指，一段繁密文字所化的金光就落在图门元正身前。

图门元正没接，但他强大烛龙眼神通，却瞬间把全部秘法都记下来。这秘法极其玄妙精微，汲取女修元婴和元阴修炼，看似邪道，却直指大道。

图门元正何等修为，他寿元也只剩下几百年，对于元神强者而言已经很老了。他现在修为也已经停滞，不论如何修炼都无法进步。

每一次施法，他都能感觉到生命力的消逝。对此，图门元正也认命了。几十万年来，也没人能突破元神的极限。再如何拖延，寿命都是注定的。

没想到的是，不知哪来的邪魔杜晏，居然给了他这样一篇《九转炼神丹诀》。以他的目光当然看的出来，上面所载法门都真实不虚。

虽然还没修炼，但稍加推演，就知道这门秘法一定有效。

图门元正想到此处，再看羽玄清的眼光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