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又一支银簪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又一支银簪

“可有商议好时辰?”

“商议好了。”雯儿凑近了些,点头道:“王嬷嬷每天晚膳前半个时辰,都要亲自去小厨房选菜,然后盯着他们准备膳食,咱们可以这个时候进去,至于蒙汗药……奴婢趁王嬷嬷不注意,放到了盛放玉泉山水的小桶里,侯爷在病中,府医嘱咐了多喝水,放在水里是最稳妥的,也不易察觉。”

其实苏秋漓想要获得短暂的把脉时间,办法有许多,最直接的就是让向阳趁着苏贤熟睡的时候潜入主院,点上一支迷魂香就好,可是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大了些,因为苏贤既然能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以扮猪吃老虎的方式暗暗扩充了这么多年的势力,他身边就不可能没有暗卫,如果贸然行动被发觉,两方僵持不下,即便向阳能够全身而退,也会打草惊蛇暴露了身份,引得苏贤以及苏老太君对自己的戒备,而如今的苏秋漓,还没到可以跟整个定远侯府撕破脸的必要。

笨办法,往往是最稳妥的。

所以,雯儿做的非常好。

“很好。”苏秋漓赞赏地看了雯儿一眼,“让小厨房备两道清淡爽口的精致菜肴,到时辰随本小姐送到主院去。”

“是。”

雯儿答应着正要退下,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府里的翡儿进到正厅,神色颇有些严肃道:“小姐,奴婢有要事回禀。”

翡儿性子稳重,能让她露出这般神色,必是十分重要的大事,苏秋漓并未多问,只以目光示意雯儿守好厅门,带着翡儿进入内室。

关好门,翡儿不等苏秋漓发问,便主动将敛在衣袖里的东西递过去,“小姐您看。”

当苏秋漓的目光触及到翡儿手心的东西时,立刻明白她为何会急着回府禀告,因为那不是别的,而是一支银簪。

这只银簪上的花纹虽然跟其他几支有所不同,但苏秋漓很肯定,它们就是出自同一个匠人之手。

盯着银簪看了片刻,苏秋漓斟了杯茶放到翡儿面前,温言道:“坐下慢慢说。”

“小姐,您还记得奴婢跟您说过,有几个西北口音的人询问奴婢火锅店什么时候开业么?”见苏秋漓点头,翡儿继续道:“半个时辰前,其中一个人再次过来,将这支簪子交给奴婢。”

“那人可有说什么?”手里存有这支簪子,又在南宫宸刚刚离开京城的关头交给自己,必不会是偶然。

“没有。”翡儿摇摇头,“他说小姐见到簪子,自然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容本小姐好好想想。”

“是。”翡儿依言退下,然而转身刚走了两步,就听苏秋漓继续道:“翡儿,你立刻返回火锅店,把银簪还给那人,告诉他本小姐并不需要。”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几个所谓的可疑人,必定跟才进京不久的吐蕃使团有关,关于楼家宝藏的传闻当年可谓人尽皆知,处在西部的吐蕃王不可能不知晓,而且很可能暗中追查了许多年,如今拿出这支银簪,不过是想试探自己知道多少,再借机拉拢自己跟他们合作罢了。

若她收下银簪,便是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动地位。

事实上她已经大意了,这般毫无防备地拿过银簪来看,若簪子上抹了什么奇毒,这会儿她跟翡儿已经染毒了。

翡儿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小姐,可是那人已经走了。”

“他会再回来的。”没有达成目的,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是。”翡儿看了苏秋漓一眼,转身出去了。

翡儿离开后,苏秋漓把那几支银簪从妆匣的夹层里取出来,一一摆放到桌上,陷入沉思。

现如今,从夏氏嫁妆中找到两支,嬷嬷死前留下一支,城亲王拿出来一支,加上城外婆婆送的那支,她手里一共有五支银簪,再加上今天这支,一共六支。

那么问题来了,这套银簪一共有几支,其他几支分别在谁手里,而这套银簪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

随着所见的银簪越来越多,苏秋漓总觉得自己跟真相之间只隔了一道薄薄的窗户纸,可这层窗户纸却仿佛是防弹玻璃做成的,任凭她怎样用力去戳都戳不破,如此反复几次,倒是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越发不明所以。

或许……一个大胆的想法如电光火石般闪过苏秋漓的脑海,让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是了,当年夏家的宅子虽然被朝廷查封了,却并未再分配给别人住,如果她能回一趟西北,或许能在宅子里发现什么突破性的线索。

至于理由?

过不了多久就是九九重阳节,到时候她就以梦到夏氏思念家乡魂魄不安为由,私下里向皇帝提出代夏氏回西北祭奠夏光大将军夫妇。

当年是皇帝下旨处死了夏光一家,照常理来说,这件事是绝对的禁忌,提也提不得,否则便会招来祸患,可苏秋漓不是傻子,从夏氏留下的遗言以及皇帝对自己格外不同的态度,已是确定这两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既然如此,皇帝这些年对夏氏的愧疚一定少不了,与其层层积压无处宣泄,倒不如让苏秋漓回趟西北,这般,也算变相减轻了自己心里的负罪感。

有了这个把握,就没什么不敢开口了。

雯儿端了茶进来,见苏秋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时也不敢胡乱开口,直至对方回过神来,方才往前去了几步,“小姐,奴婢见翡儿行色匆匆,可是火锅店那边出了什么乱子?”

“没事。”苏秋漓随手把银簪收起来,把事情捡重点跟雯儿说了,得知苏秋漓有去西北的打算,雯儿倒没有多意外,反而有些兴奋道:“奴婢听说西域能人异士众多,说不定就有人能解了小姐体内的毒,虽说这毒一时三刻发作不了,也不痛不痒的,但奴婢一想起来,还是后怕的要命,总觉得像是揣了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别担心,不是已经在泡药浴了么。”苏秋漓最是惜命,自然不会老老实实把生死交给天意,是以早在一个月前便调制了药浴方子,虽然不能彻底把毒排出,却能够借着疏通经络、打通全身气血路径的办法慢慢排出积毒,也算是有效的‘笨办法’。

“奴婢希望小姐能早早好起来。”雯儿心疼地看着苏秋漓,眼泪几乎在眼眶里打转,“小姐,咱们从未存过害人之心,可这世上的人为什么这么坏,不把别人置于死地不肯罢休。”

“因为有利益。”苏秋漓拉着雯儿在身边坐下,幽幽叹息道:“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她想要的东西,当你我的存在,成为别人获取利益之路上的阻碍,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我们。”

“那他们就没有感情么?”

感情?

听到这两个字,苏秋漓心底不由涌出几分悲凉之意,从古到今,多少人死在‘感情’这两个字上,正是因为太善良太正直,太看重感情,才会没有防人之心,没有看清楚周围人真面目的能力,甚至在能够置敌人于死地的时候心软放过对方,转而让对方瞅准时机给予自己反戈一击。

反倒是那些无情的,没有任何信仰没有任何底线的人,能够过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可见‘感情’,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如果可以,本小姐倒希望自己也是个没有感情的人。”苏秋漓颇为自嘲地摇摇头。

也许是良心未泯吧,许多事想的清楚明白,可落到自己身上,却做不到。

“不,小姐才不能跟那些狼心狗肺的恶毒之人一样。”雯儿用力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决,“奴婢很小的时候,娘就告诉奴婢做人要知善恶,懂得感恩,娘受夫人大恩才得以保全性命,所以娘和奴婢就算舍掉性命也必须要护着小姐,否则,便是连猪狗都不如,至于那些个背信弃义,心思阴毒之人,奴婢相信他们一定会受到报应的,哪怕自己不受报应,也会落到后世子孙身上,绝不会有善终。”

报应?

苏秋漓轻轻呢喃了一句。

或许……有吧。

不过相比于寄希望于老天爷降恶报,倒不如自己动手,给那些害自己的人来个现世报痛快。

所以,柳氏在原主身上下过什么毒,她都会原封不动下回到对方身上,一分一毫都不会少了。

“小姐说的是,必须要让二夫人付出代价。”这般说了一句,又颇有些愤愤道:“宫里传来消息,说二小姐又复宠了,今早在勤政殿留到四更才被送回畅扬宫,这才几天,皇上的忘性可真差。”

这一切本在苏秋漓意料之中,自然没有多么吃惊,只淡淡笑道:“男人么,有几个能受得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且让她得意着就是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意才能忘形。

用在苏清言身上再合适不过,她就静静等着对方再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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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王妃有点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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