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反反复复
夏知秋抿着唇,袖子里的手帕几乎拧碎。
夏知雪朝着门口小厮一挥手,“去,将厨房的夏婆子,还有马房李大家的,给我找来。”
看着夏知秋瞬间白了几分的脸,夏知雪心中笑得快意。
夏知秋,你以为我还是那时的我吗?已经活过一世的我,对那几个平日里最喜欺凌我的人,我怎么会丝毫不了解。
你们这些,所有的人,即便是被蒙住了眼睛,可是只要一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
夏知秋走到夏知雪近前,握住她的手,“三妹,你看你,面容这般憔悴,这些个下贱东西敢这么待你,姐姐一定为你出气,你放心,定不会委屈了你。”
夏知雪微微一笑,回握了夏知秋的手,“那当然,那些一心想要谋害我的人,我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夏知秋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心中觉得万分不适,想要将手从夏知雪的手里抽回来。
夏知雪收紧手指,抓着不放,夏知秋诧异地看着她,瞬间僵直了身体。
那个瞬间,她从那双像极了她那个贱人母亲的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杀气和怨恨。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一个被她耍的团团转的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姐姐,怎么了?”
夏知雪状似担忧地拍拍她的手背,夏知秋瞬间回神,颇为尴尬地摇摇头。
“无事,只要三妹你安好,姐姐一切无虞。”
夏知雪轻轻一笑,松开她的手,安之若素地站在那里,只是目光中,包含着某种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这一切,欧阳淮煜全部看在眼底,心底越发升起丝丝缕缕对这个叫做夏知雪的女人的好奇来。
很快,夏知雪指名道姓叫的两个婆子被人带了上来,一进来,不消说,看到满屋子大人物,吓得两股战战,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一声也不敢吭。
所有人都看向夏知雪,夏知雪朝着夏知秋微微一笑,“姐姐放心,我定不会放过这些想要破坏你我姐妹情谊的下贱东西。”
夏知秋心中发堵,勉强一笑,眼睁睁看着夏知雪走到那两个婆子面前蹲下。
“夏婆子,李婆子,你们可认得旁边这位是谁?”
说着,她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夏知秋,两个婆子无奈抬头,看向夏知秋,目光躲躲闪闪。
“奴婢认得。”
“奴婢不认得。”
两人说辞不一致,让夏知雪低低一笑,往前一步,走到那个说不认识的李婆子面前,用脚尖勾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李婆子,你身为府上下人,连自己主子都不认识吗?”
李婆子目光左顾右盼,唇.瓣哆哆嗦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时不时看向一边的夏知秋,就是瞎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夏知雪也不着急,夏知秋却坐不住了,连忙上前。
“三妹妹,这李婆子本事马房下人,粗鄙不堪,离主院甚远,平日里根本见不上府中主子,不认识我也是有的。”
夏知雪偏过头,奇怪地看着夏知秋。
“姐姐,这婆子害我不说,还嫁祸给你,你怎么反倒帮起她来了。”
夏知秋心中一惊,脸色不变,连忙解释,“这些下人大多身世清苦,心底却不坏,姐姐我也是心中不忍。”
夏知雪笑意越浓,刚要开口说什么一直一言不发观察着夏知雪的欧阳淮煜却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不耐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罢了,本王看来,这两个婆子以下犯上,死不足惜,拖出去乱棍打死便是。”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大为吃惊。
夏怀青和夏知秋具是心中一松,婚期将近,此刻怎么能因为夏知雪就坏了她好事。
两个婆子面如死灰,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连看向夏知秋都不敢,大小姐的手段她们一向是知道的,此刻若领罪赴死至少家里人还能安生,若是怀了她好事,怕是要被灭门了。
夏知雪心中暗道果然这十九王爷如前世所言,残暴不仁,然她心中依然十分不甘,双目怒瞪着欧阳淮煜。
明明马上就要有结果了,这人为什么要来捣乱,开始的时候不是在帮着她吗?夏知秋一来就要倒戈相向?
“王爷,此事还未明晰,还请王爷准许我查出真相,还我大姐一个清白。”
夏知秋见状,连忙上去拉住夏知雪,“三妹,王爷已经发话,此事便作罢,你快快向王爷赔礼道歉。”
说着,她按着夏知雪的手,看向欧阳淮煜,“还请王爷恕罪,三妹妹她生性耿直,一向亲近我,为此失了礼数。”
欧阳淮煜从容淡泊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微微抬手。
“无妨,不过三小姐一番情谊叫人敬佩,此事准你继续查。”
此刻,他的语气十分冷淡,较之方才,从夏知雪身上扫过的目光也冷漠不多停留。
夏知雪低着头跪在地上,咬了咬唇,猛然抬头。
“臣女方才一时心急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欧阳淮煜眸中消失的兴趣重新归来,唇角不经意微微勾起,对着她随手一挥,看向夏怀青。
“此事作罢,不过夏侯爷,府上下人也敢以下欺上,看来家风不正啊!”
夏知雪闻言,惊异不已地看着上座的欧阳淮煜。
这人,好生奇怪,开始被她认错也不拆穿步步逼问她,在她以为他要在父亲面前拆穿她的时候,他又替她解围;方才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他偏要横插一脚捣乱,她隐忍下来认命了,他又发难,似是给她出气。
可是所有这些,都是为什么?
夏知雪沉思其中,神思不属,夏怀青顿时出了一头冷汗,自古嫁娶,最忌家风不正,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夏知秋也急得不行,两人对视一眼,夏知秋“噗通”一声便跪在了欧阳淮煜的面前。
“还请王爷恕罪,家中诸事一向是母亲打理,无奈家母素日里身子总不舒爽,便常常由臣女代为主持,可惜经验不足才致此丑事,一切都是臣女之错,与家母无关,还请王爷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