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花开五十七朵
“雪名学弟,你误会了。”从沙发上拿起白衬衫穿好,九条威月挂着一脸面瘫笑容解释道。
雪名皇微笑着摸了摸坐在身边的小瑞稀的脑袋,“貌似误会的是这孩子。”
终于把白大褂穿好的梅田北斗,这时才终于有时间喘口气。他看了眼仍旧脸红红的小瑞稀,无奈地推了推眼镜,“你误会了==!”
“实际上,我是在今天早上社团练习时,稍微扭到了肩膀。”活动了一下后发现肩膀已经完全不觉得难过了,九条威月露出个放松的笑容,“梅田医生的技术很好。”
“我可是有执照的。”梅田北斗强调,“不过你们这群小子能不能悠着点,今天上午已经来第七个人了!”
“噗——!”正在喝茶的雪名皇忽然喷出一口茶,在发现保健室里另外三个人全都无语地看着他时,顿了顿,才一脸怪异地解释道,“抱歉抱歉,稍微有点脑补过度了咳咳……”
在场的另外两个男人顿时心领神会,头上瞬间挂满了黑线,只有小瑞稀一脸茫然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完全不知道雪名皇说的到底是啥。
“说起来,雪名学弟要不要加入空手道社?”仔细观察了雪名皇一会儿,九条威月忽然问道,学园祭时的借物赛跑比赛中,雪名皇那三十秒钟格斗表演的录像,现在在各大运动社团里几乎人手一份,全部用作研究用的资料,如果雪名皇能加入空手道社,相信对社里的大多数成员都会有很大的帮助。最主要的是,雪名皇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
不知不觉就蹲到雪名皇身前对着那双长腿上下其手了一番,九条威月在察觉到扑面而来的淡淡杀气时,顿时起身向后一跳,而后站定。
雪名皇抽搐着嘴角抖了抖腿,好不容易才把那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从脑海深处驱逐。虽然之前就听说过学园祭时九条威月也摸过秀一的大腿,但这种一进入空手道痴状态就开始崩坏的性格转换,实在是太让人风中凌乱了!
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雪名皇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拒绝,“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他是一向不喜欢参加运动社团的,平时也总是随着性子,每周不一定那天去健身房和游泳馆锻炼,这种自由的作息他很喜欢,并不想被社团束缚。不过,“如果有比赛想找人代打,可以随时找我哟~。”国中开始他就是各大社团的代打人员,所以虽然不是社团的正式成员,但因为在各项体育赛事中都做出了不小贡献,所以学校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期末算分的时也都会给他个在平均线以上的不错的分数。
九条威月微拧起眉头,“樱开的空手道社很强!”对于以锻炼坚强的体魄与坚定的心为宗旨的空手道社团来说,雪名皇这种随意的态度让九条威月略有些不悦。而且雪名皇这个提议,对于社里一直以来努力的社员们也并不公平。
与九条威月那双认真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雪名皇这才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头,“抱歉。”
“没什么,”九条威月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罢了。雪名学弟如果哪天有兴趣了,可以随时来空手道社参观。”
一旁听了有一会儿的梅田北斗,看了眼面对九条威月时莫名有些局促的小瑞稀,忽然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瑞稀,要不要让九条同学帮你锻炼锻炼啊?说不定会让你平板的胸部,增加很多肌肉,一下子升级噢~!”
“噗……”知道梅田北斗这是在调侃小瑞稀的雪名皇不禁喷笑出声,边看小瑞稀头上青筋直冒地努力推辞,边看着难得有些孩子气的梅田北斗微笑。
九条威月也适时地向小瑞稀提出邀请,他倒是一直觉得瑞稀的视力和反射神经都很好,而且空手道是以锻炼心性为主的,所以他很欢迎小瑞稀去空手道社锻炼。
终于把九条威月送走了,小瑞稀这才打开保健室内专门留给她用的小柜子,那里面是伊绪特意帮忙买给她的超大包大型创可贴,正好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送走准备趁午休时间把那一大包东西送回寝室的小瑞稀,雪名皇看着正在揉肩膀的梅田北斗,这才似笑非笑地出声,“一上午七个?北斗你的战斗力还真是惊人。”
梅田北斗揉肩的动作停了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就算是我,如果和那群四肢发达的家伙打得火热,身体也会受不了的!”一想到这一上午消耗的能量,还有那些从结实肌肉上滚落的汗珠,梅田北斗不禁恶寒了一下,“而且,那些家伙也太不符合我华丽的审美!”
微笑着起身来到梅田北斗身后,雪名皇安抚下梅田北斗因为劳累了一上午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力道适中地在梅田北斗肩头揉捏起来。
“舒服吗?”修长的手指片刻不离手下滑腻的肌肤。
“唔……!嗯哼……”梅田北斗舒服地眯起眼睛,“再用力一点……”
微勾起唇角,雪名皇立刻加大了手下的力度,边揉着梅田北斗的肩膀,边看着男人似是痛苦又似是舒服地渐渐放松了神情,不知不觉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到梅田北斗身前,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立刻察觉到的男人一下子睁开眼睛,淡红的眸子中映着雪名皇柔和的眉眼。俊俏到近乎妖孽的面孔上仍旧残留着之前放松的痕迹,让梅田北斗看起来有些慵懒的性感。雪名皇看着这样的梅田北斗,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腰,发觉梅田北斗没有推开自己,这才亲昵地蹭了蹭男人的鼻尖,而后轻轻咬了下男人的唇,与梅田北斗于午后的阳光下,交换了一个柔软却又湿润的吻。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了,梅田北斗几乎从来不会拒绝他的吻。
究竟是真的没节操还是其他,雪名皇还不得而知。
但梅田北斗从来不对学生出手的原则他还是听说过的,所以,这是不是说明,这个男人对他,也不是真的毫无所觉?
“北斗……”心情很好地磨蹭了几下梅田北斗水光潋滟的唇瓣,雪名皇的声音柔软到不可思议。
“……嗯?”似乎同样被此刻的气氛蛊惑,梅田北斗也懒声应了下。
“亲爱的,该给我换药了啊^^。”虽然不想打破此时的美好气氛,但下午上课的时间就快到了,雪名皇不得不提醒一下梅田北斗,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回过神来的男人这才推了推眼镜,瞥了雪名皇一眼,转身去做准备。
“对了,今天下午我不过来了,”因为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往保健室跑,所以雪名皇特意先跟梅田北斗打个招呼,“今天放学后要出去和朋友出吃饭。”
梅田北斗端着工具盘走过来,“脱裤子。”
雪名皇乖乖在沙发上趴好,把裤子褪下来露出尾椎骨处的伤口。
伤口已经不会再流血了,过几天大概就会结痂。捏着酒精棉在雪名皇的伤口上细细擦洗着,梅田北斗的声音淡淡的,“……是昨天那个男人?”
“嗯,”雪名皇应了一声,“那是我在敦也店里认识的朋友宝生夏树,夏树是律师,昨天刚回国,竟然直接就来樱开了。别看那家伙长得严肃,实际上是个很可爱的家伙……嘶……!疼!”伤口上忽然被大力捅了下,雪名皇咧着嘴,泪眼汪汪地回头看梅田北斗,“北斗……你肿么了TAT?”就算是手抖也太大力了吧?
梅田北斗瞥了他一眼,“……你废话太多了!”说着,端着工具盘走到垃圾桶边,把本来要用来包扎伤口的绷带一股脑全倒了进去。
雪名皇抽了抽嘴角,“北斗……我还没包扎……”
“你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起不用再包扎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去上课!”没好气地赶走因为被制服裤子磨到伤口而龇牙咧嘴的雪名皇,梅田北斗这才松了松眉头。掏出手机拨通1号键的电话,“MOXIMOXI,绫市吗?今天晚上……”
因为伤口没有丝毫遮掩地暴露在衣服的布料之下,雪名皇这个下午过得是如坐针毡。从小瑞稀那要了几个创可贴马马虎虎地贴好伤口之后,雪名皇才觉得好受了点。
梅田北斗的态度转变,雪名皇不是没察觉到。似乎是在自己提到夏树的时候,梅田北斗才忽然加重了力道。
虽然努力不让自己往“他家北斗或许是吃醋了闹情绪了傲娇别扭了”那方面考虑,但自由发散的思绪还是直接指向了这个唯一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结论。
于是这个下午,雪名皇是真真痛并快乐着。
放学后,雪名皇先回宿舍换了身宽松点的休闲装,再穿制服那类的西装裤,他的伤口绝对会再次裂开。不过北斗还真是小气啊……这喜怒无常的性子确实很难搞……不过,也真的很有挑战性就是了。
“嘟嘟——”楼下忽然传来几声汽车喇叭的鸣笛声,手机几乎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雪名皇看了眼来电显上宝生夏树的名字,这才接起电话,往樱开校门口赶去。
因为宝生夏树在国外生活了一年,所以这次回来之后,雪名皇体贴地决定要去吃纯日本风的怀石料理。从宝生夏树一路微扬的唇角,就看得出他很喜欢雪名皇的这个决定。
两人驱车来到一家会员制的和风餐厅,榻榻米的包间里,雪名皇和宝生夏树都吃得很尽兴。
酒足饭饱之后,宝生夏树拿出一瓶从国外带回来的有些年份的葡萄酒,给两人倒好酒后,开始给雪名皇细细讲述起了这瓶葡萄酒的来历:广袤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葡萄酒庄园,整齐结实的葡萄架上攀爬着品种繁多的葡萄藤,阳光透过繁盛的葡萄叶间的缝隙落在脸上,向所有曾静立于那些葡萄藤下的人们,无声诉说着庄园从时光荡涤中走来的不衰历史。
雪名皇之所以喜欢宝生夏树,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特有的这种宁静而又沉稳的特质。虽然夏树并不像时下那些很会玩的年轻人一样有那么多新鲜的花样,但他的知识和眼界都很丰富,说到感兴趣的话题时也总是会格外认真专注,描绘出的世界总是会让人几乎身临其境。雪名皇听着夏树用他特有的有点清冷却又很温暖的声音,介绍着他们正在喝的这瓶葡萄酒从采摘,选材,去皮,发酵,到最后酿制成酒水的全过程,鼻端似乎也闻到了风从沙沙作响的葡萄藤下自由穿过的清新气息。
“啊……抱歉,说了这么多,皇一定觉得很无趣吧?”见雪名皇似乎有些失神,宝生夏树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说起什么就很难注意到身边的事……”说着,有些局促地看着神情慵懒的雪名皇。
“不会啊,”笑眯眯地摇了摇头,雪名皇倒是真的很喜欢听夏树说这些,“我很喜欢夏树讲的这些,不管是在欧洲的见闻还是生活里的琐事,夏树说出来的话总是会让我思考很多。”
宝生夏树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干脆把那瓶剩了大半的葡萄酒装好,让雪名皇拿回去慢慢喝。
虽然这天晚上一直都想问问雪名皇关于昨天那个红发男人的事情,但……看着雪名皇靠着车窗迎风微眯着眼睛的惬意样子,宝生夏树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终究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