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有蹊跷
苏云轻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苏云贤和苏云秀是双胞胎,而苏云良最小,只有四岁。
只见一个小男孩从院外跑了进来,他利索地迈着小短腿,身后的大白鹅也跟着一步一颠朝前跑,跑着跑着脚下一绊,扑倒在了苏云轻面前。
“姐,我饿。”
苏云良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委屈,苏云轻觉得他很像一个人,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和野原新之助有点像。
妹妹边啜泣着边问苏云轻:“姐,咱,咱没米了,爹爹出门前说要去买米的,可是”
可是爹爹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听到这里连成东升都想流泪,这一家子可太惨了。
苏云良还不知道这件事,吵着要苏云轻做饭,苏云轻也为难极了,目光在院子里搜寻能吃的东西,找着找着就盯上了苏云良身后的大白鹅。
“告诉姐姐,这鹅是咱家的吗?”
提起这事苏云良还挺生气,挥着小拳头要打那鹅,可惜手太短够不着,“鹅鹅坏,咬我,追我,坏坏!”
苏云轻听明白了,合着苏云良是一路被这大白鹅撵回家的。
“知道了知道了。”苏云轻吸了吸鼻子,仿佛已经闻见烤肉香,于是她三两下扑住那只大白鹅,转头对苏云良说,“姐不能让这鹅白咬你啊.咱午饭就吃它吧。”
“啊?”苏云贤和苏云秀同时疑惑道。
倒是苏云良,开心得直拍手,“鹅鹅坏,吃它吃它!”
苏云轻这才想起成东升还没走,于是转头与他客套道:“成捕头可还有其他事?”
“倒是没有了。”成东升如实回答,一只手伸进袖子,想拿些碎银子接济给苏家,却听苏云轻紧跟着又说:
“没事的话我就不留您了,天也快中午了,您快回家吃饭吧!”她怕这一只鹅不够分呀!
成东升楞了一下,而后留下银子笑着走了。
变故陡生,苏家一夜间没了顶梁柱,留下这一帮老弱妇孺该如何生活?
不过机灵的苏云轻让他很是意外,有这样机灵的丫头主事,兴许这一大家子还有希望呢?
吃过午饭后苏云轻到衙门领尸体。她家再无弱冠以上男子,按律法县衙将代为安葬爹爹和爷爷,不仅如此苏云轻还能拿到一百文丧葬银子。
听上去万丰朝的福利待遇还不错,这笔钱可真是解了苏家的燃眉之急,只是——
“.我就看见苏阿大和他儿子从很高的坡上摔下来,当场咽了气,太吓人了!”先报官的是黄府家丁,正跪在公堂上向县太爷讲述当时的场景,惹得众人一片唏嘘。
而那两具尸体就摆在苏云轻眼前。
她是个法医,见惯这种场面自然不怕,甚至还犯了那么一点职业病,在给尸体盖白布的时候,粗略验了验伤。
哪知竟验出了些蹊跷。
“那山坡高得很啊,比黄府的屋顶还要高,比县衙的匾额还要高!两个人一路滚下来,全死了!”
照家丁的说法,这两人身上应该有多处软组织挫伤,然而尸体上淤青不多,小伤口也不多。
更蹊跷的是两人身上干净得没有一片树叶,脸摔得几乎面目全非,连额头都磕得凹陷下去。
要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怎么会没有树叶呢?头发里应该有的。
若是从树下失足踩空,也应该是背对着山坡摔下去,为什么把额头磕瘪了呢?
树下,正面摔下山,据她的经验推断应该是有人从身后把他们推下去的。
“我连忙通知官府,通知老爷,当时苏阿大那婆娘也在,吓得直接昏了过去,听说醒后得了失心疯,真是太惨了。”黄府的家丁连连惋惜,苏云轻在一旁看着,总觉着这其中隐藏着什么阴谋。
县令亦是惋惜不已,他一拍惊堂木,给这事下了结论,“苏阿大之事着实惋惜,本官即日起命人张贴告示,莫要那些采核桃的村民再白白丢了性命!”
苏云轻插嘴说:“大人,其实我爹爹和爷爷——”
“大人!我家老爷怜悯苏家这一众孤儿寡母,愿赠苏家大米一担,棉布五匹,以表哀思。”
“黄老板真乃大善人也!本官代苏家就此谢过!”
“大人言重了。”
县令和黄府的家丁一唱一和,最后连仵作也没传,就把苏家的事定为意外,还补偿给了苏云轻许多东西,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一切越是顺理成章,就越是有蹊跷,很可能是凶手急于掩藏什么真相。
苏云轻猜测跟黄家脱不了干系。
而当她拿到沉甸甸的大米和五匹棉布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渺小。以苏家现在的处境,想替爹爹和爷爷讨回公道简直难上加难。
她还是忍忍吧,熬过眼前这道难关再说。
当苏云轻拖着大米和棉布回到家时,苏云秀已经坐在门口哭红了眼睛。
苏云轻放下东西,柔声安慰她:“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苏云秀却傻愣愣地看着她,说:“姐,哥被婶婶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