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啪的一声脆响,艾婉若的一巴掌彻底将怡南激怒了,她用手掌捂着脸颊,目光冷冷的看着她,“艾婉若,你不应该出院,最好到精神科去检查一下。”此时的艾婉若在她眼中就像疯狗一样,逮到机会就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这里是医院的走廊,院里的医生护士人来人来,怡南身上已经落满了异样的目光,她根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漠然的转身离开,全然不理会身后艾婉若的咆哮。
“艾怡南,你就是心里有鬼!你招惹别人的丈夫,你下。-贱,你真恶心……”
“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戴玮扬声打断她,扯着她回病房。
怡南开着甲壳虫饶着偌大的城市转了整整两圈,却依旧没有终点,她突然变得很茫然,从未有过的茫然。城东是父亲的政-府大院,而城西是慕墨卿的别墅,可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真正属于她的家。
她只能站在幸福的边缘,温暖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可望而不可及。
怡南最终将车开到了海边,黑夜笼罩下的海洋是深不可测的颜色,巨浪翻滚着,好像随时要吞噬鲜活的生命。
她独自一人站在海岸凸起的岩石上,将一捧白菊花放在了脚下。她的目光茫然的看向远方天与海交汇的地平线,她的外婆就葬在这里,六年前,是她亲手将鲜花与外婆的骨灰一同洒入这片海域。
“外婆,我来了,南南来看你了。”怡南的双手置于腮边,对着大海呼唤。
因为蔺晚霞对她的排斥,怡南自幼跟随在外婆身边长大,外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给她最好的教育,给她无尽的宠爱,在外婆去世之后,还留给她一大笔财富。然而,怡南却将那些钱以外婆的名义捐给了希望工程。很多人都说她矫情,说她做作,可怡南只是不喜欢不劳而获,她觉得那些财富并不是属于她的。
第一次见到慕墨卿,就是在外婆的葬礼上,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纯黑西装,在外婆的遗像前三鞠躬。那时的怡南对他还是十分陌生的,只隐约听父辈提起,慕墨卿在同辈人中是最低调,也是最优秀的,但她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因为,之后的经年,他们再没有过交集,直到那一场醉酒后的意外,从此,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了色彩,除了等待,还是无尽的等待。
怡南坐在僵硬的大礁石上,海风扬起她的裙摆和披肩的长发,她低着头,泪珠一颗颗砸在手背上,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每一次受了伤,就只会躲到外婆这里疗伤。外婆活着的时候对她说,南南是娇弱的女孩子,不必故作坚强,那时,她有外婆的怀抱依靠,可是,现在外婆不在了,她只能依靠自己坚强的活下去。
“小姑娘,怎么还坐在这里?晚上海风大,很危险,你快下来!”手电筒的亮光在怡南身边来回的晃动,是海滨公园巡夜的老大爷。
怡南快速的抹掉脸上的泪,脱下高跟鞋,摸索着一步步小心的走下礁岩。
怡南开车回到山顶别墅时,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她疲惫的进门,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手中还拎着红色高跟鞋,模样极为狼狈。
黑暗中,她看到沙发上的慕墨卿时,先是一惊,浑浑噩噩中日子过得飞快,难道今天又是九号了?
谁也没有开灯,黑暗中,慕墨卿静静的凝视着她,眸底的颜色比夜色更深沉。彼此沉默,怡南在短暂的呆愣后,越过他径直向卧房走去,对他完全是视而不见。
慕墨卿嘲弄一笑,熄灭指尖烟蒂,起身向卧室走去。推开房门,他看到怡南坐在飘窗上,卧室内同样漆黑一片,窗外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苍白的容颜上,感染出一种莫名的凄凉。
“情绪不高?怎么了?”他在她身旁坐下来,平淡询问。
怡南长长的睫毛颤动,唇片一开一合,声音清冷,“慕墨卿,你会唱《灰姑娘》吗?”
“不会。”他淡漠的回答,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那你会弹吉他吗?”她继续问道,头埋在双膝间。
“不会。”答案与刚刚如出一辙。
“那你会打篮球吗?”
这一次,慕墨卿沉默了,如果刚刚的两个问题只是巧合,那么,绝不可能巧合第三次,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深。
没有等到他的答案,怡南扬起小脸,凄苦的笑,然后,开始低哑的歌唱。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我总在伤你的心,我总是很残忍,我让你别当真,因为我不敢相信……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如果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我曾经忍耐,我如此等待,也许在等你到来……”
她苍凉的歌声,一字一句好像利刃戳在他心上,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他微怒的伸臂扯过她身体,有力的手掌压在她消瘦的肩头,沉声道,“够了,别唱了!究竟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结婚三年,我从不知你会弹钢琴,是不是很讽刺呢。”怡南讥讽一笑,抬眸看向他,一张小脸上早已挂满泪痕,她挣扎着推开他,用力扯开身上的小外套,“慕墨卿,你回来如果只是想发泄,那就快一点。如果不是,请你滚开。”她手臂颤抖着指向门外。
她再一次成功的激怒了慕墨卿,他冷笑着,两指捏起她下巴,修长冰冷的指尖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但他墨眸中的冷冽,传递着危险的信号。“艾怡南,你真懂得如何伤我的心。发泄?好啊,只要你承受的起。”
她的身后是巨幅的玻璃窗,昏黄的灯光不停的从窗外照射进来,这样的感觉让怡南觉得自己是被人巴-光了暴露在人前,羞辱感将她整个淹没。
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冲撞,可是他不能,慕墨卿想要的并不是赤。裸的掠夺,他要两情相悦,他要与她身心交融,可每一次怡南都像只小刺猬一样,扎的他遍体鳞伤。
他压抑着退出她身体,若真的继续下去,只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他怎么能舍得她受伤。
而慕墨卿抽身离去的那刻,怡南的心好似被掏空了。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呆的坐在飘窗上,她听到浴室中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然后是悉数的穿衣声,再然后是摔门声,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