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齐心合力
可见全是颜孝文给的银子,让她渐渐把所谓嫁妆发展至现在的规模。
怪不得颜孝文年年除去俸禄,就再无其他进项了,甚至连所谓的炭敬冰敬,也所剩无几,以为真像他自个儿说的那样廉洁自好,兴许是悄悄贴补了林氏,再由林氏贴补给外家,这亦是颜老太太与大太太看不惯林氏的另一重要原因,哪儿有如此贴补外家的,这都不算贴补了,而是供养整个的外家。
没想到,林氏只是背锅,颜孝文将进项的多数,都暗自交给小妾了。
大太太更加来气。
真要说起来,三房到现在还未分伙过日子,除去各房老婆的收入,按理当充公中才对,他颜孝文有何权利用公中的钱,去贴补自个儿的小妾。一直见处心积虑撬别人墙角,谁想到会这样挖自个儿墙角?真是只大大的硕鼠!
大太太因为憋着气,收到颜老太太的暗示后,虽说还是劝慰了林氏,但话怎么都不是味道:“二弟妹莫说气话了,我知你心中难受,但再难受,也不能干那般亲痛仇快的事啊?况且你还有汐丫头,你不为自个儿着想,难不道不为了她着想?你若真走了,她没准儿就得被逼喊一个小妾的母亲为外祖母。话说回来,这些年,二房没规体的事还少吗?也没见着谁说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因此,二弟妹啊,你可要撑住,母亲不是说过,为母则刚么?”
一番话将颜老太太说得面色更难堪,大儿媳是何含义,是说二儿子如此近妾远妻,二房如此没有规矩体统,全是她这为娘在纵容吗?
果真眼中只有银子,半点亏也吃不了。和林氏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骨子里就不是好货!
颜老太太摇摇头,正要开口,却见颜芷汐突然挣扎着下榻,踉踉跄跄地上去抱住林氏,哭喊着:“娘啊,您别丢下我不管,现在您还在呢,我就被糟践成这般模样。您若不在,我不是连站的地方也没了。求求您别走,况且祖母尚在,祖母如此大公无私,定会为我们娘俩作主的。您好坏先听祖母如何作主之后,再作决定也不晚啊……祖母求您千万要为我们娘俩作主,求您救救我娘,孙女在这里给您老磕头谢恩。”
说罢,一个劲地向颜老太太磕头。
看得林氏泪水终于掉下来,抱住女儿痛哭流涕:“我造了什么孽?以致被人欺辱到如此程度!不就是欺我外家落败了,但我家落败也是进门前就有的,若嫌我,当年就别娶我过门……公爹您为何走得那么早?若非您老这么早走了,我们娘俩女怎么被欺辱至此呢?您老睁眼看看啊,救我们娘儿们……”
颜老太太被林氏哭得脸色阴晴不定。
真是作梦都没料到,林氏居然也有这哭闹时候,下面不是要上吊了吧?
再瞅大房媳妇,三房媳妇及后辈们,却是一脸怜悯和齐心合力,想着此事确实是林氏娘儿俩受了委屈,二儿子此时既不在场。为娘心中,自个儿的儿子一直都好,纵是不好,也是让人教唆的。
便满腔愤怒都发泄到孔婕娘头上:“真是个贱货,我与你家老爷只是考虑你太太身子不佳,平时才对你多多抬爱,谁知才与你一分颜色,你就开了染坊,居然放任你外家人狂妄到那般程度,连二太太与二姑娘都视若无睹,真觉得你为颜家诞下子嗣,你就有功了,就无人奈何你了?哼,也不想想舞姐及弟弟们的母亲都不是你,他们和你那嚣张得快升天的娘兄弟就更无半点瓜葛,竟敢封自己为姥姥舅爷,看我会轻饶你们不!”
孔婕娘早在白露提及她与颜芷汐出门后去了御街,进了间银楼后,心中的得意就转为不好的预感。
却没想怕甚来甚,事态当真向着更糟的趋势发展,颜芷汐非但知道孔记挂在她名下,而且本金也是颜孝文给的,她娘与弟弟及弟妹还对她恶言中伤。
孔婕娘太知道自个儿母亲是什么样了,这几年没人压头,下边又有过继的弟弟及弟妹当神龛子供着,又标榜有自己这么个女儿撑腰,确实会干出喊颜芷汐外孙女这种事,会说出林氏除却周身的病,一无所有,迟早要挪地方这种话。
可平白无故,颜芷汐怎的会到那家银楼去?又正巧碰上这一摊事?
若说这其中没猫腻,那真打死孔姨娘也不信的。
因此,并非她们娘俩等到好时机扳倒二姑娘娘儿俩,而是她们早已掉进她们娘儿俩的陷阱中,现在还不知要如何逃出来!
孔婕娘想明白这一层,不由得对林氏与颜芷汐恨得更牙痒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不出手罢了,一出手就逼得她跳河!得知她居然在御街有家银楼,老太太和大太太岂会罢休,都用不着她们出手了,老太太和大太太就不会轻饶了她,适才老太太与大太太看她的眼神,不就锐如刀刃么?
到时纵有老爷护短又如何,老爷又不可能十二时辰呆在家,况且母亲和长嫂说什么,老爷岂敢不从?纵是不从,为娘的兴许不会过多计较,但大太太牵扯到自身好处,又如何不计较呢?
哎,早知就不该妇人之仁,投鼠忌器的,该先下手为强,了结了这株病秧子,再留个小的,过些年随便凑副嫁妆,打发得远远,眼不见就好。现如今悔青了肠子,也晚了。
孔婕娘心中已是翻天覆地,表面却不显露。
因为刚才林氏下跪时,她也一并下了跪,这时就只磕了头,低声说:“回禀老太太,贱妾从来不敢对太太与二姑娘不恭敬,也不敢存任何歹心,贱妾入府多年,如果贱妾装的,装得一时,却装不得十余年,也不露痕迹吧?”
“而贱妾的娘与兄弟,贱妾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至于他们在外边怎么说又怎么做的,贱妾是一无所知,可他们一直是本本分分的,怎敢如此张狂,贱妾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望老太太明察。”
说罢又磕头,极为谦逊,却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她与她家人对颜氏与颜芷汐态度恭与恭上,并未正面解释御街上孔记银楼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