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同归于尽
叶菀别过头不再看秋言,可秋言却说道,“有些话奴婢今日是一定要告诉太后的,在太后看来奴婢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可事实并不是那样,早在太后进宫之前,奴婢就已经认识王爷了。”
叶菀意外的看向秋言,“原来这些年你从未真正把自己当成哀家的人,如此说来,哀家也没什么可伤心的,哀家对你和霏儿问心无愧,至于你们怎么想,也不重要了。”
叶菀摇头一笑,似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可秋言却紧蹙双眉,眸中似有不甘闪过。
“奴婢年幼进宫,与霏儿相依为命,有一年宫中举行宫宴,因为人手不够让奴婢暂时过去帮忙,那时奴婢还年幼,不当心打碎了一盏琉璃杯,管事嬷嬷怕担责任,要将奴婢丢去暴室作为惩罚,是因为王爷的一句话,奴婢才死里逃生活了下来,虽然对王爷来说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可王爷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
叶菀恍然大悟,却又了然的笑道,“那年中秋放灯,你在灯上画了一幅衔环报恩图,原来你的恩人竟是安定王。”
秋言微抬下颌,不想在气势上输于叶菀,毕竟她今日是代表景澈而来,可不知为什么,她站在叶菀面前时总觉得心虚,气场被叶菀死死的压制住。
叶菀叹了一声,目光越过秋言看向房檐上低落的雨滴,“今日你来不单是要告诉哀家这些的吧?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秋言抿了下嘴唇,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布包放于叶菀面前,“这是王爷让奴婢带给太后的,奴婢东西已经带到,就不打扰太后了。”
叶菀没有理会跪安退下的秋言,而是看着桌上的黄色布包出神,心中直觉里面的东西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钟念从外面进来,声音急切道,“娘娘就这么放她走了?文馨的仇娘娘不想报了吗?”
叶菀摇了摇头,“文馨是安定王杀的,要报仇也要找安定王,秋言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罢了,至于秋言的罪孽,想必从离宫那日就开始报应了。”
钟念微微蹙了下眉,随即笑道,“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听说安定王府里姬妾成群,那些没名分的更多,且个个都不是善茬,秋言地位低贱,入了王府后十分不受待见,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叶菀点了下头没有说话,钟念看见桌上的布包,疑惑道,“这是什么?是秋言给您的吗?”
见叶菀凝眉不语,钟念拿过布包打开,可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时,面容突然僵硬,布包里面是一只破损的埙,钟念认得,这只埙正是蓝雪衣从不离身的东西。
叶菀颤抖着手指拿过埙,看着上面的裂缝,心如同被撕裂了一样,她知道这只埙是蓝雪衣的本命物,如今埙被损毁,蓝雪衣也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也许已经不在人世。
钟念扶住几尽崩溃的叶菀,安慰她说,“这只埙说明不了什么,娘娘先不要想太多,咱们的人已经出去打探消息了,一定会找到天师的。”钟念虽然这样说,可却连她自己也骗不了,本命物对修行者来说就是生命,除非人死,否则本命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的。
眼泪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可心中的痛却变得越来越清晰尖锐,叶菀死死的握着已经被江水泡的掉了颜色的埙,喉咙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噎着,眼泪汹涌而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钟念想要出去查看,却又放心不下叶菀,只得向外面叫道,“来人!快来人!”
一个小宫女应声进来,可看到殿中的情境时,却吓得不敢说话,钟念瞪了她一眼,沉声问道,“外面怎么了?是谁在吵闹?”
小宫女畏畏缩缩的看向钟念,说道,“出大事了,元枫公公他???他把秋言给杀了!”
“什么!”钟念腾地站起身,想要去外面看看,可想起叶菀却又停下脚步。
叶菀站看向站立在门口的宫女,问道,“元枫有没有事?”
小宫女紧张的看了钟念一眼,声若蚊虫的说道,“元枫公公也受了伤,是被跟秋言一起来的侍卫所伤。”
叶菀闻言踉跄着脚步往外面去,钟念一边扶她一边说,“娘娘先在殿中等着吧!奴婢去看就行。”
可叶菀却全然不理会钟念的话,出了寝殿疾步向喧闹之处走去,见她过来,宫人们都让开一条路,只见语彤跪在倒在血泊中的元枫身边,边哭边叫元枫的名字,秋言则躺倒在不远处,身下也是一片血迹,看样子已经没了气息。
叶菀跑到元枫身边,用手臂托起元枫的上半身,这才发现,元枫腹部有一处很长的伤口,还在不停的留着鲜血。
“太医!快去传太医!”叶菀嘶哑着声音叫着,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快让她崩溃。
元枫气息微弱的看向叶菀,嘴角牵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奴才???有话想要对娘娘说。”
叶菀用手按住他腹部的伤口,哽咽道,“先不要说话,太医一会儿就到。”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元枫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奴才能为文馨姑娘报仇???死的不冤,奴才高兴???只是对不起太后娘娘了,奴才再也不能伺候您了???”
元枫的血越流越多,若不是叶菀死死的按着伤口,内脏恐怕早就跟血一起涌出腹部,钟念探了探元枫的脉搏,暗暗向叶菀摇了摇头。
太医赶来时,元枫早已咽了气,可嘴角却依旧带着笑意,他一直默默的喜欢文馨,如今终于能为文馨做些事,纵然是死也是甜的。
叶菀虽然换了衣裳,洗掉身上沾染的血迹,可心中的痛却是洗不掉的,一日之内元枫没了,蓝雪衣也杳无音信,她再也无法承受任何变故。
元枫的居所在紫竹轩的西北角,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矮屋,屋中除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再无任何其它摆设,桌上的茶盏是极寻常的白瓷,整间屋子十分朴素,无一丝多余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