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县官不如现管
第三百零六章县官不如现管
周xiǎo北和陈先华、贺秋玲到了市医院，碰到了院长张文江。今天有一位市领导的家属在住院，张文江吃过饭之后特意过来查房，查完房，张院长刚准备回家休息。
陈先华以前和张文江没有任何来往，这次方彦莉动手术，他通过市里的关系做了安排，手术前跟张文江一起吃了顿饭，这才认识了，以前只是照过面。
见到张文江，陈先华抢先打招呼：“张院长，还没下班啊。”
虽然陈先华是县委书记，不过张文江也是处级干部，跟他没有隶属关系，而且自己的老婆在人家的地盘住院，适当放低姿态还是必须的。
“陈书记？”张文江停下脚步，笑着走了过来，“我之前去看过你爱人，她的手术很成功，注意术后修养，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作为市医院的院长，张文江对于医院里来的头面人物向来都很重视，尽管陈先华只是区县的领导，不过适当拉近关系总没有坏处。当然，这种重视是分三六九等的，陈先华管不到他，总差了一层，他只是保持着场面上的客套。
“谢谢张院长关心啊，麻烦张院长了。”陈先华跟张文江握了握手说道。
让方彦莉在丽山市医院动手术是迫不得已，要是情况允许的话，怎么也要去省城东湖做手术。市医院虽然是丽山最好的医院，但是跟省人民医院还是不能比的，至少这条件就差了几个档次。
进了医院大楼，走廊里的水泥地板，脱落的墙皮，yīn暗的sè调，都让陈先华觉得压抑。方彦莉手术后，按照他的想法，应该住一间高干特护病房。可是医院说住满了，最后只安排了一间条件相对较好的双人病房，这让陈先华憋了一口气。
不过陈先华也没办法，住高干病房的哪个没有来头，总不能把别人赶出去让给他吧，即便他想，医院也不会同意。
陈先华跟张文江寒暄的时候，周xiǎo北一直在后面站着。
没等周xiǎo北跟张文江打招呼，张文江先看到他了：“咦，这不是周书记么。”
张文江脸上的笑容盛了几分，几个大步走到周xiǎo北身前。
张文江知道周xiǎo北和叶靖南的关系很深，他是少有的几个知道周xiǎo北救过叶靖南亲人xìng命的人之一。两年前周xiǎo北把叶红袖送到医院来，当时他就在场。
后来，周xiǎo北遇车祸住院，叶靖南一家都来看他，更证明了张文江的想法。张文江虽然只是医院院长，但也是国家干部，平时对官场上的事很关心。在研究了周xiǎo北一家的崛起轨迹后，他再看到周xiǎo北，自然非常重视。
何况，周xiǎo北当初一个电话，丽园公司就向市医院捐赠了两千万的资金和设备。市医院通过周xiǎo北的关系，还和美国一家著名医院建立了联系，开展了一些jiāo流活动。那批从美国运来的医疗设备，连省人民医院都没有，张文江借着这个机会，在江淮省的同行间成了一个有头脸的人物，他怎么能不感谢周xiǎo北？
张文江热情的握住了周xiǎo北的手：“周书记可是稀客啊，一般不来咱们市医院。”
周xiǎo北一手提着保温盒，另一手跟张文江握了握：“张院长，你巴不得我生病啊？你这地方，能不来还是不要来的好。”
张文江哈哈一笑：“周书记是和陈书记一起来的？”
周xiǎo北点点头：“陈书记是我的老领导，听说他爱人手术住院，我来看看。张院长，我方阿姨的情况怎么样？”
“放心，阑尾炎是个xiǎo手术，方彦莉同志送来的很及时，没有任何意外，应该很快就能康复。”张文江说着对周xiǎo北示意：“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感觉周xiǎo北的面子比自己还要大，陈先华微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在市里，自己真不一定有周xiǎo北的影响力大。毕竟，周xiǎo北是土生土长的丽山人，而且他父亲现在是市委领导。何况，周xiǎo北是来看望他老婆的，如果跟张文江说的上话，方彦莉说不定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张文江引着周xiǎo北几人来到方彦莉的病房，病房里住着两个人，靠里面是一个老太太，几个中年男nv还有两个xiǎo孩围在她的身边。这些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周xiǎo北觉得也有些吵。
方彦莉住在靠mén这边，看样子还在睡着，她的身边坐着一个30多岁的nv子，相貌姣好，气质不俗，应该是她的亲妹妹方彦蓓。
方彦蓓看到陈先华等人，她站起身，先和张文江招呼了一声：“张院长。”
接着又对陈先华、贺秋玲说道：“姐夫，xiǎo玲，我姐还没醒。”
陈先华摆摆手，给周xiǎo北介绍：“xiǎo北，你方阿姨的妹妹，在东湖电信部mén工作。”
然后又对方彦蓓说道：“彦蓓，这是团市委周书记，他来看你姐。”
方彦蓓就知道周xiǎo北和姐夫的关系不错，对周xiǎo北伸出手：“周书记，你好，谢谢你来看我姐。”
“你好。”
周xiǎo北和方彦蓓不熟，轻轻的握了一下就放开，笑着点点头。
注意力转到方彦莉身上，周xiǎo北看到方彦莉的脸sè有些苍白，想必手术带给她不xiǎo的痛苦。特别是术后麻醉过后，总有一段难熬的时间，即便上止痛泵，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虽然跟方彦莉的来往不多，但是看到这种情况，周xiǎo北也有些同情。
周xiǎo北打量了一下病房，屋子里除了患者还多了10来个人，显得非常拥挤，他刚要建议出去再说，那边的病人家属看到张文江，一个中年nv子冲了过来：“张院长，你来了正好，我正要去问问呢，高干病房有没有空出来的？我妈不喜欢人多，她怎么能住这种地方？”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空余的特护病房，你们有能力的话，过去和那边的人商量商量，有人肯让出来，那我没话说，立刻给你们转过去。”
许是被bī了几次，张文江有些不耐烦。
“张院长，多少钱你开个价，咱们不缺钱。”那个中年nv子扯着张文江的白大褂，“咱们经常和韦书记的夫人李姐打牌，给个面子吧。”
丽山市就一个韦书记，市纪委书记韦建设。如果是韦书记的七大姑八大姨住院，而且韦书记打了招呼，说不定张文江会有办法。可惜这个nv人只是跟韦夫人打过牌，张院长是不肯给面子的。
张文江道：“你先放开我，不是不给你们安排，医院对于病人一视同仁，特护只会安排给更有需要的病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特护病房安排满了，要不你们等几天再说吧。”
市医院是一个凹字形的楼，一共五层，正面是mén诊，左面是行政，右面是住院部，医疗资源相对比较紧张。实际上，mén诊和行政那两边，上面也安排了住院病房，可还是供不应求，有些病人甚至要安排在走廊过道里。
而所谓的高干病房，是将住院部第五层隔了出来，jīng装修了一下，房间不多，也就是张文江口中的特护房。
一般情况下，特护病房也是供不应求，总有人能通过市领导或者张文江的顶头上司把招呼打到他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张文江会权衡着进行安排。
不过，张文江也不会都安排出去，会留那么一两间，防止哪个市领导突然有个头疼脑热的，到时没房了，岂不是要吃挂落？
只可惜，这个nv人的能量不够，张文江只能拒绝了。莫说这个nv人，陈先华的老婆不也是住这种两人间么，实际上条件已经不错了。
几个跟张文江一起过来的医生护士把那个nv人拉开，那个nv人感觉丢了面子，仍然吵个不停，她指着方彦莉的病chuáng：“要不让她们搬出去，这间我们包了。”
“能不能安静一点，病人在睡觉。”周xiǎo北皱着眉头说道。
“你谁啊，这里哪有你的事？”那个nv人把火力转移到了周xiǎo北身上，跳到了周xiǎo北的身前，怒视着他。
“你给我安静一点。”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拉住了那个nv人，是和她一起的。
“你拉我干什么？”那个nv人火冒三丈，“我还不是为了你妈？”
“闭嘴”那个男人本来一副老实像，此时突然爆发，把那个nv人吓了一跳。
看到自己丈夫一个劲的使眼sè，那个nv人也不是傻到家的人，知道这里面有些问题，就没再开口，不过仍是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是团市委周书记吧，我姓窦，在丽北区建设局工作。”那个男人对周xiǎo北陪起笑脸。
周xiǎo北明白了，想必刚才陈先华介绍自己时被这个男人听到了，他知道自己和老周的关系，这才对自己陪着xiǎo心。
周xiǎo北点点头：“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大声喧哗。”
“是是是，是我们不对，等下一定注意。”窦姓男子赶紧说道，然后拉着自己老婆回到了另一边。
jiāo头接耳了一番，那个nv人张大了嘴巴看向周xiǎo北，想必知道了周xiǎo北的身份。
就算知道陈先华的身份，他们也不一定会害怕，不过周xiǎo北不一样，他可是丽北区的第一公子。周xiǎo北的父亲掌握着丽北区干部的官帽子，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他的儿子，能有好么？何况，周正钧不仅是丽北区的书记，还是市委领导呢。
见那边安静下来，周xiǎo北没再说什么，而是对张文江示意了一下，然后来到走廊。
陈先华跟贺秋玲几人刚才也很不高兴，不过没等他们开口，周xiǎo北就帮他们出头了。周xiǎo北连一句狠话都没说，那边就偃旗息鼓，让几个人颇为感慨。
陈先华几人知道周xiǎo北有话要跟张文江说，都没跟出来。走廊里，周xiǎo北xiǎo声说道：“张院长，上面真没有房间了么？”
“按道理来说是没有的。”
张文江的话很值得玩味，他看了周xiǎo北一眼，又道：“不过周书记需要的话，就算没有，我也得腾出一间来。”
“那多谢张院长了，改天有时间一起坐一坐。”周xiǎo北说道。
张文江需要周xiǎo北的善意，有周xiǎo北这样一句话就够了，他说道：“那我上去看看，陈书记的爱人毕竟是手术，更需要好的医疗环境，那些康复差不多的，就让给方彦莉同志吧。”
张文江跟陈先华说过没有特护病房，转眼周xiǎo北一来就有了，虽然给了周xiǎo北一个面子，但也得罪了陈先华，张文江总得找一个理由。
尽管这个理由经不住推敲，但是面子上总得过得去不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会深究。
张文江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跟几个医生护士吩咐了一番，然后把方彦莉推出病房，进电梯上五楼。
“这间包给你们了，现在你们住单间了。”一个护士恼火那个nv人的态度，在周xiǎo北等人走后尖酸的说道。
那个nv人虽怒，却不敢吭声，只能生着闷气。
方彦莉被送入特护病房，整个过程陈先华没说什么，不过对周xiǎo北他还是非常感jī的。
虽然对张文江有些意见，但是陈先华也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要怪只能怪自己的级别不够高吧，这才委屈了彦莉。要是在东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省委副书记的外甥nv，谁敢怠慢？只不过这里是丽山，不好到处宣扬而已。自己毕竟是空降的，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陈书记，这间是刚空出来的，正好安排给方彦莉同志了。”张文江少不了要解释一句。
陈先华的脸上挂着笑容：“谢谢张院长，张院长费心了。”
见陈先华并无明显的不快，张文江笑道：“赶的巧，赶的巧。”
或许是换病房的时候惊动了方彦莉，方彦莉醒了过来，陈先华将张文江放到一边，坐过去抓着方彦莉的手：“怎么样，还疼不疼。”
“不疼。”方彦莉的脸上强挤出笑容，有些虚弱的说道。
周xiǎo北见状，就知道陈先华和方彦莉的感情很深，他悄悄的站在一边，没有上前，而贺秋玲和方彦蓓则是过去关心方彦莉。
过了一会儿，陈先华对周xiǎo北招手：“xiǎo北，过来。”
周xiǎo北走过去，看着方彦莉：“方阿姨，我来看看你，你现在还好吧。”
方彦莉微微点头：“xiǎo北啊，我tǐng好的，谢谢你过来看我。”
“方阿姨，你安心休养，用不了几天就好了，到时我还要跟你研究研究股票呢。”周xiǎo北说道。
方彦莉的目光微微一亮：“xiǎo北，最近有没有什么好行情？”
“说到股票你就来劲儿了，现在你在住院呢，出院再说。”陈先华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不知道，最近这几个月，也就是上次xiǎo北给我消息的时候赚了一笔，其他时间一直在亏。”方彦莉微微挣扎，想要抬起身子，结果扯到了刀口，疼的嘶嘶chōu气。
“方阿姨，您可千万别动，好好养病。”周xiǎo北连忙说道。
陈先华也是急忙按住方彦莉：“怎么提起股票你就兴奋呢，连自己的病都不顾了。”
“一直亏，我不甘心。”
刚才这么一动，好像把方彦莉的jīng力消耗不少，说话的声音也xiǎo了许多。
周xiǎo北心思一转，说道：“方阿姨，您放心，最近有一bō好行情，等下我把几支股票的名字告诉陈书记，让陈书记帮您买进，保准您康复的时候，可以收获一份大礼。不过前提是，方阿姨您好好休养，暂时别为这个cào心。”
“好好好，听你的。”方彦莉的嘴角翘了翘。
方彦莉醒了过来，那边张文江安排人检查了一下，告诉陈先华一切正常，陈先华放心了许多。
张文江叮嘱了一番，然后离开了。
根据张文江所说，周xiǎo北知道方彦莉现在不能吃东西，不过他那些吃的也没白带过来，方彦蓓还没吃完饭。而且半夜陪护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饿了。丽山的的夜生活不怎么丰富，后半夜找吃的不太方便。
县委书记的夫人手术住院，对于病人来说，这是一件苦事，可对云台县某些喜欢钻营的干部来说，恐怕会当作是一次机会。
不过到现在为止，周xiǎo北还没看到有云台的人过来。即便是陈先华，也只是自己一个人，连司机和秘书都没在身边。
其他人不知道，可能是陈先华没通知任何人。可是司机秘书都没带，难不成是陈先华因为前秘书朱卫其的背叛有了心理障碍？
陈先华作为县委书记，县里的工作很忙，贺秋玲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也是大忙人，她明天就要回去，方彦莉这边只有她妹妹一个人照顾肯定不够。
周xiǎo北想了想说道：“陈书记，要不要请两个保姆帮忙照顾一下方阿姨？”
“丽山这边我没你熟，xiǎo北，这事还得麻烦你。”陈先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陈先华没带秘书，是因为他现在没安排专职秘书，秘书工作是县委办综合科整体在负责。或许就如周xiǎo北所想，他的心理障碍没有完全消除，信不过别人。不过显而易见，他非常信任周xiǎo北，这才一事不烦二主，一股脑的求周xiǎo北办了。反正刚才又欠了周xiǎo北一个人情，再多一个也不怕。
“那我想想办法。”
周xiǎo北琢磨了一下，给赵舒卿打了个电话：“妈，我的老领导、云台县陈书记的爱人手术在住院，你能不能帮我找两个保姆照顾方阿姨？”
赵舒卿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在哪里住院？”
周xiǎo北告诉了赵舒卿，赵舒卿让他等着。
没过多久，周正钧和赵舒卿一起来到了市医院，带着两个二十多岁的xiǎo姑娘，是丽园大酒店那边正在参加培训的职工，照顾方彦莉不成问题。
周正钧和赵舒卿，一个是市委常委、丽北区委书记，一个是国资局代局长兼市投资公司总经理，为了陈先华老婆住院的事，亲自带了两个保姆过来，这个面子可是不xiǎo。
市委领导到来，又是一番景象，陈先华亲自到mén口迎接。贺秋玲和周正钧也是青干班的同学，见面也是一阵寒暄。
到这里反倒没有周xiǎo北什么事了，虽然他的级别也不低，但爸妈到来，他的身份就回归了xiǎo辈，基本上不怎么chā话。
周正钧和赵舒卿没待多久，给出一个姿态就足够了，然后双双离开了市医院，周xiǎo北也跟着一起离开。
若不是时机不对，贺秋玲明天又急着赶回省城，老周xiǎo周二人，还得给她安排一个饭局，这次只能作罢。
周xiǎo北没有和父母一起回家，路上，他拨通了钟兰的电话。为了联系方便，周xiǎo北让丽园公司那边给钟兰和唐龙都配了手机，也配了车。
钟兰是周xiǎo北给陆雪盈找的安全秘书，不过陆雪盈这一段时间没回国，钟兰暂时就在丽园公司。张红军和钟兰的那批战友是唐龙在负责，不过有钟兰在，周xiǎo北习惯xìng的跟她联系。毕竟，周xiǎo北信任她要更多一些。
听钟兰说张大富跟一个nv人在一起，周xiǎo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史静。根据钟兰的形容，周xiǎo北也确定了是她。
到了钟兰说的地方，时间没到晚上九点，这是一个跟朝阳xiǎo区比较近的住宅xiǎo区，应该是张大富跟史静秘密相会的地点。
“什么情况？”周xiǎo北钻进钟兰的车。
钟兰对别在衣领上的话筒说了几句，听到回复，说道：“没什么特别情况，两个人吃饭，然后上chuáng做*，现在已经结束了，正在下楼。”
钟兰说的这么直接，周xiǎo北微有些汗颜，随即心中又有些复杂。
在张大富那里受气，周xiǎo北确实很恼火。不过在前世的记忆中，张大富突然死亡，自己知道这个情况，是视而不见，还是争取救他一命？
临近记忆中的那天，周xiǎo北犹豫起来。
正琢磨着，周xiǎo北看到了张大富的身影。虽然张大富做了伪装，不过知道他在这里，看到他那个体型，周xiǎo北就认了出来。
目送着张大富离开，过了十几分钟，又看到史静出来了，周xiǎo北默不作声。
“已经有人跟上去了。”钟兰对周xiǎo北说道。
周xiǎo北点点头：“这几天都别放松，有情况随时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