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见语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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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寝宫,润儿跟着奴婢们玩得正酣,见了我都不带搭理,我撇撇嘴没有说话,忽然觉得有些累,惶惶地坐在梳妆台前出神,铜镜中映出我略带倦容的脸有些苍白,眼角还隐隐出现些许细纹,呃?我呆住,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政务,未能仔细端详一下自己的容颜,老已将至?这个想法崩入脑海时,我几乎惶恐起来,慌忙拿起胭脂水粉往脸上噌着,忙活到一半,方才顿悟,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因为他来了,所以要急于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于他,女为悦已者容吗?只是他是我的悦已者吗,恐怕未必……
想到这里,已意兴阑珊,自行打水洗去铅华,卸去珠钗,丫头见状也不敢吱声,任由我弄去,忙活一通,方爬上暖榻,眯着眼睛养起神来,只是觉得有些累,但并无睡意,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入我耳,“有何事禀报?”眼未睁开,我翁声问道。
来人并未立即回话,片刻过后,“呵……还颇有王者威仪呢?”
闻听此话,我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清醒了,倏地睁开眼,他就站在我面前,眯眼望着我,面色温柔,“你……你怎么进来了?”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未答我,还是望着我,咳咳,看着我浑身不自在,当我是旺仔牛奶?“你来东丹作什么?”我板脸问他,长时间不见,已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
“你不用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难不成当真大权在握,忘了自己是谁?”他弯了弯嘴角,微笑道。
呵,其实他这话也没别的意思,但我听得就是不舒服,我是谁?当然不是好欺的主,“是呀,不用你提醒,我当然不会忘记我是皇后娘娘亲封的东丹王妃,二少主大人。”当仁不让,即使明知早已被他吃定,被他套牢,但也不能失了自我。
果然听到我的回话,他的脸色立马阴了起来,走到榻边,往里推了推我,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没有作声,“干嘛你,快走吧!”我紧张地往上拉了拉毯子,恃目对他。
“你呀,”他望着我半晌,神色突然松了下来,似是有些无奈,“你总是有办法将我激怒,也罢,这才是你,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但偏偏嘴上还要那么说,表面上龇牙咧嘴地对你,但心里其不是这样的,晤……”他自顾点了点头,“就是这种感觉,也不枉费我狂奔三天三夜来看你。”他自顾语气平静地说着话,像和我絮叨着家常。
呃?我语塞呆住,定定地望着他,他的话可否当真?他劳苦奔波,是专程来看我?不会吧,他现在娇妻爱儿陪伴,又有述律皇后撑腰,大权在握,正是风声水起之势,此时还会想起我?不会的,我不相信……
“呜……你放开我……”
我只顾自己沉思,忘了他的存在,谁知这无耻的家伙竟趁机钳住我,吻住了我的唇,忘情用拥吻,刚开始的反抗渐渐变成了配合,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这一刻,他的气息总是摄人心魄,全是我熟悉的味道,他说得对,我嘴上从不承认,但内心却十分的想念。
“想我吗?”他唇含着我的耳垂轻轻地问道。
“哦,”我红着脸诺诺地说不出话来,不敢抬眼瞧他。
“嗤……”见我的表情,他得意地笑出声来,哦,我见他这副表情更是恨得牙痒痒,“不想啊,我为什么要想你?”我嘟着嘴不悦地回他一句。
他莞尔,再次逼进我,“说你口事心非,还不承认。”他再次封住我的唇,让我没有反抗的余地,唉,我这辈子是让他吃定了,心里愤愤地想,但心里终是甜蜜的,是女人总是脱不了这个俗的。
“润儿呢?”他问我。
“在外面玩呢,你进来时没见到他?”我反问道。
“没有,真的好想他。”他道。
“喔,可能被丫头们带着出去玩了。”我低声说道,但心里有些疙疙瘩瘩,那渥里公主不是替你生下一个血脉正统的王子吗,你还会想着润儿?虽然这是理所应当又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我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他坐在椅子上啜着茶,我看看他,抿了抿唇,“那渥里公主和……还好?”我怔怔地问道。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停了一下,将茶杯放在桌上,抬头望我,眼眸复杂,有些无奈、怜惜,竟还有些歉意一滑而过,怎么可能?我刹时失神,这不是我想像中的表情,他应该是洋洋得意,最起码也是满不在乎,但还不至于对我抱有歉意,这点应该是肯定的不是吗?但为什么这些我都看不到,是我低估了他,还是自己从来不敢奢求过?
他没有答我,起身过来,默默牵起我的手,轻握在手里摩挲着,“你记不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他的口气极致的温柔。
“什么?”我茫然问道。
“唉,”他叹息了一下,“我说的话你从不放在心上,也罢,今天我再说一遍,你记好了,以后我不会再说三遍,”
呃?我呆呆地看着他,英挺的脸庞近在咫尺,醇绵的声音回荡耳边,我一个穿越千年而来的孤魂何德何能让一代君王如此对我,我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好的,我记住了。”我点头轻答。
“王后娘娘。”
“阿妈……”润儿稚嫩的声音传来。
我和耶律德光一同抬头,见小丫头领着润儿进来了,小丫头并不认识耶律德光,但还是微有怵意地望着他,润儿倒不害怕,看看我,又好奇地看看耶律德光,眼睛滴溜儿转,不知小脑瓜在想什么。
“还不赶快见过二少主。”我对那丫头道。
“哦,”小丫头回过神来,立即恭敬行礼道,“奴婢见过二少主。”
“嗯,”耶律德光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只盯着润儿看,眼神里全是温柔与慈爱,血性是无法改变的,“你先下去吧,我来照看润儿。”我转头对那丫头道。
“是,”那丫头顺声退了出去。
“润儿来,快过来,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调皮?”我边说边朝润儿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小家伙慢腾腾地往这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耶律德光,十分好奇,耶律德光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来,润儿乖,到阿爹这儿来。”
这家伙,从来都是口无遮拦,“你别胡说,孩子还小呢。”我皱眉嗔怪他道。
“谁胡说,这是事实。”他头也不回地顶我一句。
废话,事实和现实可是两码子事,“那你也不能……”我还欲反驳他。
“怕什么!”
“咯咯……”润儿瞅了耶律德光半天竟笑了起来,小眼睛眯起来,十分高兴。
我狐疑地看向两人,太不可思议了,润儿不满两岁,又大半年没见到耶律德光,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人,他怎么会对着一个陌生人这样亲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天性,血脉相息是永远完全改变不了的事实。
“乖,润儿,快过来,让阿爹抱抱。”耶律德光语气温柔如水,简直对我都未曾这样说过话。
润儿眼珠转了转,竟真地朝他走去,“润儿最乖了,来让阿爹好好地亲一下。”耶律德光高兴地无以言表,还未等润儿走到他那儿,已一个箭步向前挪了一下,将润儿抱起来,在他的小脸颊上亲了又亲,一大一小都高兴地大笑起来。
“好儿子,有没有想阿爹呢?”耶律德光这时候眼里只有润儿。
“啊呜……咯……”润儿将脸蛋儿不停地蹭着他的脸,一副舒服极了的表情。
阿爹这个词在润儿脑海里只是个代名词,真正代表什么意义他并不知道,这儿也没外人,就像耶律德光说得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再说照明目前的形势发展,耶律德光迟早是要继承皇位的,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的亲生儿子流落他处,或喊别人为阿爹,罢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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