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孩子、尸骨
胡庆邦点头:“没错,这就是我说的特殊案件。在座都是自己人,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特殊案件,就是案情复杂,曝光度高,做好了可能没功,做不好肯定有过的那种。”
冯肆心里感叹,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专业背锅吗。
胡庆邦接着说道:“班子已经研究过了,决定把幼儿失踪案和幼儿尸骨案,并案。并且作为三队成立之后的第一个案子。”
“我要加入三队。”
说话的是刘柔。这里没有一个人感到意外。就连冯肆这个新人,都看得出这三队简直就是为刘柔量身打造的。
胡庆邦点头:“好,你们两个可以。”
两个?冯肆心中一惊:“两个是什么意思?”
胡庆邦一本正经的回答:“就是你们两个。”
冯肆赶紧否认:“我没说我要加入三队。”
胡庆邦衣服公事公办口气:“那刚刚刘柔同志提出申请的时候,你也没有异议啊。一个加入,另一个自然也要加入。”
冯肆咬着后槽牙说道:“胡庆邦....局长,这个是不是要再商量一下。”
胡庆邦完全无视了冯肆:“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既然已经有两个同志资源加入了,那三队也就算正式成立了。岭东你先兼一下三队的队长,人员以后我们看情况再调整。我还有一个会,那今天就先这样。”
付岭东按惯例回答道:“领导放心。”
领导是可以放心了,但冯肆的心可是没地方放了。他追了上去,强硬而不失礼貌的把胡庆邦拽到了一个角落。
冯肆很克制威胁道:“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胡庆邦一点都不意外冯肆的反应。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他十分完美的演绎了奸计得逞的面部表情。
“老连长他...”
“靠,你还有点新鲜的招吗!”
“这回是真的,真是老连长的说的,你不信,我这有聊天记录。”胡庆邦一边说着一边真掏出手机。
冯肆松开手,没好气的说道:“老连长说什么了?”
胡庆邦轻咳了一声:“老连长说了,不能让你小子在家闲着。闲能把人闲废了,尤其是你这样的人。”
冯肆埋怨道:“那也没必要弄这么一出啊。”
胡庆邦郑重的点头:“有。老连长说了,给你找的事不能太简单。当年你是队里最会偷懒的,所以一定要找点不容易的事。”
冯肆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抢过了胡庆邦的手机。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老连长真的就是这么说的。
冯肆无奈的说道:“忙到闲不下来的工作有很多,为什么还要让我穿制服。制服我都穿了半辈子了。”
胡庆邦笑着说道:“我年纪比你大,但当兵比你晚。在部队一直被你领导,你当了我六年班长。终于熬到你转业了。那我还不把你弄到我手底下,嘿嘿嘿!”
冯肆把手机用力拍在胡庆邦手里:“一天是你班长,一辈子都是你班长。还不赶紧开回去。”
胡庆邦笑嘻嘻的敬了一个礼。走出门的瞬间,他立刻恢复了副局长的气势。而冯肆像个泄了气的玩偶一样,瘫软的靠在了墙上。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安排都是老领导和老战友为了他好。他们这些在一线的,和普通的军人不同。很多和他一样受伤转业的战友,后来都出了问题。
老领导和战友,就是怕冯肆也重蹈他们的覆辙。才会这样强行为他安排工作。
道理他都懂,但是......好吧,我试试看。
回到小会议室,刘柔正在看案卷。看到冯肆回来在,她故意没有抬头,说道:“那个....我不知道胡局长会把搭档算在一起。我以为就是我自己。所以...那个,我会找机会和胡局长说的。如果你不愿意进三队的话。”
冯肆坐在了他对面,说道:“哦,没关系,我刚决定进三队了。”
刘柔抬起头,略显惊喜的说道:“真的?”
冯肆轻轻点头:“真的。你看的是哪份?”
刘柔哦了一声,才说道:“幼儿尸骨的案卷。”
冯肆说道:“那我就先看失踪案的案卷。”
案子发生在泗安,那是江城下辖的一个县级市。虽然人口少但经济发展的不错,人均收入还要超过江城。
失踪的男孩叫于明彤,确切的年龄是26个月大。孩子的父母已经离异,跟随母亲生活,三个月前在孩子在家中丢失。
孩子的父亲名叫于彪,年龄三十八岁,职业是木工的小包工头。本人现在并不在泗安市生活。
孩子的母亲李桂香三十一岁,目前无业,生活靠于彪提供的赡养费支持。
案发地点是两人结婚时购买的房屋,现已在李桂香名下。位置在一楼,但因为小区并不封闭,监控也有死角,所以并没有发现明确的怀疑对象。
孩子丢失的时间,在晚八点半到十点之间。根据李桂香的自述,因为带孩子很累,所以八点多就上床休息。等他十点多再醒来,孩子就已经不见了。
仅从以上这些内容上看,冯肆的第一个感觉也是绑架。是熟人作案,知道她家的结构,知道她的作息时间,同时也了解所在小区的情况。
如果真的是熟人作案。那孩子现在处境就很堪忧了。一种可能是绑架,但现在看来概率偏小。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始终没有人联系孩子父母索要赎金。
另一种可能是卖给人贩子,概率偏大。如果目的为钱,肯定会尽快出手。如果是为了泄愤或其他目的,肯定也不会等三个月之后再动手。
所以这么看来,会对江城发现的幼儿尸骨产生联想,也是非常合理的反应。
案卷中有孩子的照片,但实际意义并不大,因为并没有拍出任何生理上的特征。
不夸张的说,二十几个月的孩子几乎一天一个样。如果孩子还活着,他们也很难靠照片认出孩子。
除了以上这些,案卷中还有关于孩子父母社会关系的梳理。孩子的父母都是外地人,七八年前一起到江城这边打工。并没有血缘比较近的亲属在附近生活。
朋友方面,父亲于彪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在工地上工作,涉及的人钱纠纷比较多。
虽然于彪这人的风评并不好,却还没有人恨他恨到要对孩子下手的程度。与于彪相关的债务纠纷,也没有发现数额特别巨大的。
李桂香的社会关系要简单很多。所有亲属都在老家生活,她在本地也没有关系较近的朋友。而邻居都已经经过了排查,没有发现有疑点的人。
经济上,完全靠前夫的赡养费。因为带孩子,所以也没有新的恋情。在她身上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泗安市的刑警的调查就在这里陷入了僵局。
冯肆合上案卷推给了刘柔,两人交换手里的案卷。
这份关于幼儿尸骨的那卷内容相对更少。主要是现场的照片、尸骨的照片,文字内容只有法医报告。
发现尸骨的地点,在江城郊区的大沙河中段东岸的山腰上。发现尸骨的人,是山上采蘑菇的村民。发现尸骨之前,江城曾经下过两天的暴雨。
埋尸的位置在山腰的平缓处。尸骨发现时,被包裹在一个毯子里,已经几乎完全白骨化。
因为暴雨冲刷,加上采蘑菇的村民踩踏,现场已经没有其他可见线索。
法医报告方面,依然没有提供太多有用信息。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8到12周,尸骨的年龄在两到三岁之间。
肋骨上有四处骨折,但并不能确定为致死原因。因为没有可用组织进行化验,所以病理分析,毒物测试,DNA比对等等项目全都做不了。
对冯肆来说,最有用的信息是:尸骨和包裹尸体的毯子,已经从泗安市转到江城。现都存放在法医处冷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