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色从容
由于偏将职位不高,赵极在下首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很快也加入了争论之中。又过了一会儿,驻地较远的几位将军也陆续赶到了。
赵宏见人到齐了,便立身站了起来,挥手示意他有话要讲,众文武立刻会意停止了争吵。
“诸位,今天把大伙叫来为什么,想必都知道了,主要是膜托人来了,至于他们来干什么,本帅现在也不知道。江司马,你先给大伙说说具体情况。”说完,赵宏重新坐了回去,又翘起了二郎腿。
“众位将军、大人,根据探马回报,此次来犯的是膜托人南院部,现在关外扎营的应该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大概有五千人,估计后面还有大军。膜托人来犯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所以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意图。”说话的正是元帅府司马江式新。
“萧猴子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大老远的跑来这荒郊野外吹风,大家都说说怎么做吧。”赵宏说道。
“大帅,干他娘的,我们趁夜出击,先把这五千人收拾了再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率先说道。
“大帅,不可,膜托人并未下战书,事有蹊跷,我们不可率先出击,卑职认为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一个长须参军发表了看法。
“对啊,大帅,膜托人想在关外吹冷风,就让他们吹去好了,我们只管看着就好,难不成他这五千人能把兰山关冲破了。”另一个文官模样的说道。
“你俩放他娘的什么屁呢,他奶奶的,不就五千人嘛,老子管他有什么蹊跷,先干它娘的再说。大帅,我们后营将士愿立首功,请准许我们出战。”先前的络腮胡子将军说道,他便是兰山关的后营领军将军。
兰山关是大周边塞重镇,所辖军队二十万,分为前、后、左、右、中五营。其中,前、后、左、右各营兵马三万,大营驻扎在兰山关周边的朱家、兴隆、武威、陆乡四个军镇。中军兵马八万,乃元帅府直辖,驻守在兰山关城。
“请大帅准许我们出战。”络腮胡子刚刚把话说完,立时站起七八位将军同时请命,他们都是后营里的将军们。
“对,父帅,干他娘的。”赵极是中军下的偏将,虽然也算是个将军,但和各营的领军将军相比,职位低了不止一点半点,平时军议根本就没他说话的份儿。此刻见后营的各位将军请战,他便也跟着起哄。他认为应该主动出击,不能对膜托人示弱。
“俗人”、“莽夫”。先前的两个文官见络腮胡子对自己出言不逊,都不满的回复道。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军出击,料敌为先。你们连膜托人的动机都还没搞清楚,就想急冲冲的出击,真是一群莽夫。”长须参军说话到底还是有点水准。
“你说谁莽夫呢,老子是没什么文化,粗人一个,但就是不怕死敢打仗,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不敢上战场就别瞎叫唤。”络腮胡子大怒道。
“将军说的好,贪生怕死之徒。”先前后营的诸位将军也跟着起哄。
“无知蠢物,你们想死我不拦着,但别把我军中大好儿郎一同给葬送了。”长须参军说的声色俱厉。
“陈老儿,你说什么呢?”
“说的就是你刘大胡子,怎样?”
··············
当下文武各执一词,帅帐内吵作一团。不过大元帅赵宏却显得十分有兴致,仍然抖着小腿,看着热闹,抚着山羊胡子。这让旁边的江司马颇为尴尬,有心想要制止众人的吵闹,却又怕扫了大帅的兴致,不禁想到若是此时长史文若在就好了,以他的脾气绝不会放任这些文武在帅帐内争吵的,并且他定能拿出个计较来,可惜这小老儿跑到京师清闲去了。
“报”。一个小校快步从殿外跑入。
“禀报大帅,膜托人从关下射了一封信上来。”这时众人已识趣的停止了争吵,小校连忙将书信递给了赵宏。
信乃是膜托国南院大王萧远侯给赵宏的亲笔书信,看完之后兰山关大元帅赵宏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他妈是唱的哪一出啊。
原来萧远候在信中向他要四个人,没有名字却附了画像过来。信中说是膜托国的钦犯,逃到了兰山关内,只要他把人交给他,他愿用百匹骏马作为报酬。此外,信中还特意表明他身后有十几万大军。
只是四幅画像当中,有一人赵宏瞅着极为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名字。于是又将书信画像交给了江司马,江式新看后也感到一阵莫名。
“元帅,这人有点像文长史五年前的那个学生呐,叫什么风来着。”江司马只觉眼熟,却也一时叫不出名字。
“夏泽”,赵极在下首脱口而出,“江司马,快让我瞧瞧。”
“对对对,就是他。”江司马总算是想起来了,便又将画像交给了赵极。
赵极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十分吃惊,四张画像可不正是夏泽一行四人吗。
“怎么极儿,你见过他们。”赵宏问道。
“父帅,正是。”赵极随即将夏泽一行人日落时分入关,然后自己与他们在客栈见面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大帅,你看怎么办,要不先把他们抓起来。”江司马出言道。
“夏泽既是文老头的学生,我们总的给点面子,极儿,你带几个人去把夏泽他们请到元帅府来,就说我要见见他们。”说罢赵宏挥手让赵极赶快去。
“各营将军先回去,今晚应该没事了。但执戍的将军不能懈怠,给我死死盯着萧猴子的一举一动,若有情况立刻上报。江司马,你吩咐下去,今晚关内实行夜禁,戌时过后任何人不许出门,但有犯者,不问是非,先抓起来再说,反抗者杀无赦,另外明日也闭关。”赵宏收起了顽皮的样子,恢复元帅的本质,殿中诸人连忙依言散开。
兰山关外十里之地,原本是戈壁,荒无人烟。不过此时却是一片人喊马嘶,火光冲天,遍布着帐篷旗帜,膜托人在此扎了营。
膜托人大营,帅帐之内,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交谈着。
“儿啊,我还是认为我们出兵不妥啊,万一老顽童不交人,率军打过来就糟了,到时我父子俩恐怕都的去王庭负荆请罪了。”老者说道。
“放心吧,父王,打不起来的,我相信画像中的这人会带来我们想要的。”年轻人说道。
“我儿,你就这么有把握?”老者仍然不放心。
“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的。”年轻人的眼神十分肯定,老者闻言不禁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赵极正带着夏泽一行四人快步赶往元帅府。
“夏泽,你小子肯定是偷看了人家膜托人公主的洗澡,或者拐卖了膜托人的王子,不然他们怎么会发动大军来兰山关来抓你。”赵极在赶路的同时不忘开着夏泽的玩笑。
“公子,难道是真的,我说你怎么在客栈说膜托人可能是来找我们的,原来是这样。”杜三虽然尊敬夏泽,但旅途寂寞,二人也时常开彼此的玩笑。
“什么,他早就说过,果然是做贼心虚。看你个小白脸,肯定是偷看了人家公主洗澡,现在被人家找上门来了。”赵极又戏虐道。
“这么说有可能是抓公子回去做驸马的。诶,公子,做膜托人驸马也不错啊,今后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不行,他得给我做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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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泽一脸黑线,微笑的脸上参杂着一丝尴尬,但却始终没有答话,任由赵极杜三说笑。
不消片刻,一行人便来到了元帅府,此刻帅帐内只剩下赵宏一人而已。
“夏泽,膜托人现在要抓你们四人,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们可是承诺给我一百匹良马的,如果不是看在文老头的面上,兴许我就做了这个买卖。但是兹事体大,说不的还是要把你们交出去。”赵宏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坐在帅位上玩味的说道。
“你敢,想抓公子得先问问我手中宝剑答不答应。”杜三一步上前,手中青峰剑已经出鞘,遥遥指着赵宏的面门说道。玩笑归玩笑,在他心中,只要谁想伤害他的公子,即便是天王老子,他也会拔剑相向。
这时,赵宏身形突然一晃,整个人化作一串虚影向杜三袭来。杜三大惊,连忙闪身后纵,在空中使出扬剑式,霎时一道青色弧光对着虚影划去。但是只见赵宏的身影一闪,竟贴着弧光轻松而过。这让杜三感到更加惊恐,连忙使出剑光分影,想以万千剑影阻挡赵宏前进。只是他刚刚抬手,手腕处便传来一阵刺骨痛楚,再握不住青峰剑。
赵宏一把夺下青峰剑后,旋即左手一掌拍出,杜三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
“小子,剑法不错,可惜内力、火候不足,想和我动手还需要再练上几年。”赵宏说罢将青峰剑丢还给杜三,“另外,你错了,膜托人要的不只是夏泽,而是你们四个人。”
“哈哈哈哈,杜三,赵大帅乃是江湖上有名的老辈人物,二十年前便已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你输的不丢人,还不快多谢大帅指教。”夏泽将二人的争夺轻轻带过,冲杜三使了个眼色,杜三极不情愿的对赵宏拱了拱手。
“你小子也不要拍马屁,我是不会用将士的血来换你们几人性命的,你要是拿不出个办法来,我还是只能····。”赵宏笑着摊摊手表示他没什么选择。
“大帅你何必出言威胁,你是不会把我们交出去的。”夏泽也笑着回答道。
“哦~,这是为何?”赵宏一脸好奇的看着夏泽。
“因为膜托人想要的根本不是我们四人,您交出去也没用,反而会因此得罪了文若先生,得不偿失啊,大帅。”夏泽面色从容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