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崖上的少年
玄元大陆,西域边缘,这里凡人聚集,由于生存条件恶劣,武风盛行,帮派应势而生,血衣教就是其中之一。
血衣教崛起于数十年前,凭其强悍的实力,控制了三大城域:临渊城、大浮城、烟霞城。
这些年,为抢夺地盘,血衣教与狂战帮势如水火,二个小门派争斗不休,战火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近日,帮内纷传,血衣教教主血手魔衣,因修练先天血魔功,走火入魔,身受重伤。狂战帮得到消息,在其帮主的号召下,十大分堂全面出击,对血衣教势力范围的据点开始围剿,大有毕其功于一役。
血衣教人心溃乱,死伤无数,不得不收拢人手,最后的决战即将展开,但此严峻形势下,却始终不见血衣教主现身。
一高数百丈的峰顶,有一十六七岁的黑衣少年,头戴斗笠,腰敷宝剑,静静地坐在雪崖边。他长得很清秀,脸形清瘦,如同刀削,一双眼睛冰冷、沉静。
这是一处非常奇特的雪崖,上方有一异常突起的岩石,正好将雪崖笼罩,一片雪花都未曾落在黑衣少年的身上。
他坐在崖边,已经整整一夜了,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从未动过一分一毫。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么一个普通少年,他会是血衣教下,四大杀手之首,他的代号叫‘风’。
‘风’很年轻,他九岁的时候,被血衣教的血杀堂挖掘和训练,可是,他好似天生的杀手,进步神速,无人可比,短短四五年时间,成了血衣教最可怕的杀人武器。
‘风’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也是,当他拿起剑杀人的那一天,已经不配拥有朋友了,这是杀手应有的觉悟。
在他们的世界里,生存是第一法则,为了活下去,天下人皆可杀,这就是他们的命运。没有人天生就想做这样的人,‘风’同样也不想,可又能如何?
‘风’是不甘心的,自有记忆的那天起,他就不得不杀人。他杀过老人,杀过孩童,还有年轻貌美的女子,更杀过不少的江湖豪强,一门帮主。
血衣教的杀手,受血衣教’绞魂咒’控制,但凡略有反抗,承受的只有生不如死的折磨。血衣教之下,训练了一批百人的杀手,最优秀的四人,‘绞魂咒’还是血衣教教主亲自所下,命运由血衣教教主裁决。
十二岁那年,‘风’第一次杀人,从最开始的厌恶、反抗,直到如今渐渐地冷血、麻木。原本以为,他一辈子只能沦为血衣教的杀人机器,但机会终于来了……
雪崖上,‘风’的身体动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他抬眼望着天空,眼神还是那般冰冷,没有一点色彩。
这些年,雪崖成了他的一处秘密据点,没有人知道,每当要做重大决定之前,他都会孤身来到这处雪崖,静心、凝神,让自己保持最冷静的状态。
曾经,有一个老杀手告诉他,越是紧要关头,越要冷静,‘风’心里苦笑,当他准备放下所有的戒备,老杀手却死了。
老杀手是‘风’的搭档,血衣教下的杀手配对,一老带一少,新血换旧血。为了活下去,他们一般都会互相戒备,甚至在紧要关头,将自己的搭档舍弃,这种机制相当残酷。
所以,在血衣教的杀手配对里,很少有二个搭档都存活下来的,因为没有人能真正相信对方。
那是一个重要的刺杀任务,杀的是狂战帮的副帮主,却不曾想会是一个局,他们陷了进去。紧要关头,老杀手以重创为代价,让‘风’抓住机会,靠近狂战帮副帮主,一击必杀,逆转生死局。
老杀手很看中‘风’,他曾说,‘风’是天生的杀手,他有超乎常人的第六感,敏锐之极,为他生平仅见。
原本平静之极,想到老杀手,黑衣少年的心再次不平静,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让他知道,这一次的决定至关重要,心不能静,乃大忌,而这一次,他又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刻......
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当你坚定自己的信念,希望就来了......
老杀手的话突然出现在耳边,黑衣少年站了起来,再次眺望天际,他需要坚定自己的信念。
“‘风’,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杀手,没有之一,如果有一天,你能摆脱这种命运,你要尽全力地去逃,逃得越远越好......”
“‘风’,你我都是没有根的人,这一生,注定活在最底层,老子活到尽头,才知道自己错了;与命运抗争,需要勇气,只有最勇敢的人,才能摆脱命运,活下去......不要像条狗一样地活着。”
接受命运,还敢与之抗争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这是老杀手教会黑衣少年最重要的一条信念。
有的人,一辈子不相信命运,他们是幸福的,因为他们从不知道绝望的滋味。
有的人,相信命运,但他们只能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活得像条狗一样,就像老杀手,可惜,他悟得太晚了。
极少的人,相信命运,但不屈从命运,那是真正的勇者,这就是‘风’要做的。
杀......杀了他,掌握自己的命运,黑衣少年紧握着剑柄,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突然,一道七彩霞光直冲天际,划破了长空,黑衣少年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双眼却前所未有的冷酷。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没有任何感情,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
他想杀人,一个他一直以来最想杀的人,血衣教的教主血手魔衣,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有多高,但是,今天是唯一的机会。
他要挑战命运,做一个真正的勇者,掌握自己的命运......
密林内,四个蒙面人纷沓而至,对过暗号,一红衣蒙面女子道:
“血杀堂的密令,此次保护的对像是少保庄庄主龚少新,先前我就告诉过三位,此人便是那血衣教的教主”。
一白衣蒙面男子道:“你真能确定?少保庄庄主可是远近闻名的善人,你要知道,一旦出错,我等性命不保”。
红衣蒙面女子道:“尽管放心吧,我经过二年的暗查,保证万无一失,龚少新明面上是远近闻名的善人,但不过是他的保护衣罢了。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打他的主意,但为何他能一直平安无事?如今,血衣教危急,血杀堂却突然命令我等四人前去保护此人,你们难道还要怀疑吗?这只不过其中二个疑点罢了,我保证他就是血手魔衣,我不至于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哼,最好一切如你所言,不然,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你,‘风’,你怎么说?”
另一白衣蒙面女子,突然转向一直未出声的黑衣蒙面人,四人密晤至今,‘风’一直很沉默。
四大杀手齐聚,‘风’一向话很少,但此行关乎性命,白衣蒙面女子需要他的态度。
“不管是不是,杀......”‘
风’言简意赅,白衣蒙面男子道:“‘风’都答应了,我没理由反对,杀!”
红衣蒙面女子笑:“竟然大家与原先约定一致,那少保庄见。”
说完,红衣蒙面女子身形一闪,人已到数米开外,其他人三人对视一眼,纷纷离开了密林。
少保庄内,龚少新正独自站在平台上,一身青色的儒衣,望着上空的明月,他沉默不语。
今晚的明月有点不寻常,竟然带着点血红,对有点迷信的龚少新来说,这是凶兆,他面露狰狞。
该死的白衣堂,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跟了他十多年的白衣堂堂主,竟然会背叛自己。白衣堂叛变,改头换面投了狂战帮,更把自己炼功受伤之事,透露给了自己的对手,导致狂战帮全面向血衣教开战。几日工夫,血衣教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龚少新抬起右手,真气运转,右手血光闪动,却立马变成黑色,一阵揪心的疼痛,让他的脸色变成了酱紫色。
龚少新心里一叹,伤势只好了二三分,魔功虽好,却最是凶险,一有不慎,容易走火入魔,这一次,算他运气好,只是反噬,要不然性命不保。
哼,等伤势一好,他一定要亲手宰了白衣堂堂主,对于叛徒,龚少新是非常厌恶、痛恨。能成为一帮之主,自是枭雄人物,杀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多少。他都已经能预见到,这个白衣堂堂主的下场,会是何等凄惨。
江湖人,风里来,浪里去,再大的凶险,龚少新都遇到过,虽说血衣教受重创,但他并不担心,以他的能力,只要根基尚在,几年之后,又可东山再起。
突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身旁,几乎无声无息,如同鬼影,龚少新却头也不回:
“老莫,信号发出去了吧,他们四人应该快到了?”
这名黑衣人跟了龚少新三十多年,如同龚少新的影子一般,如果这天底下,还有一个可信的人,那非老莫莫属了。
老莫:“教主,信号是发出去了,但是老莫不放心,教主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暴露了恐怕不利。”
龚少新:“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如今白衣堂背叛,其他的八个堂口都遭到血洗,十不存一,只有血杀堂尚算完整,它才是本教的根基所在,只要血杀堂在,我血衣教就可东山再起。”
老莫:“那教主也没必要亲自见他们,只要让血杀堂主下命令,杀手自会全面出击,搅乱狂战帮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