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子母凶煞(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对峙的短短一分钟,在众人的屏息以待中,似乎过去了一年般。
二狗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晕又不敢晕,生怕在自己人事不知的时候被这子母凶煞分食而死,却现在这发生的每一幕,无不刺激着他的神经,若是这样都不晕,实在也是对他自己的胆气不起。
其实,若不考虑现实的威胁性,单从人道主义考虑的话,这子母凶煞,算是鬼魂之中,甚为可怜的一种。
女子受孕需要十个月,有的女子会因为各种外因而孕期提前,但大致不差,而若想使孕中女子成为子母凶煞,必须要在女子即将临盆前将女子活埋而死,这样即便一时母体生死,而腹中胎儿却还是会啃食母体五脏而活,待到五脏都吃完了,原本身死的母体尸气也会尽数传染,胎儿从出生便会自带尸气,成为不生不死,不活不灭的活死鬼胎,而母体因为子胎缘故,尸体相汲,往往也能得染庇佑,遂成一对子母凶煞。
这子母凶煞往往是古代的达官贵人在自己的墓葬中所设,防的就是盗墓贼,因为子母凶煞两者一组,逮到侵入者,不将侵入者撕裂成段、五脏掏空是绝不罢手的,手段残忍,罕为人见,这正好符合那些达官贵人希望能达到的目的,甚至他们犹觉得不够狠,还要越凶越好。
相传在清朝那些万恶的地主、乡绅统治一方时,传出民间还有用活埋童男童女决定该选择哪一处坟地之法,手段凄惨,更无人寰。首先是将一对童男童女活埋在两处看中的风水宝地,三年后,如果哪块长出一棵树,树上生出两杈,一杈开花,一杈结果,那么这就是一处阴间宝地。
然则这种法子其实都是江湖神棍瞎编出来的,这一片大陆地大物博,风水宝地那是举举皆是,怎么可能是一具尸体就判定或改变的了?然则惨剧是惨,所施者往往也没有好下场。
据说贵州曾经便有地主如此行事,而在刚将童男童女埋下去当日,便在梦中被两只狗追咬,他想再去爬上李树躲起来,但还不等他跑到李树下,腿就被两只小狗咬了两口,好不容易爬上了李树,发觉这棵李树的叶子变黄了;这时,又见一只老鹰向他扑来,老地主赶忙折了一根树枝扑打,老鹰才给赶走了。
他惊醒过来,浑身都在冒汗,却发现双脚开始化脓,头发也慢慢脱落,吃药也不管用。由于胡思乱想分了神,还主在院子里摔了一跤,两腿跌破了皮,疼痛难忍。
又隔了两夜,当他进入梦乡时,两只小狗又跟上来了,他只好爬上落完了叶子的李树,这时,老鹰又飞来了,他吓得大叫着掉下树来,当他从惊叫中醒来,只觉得全身象散了架一样的疼,由于伤口感染,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因此更加害怕,唯恐不安,白天也要几个人在身边,夜晚睡觉,房间里更是到处点着蜡烛,派很多人守护。
有一天夜里,蜡烛突然全都熄灭,守护的家了只听到“嗤嗤”两声,就没有动静了,等点燃蜡烛一照,老地主已经一命归阴,两只眼睛也被叼走了。
原来,老地主在睡梦中又被两只小狗追上了,他爬上李树,干枯的树杆晃了几下就倒下了,两只小狗立即奔上前去,在他的身上乱咬一阵,这时,幽暗的天空中又扑来一只老鹰,“嗤嗤”两声,叼去了他的双眼。
结果,老地主还没等到阴地“应”出来,就到地府报到去了。
这是选取童男女应策福地的法子,而子母凶煞要想成,必须得是年纪双十之上的少妇才行,因为女子年纪越大,对这世界的留恋就越深,也就越舍不得尘世,舍不得死,这样尸变的概率不仅会加大,形成的子母凶煞也会更狠。
要想再狠,则需对孕期女子百般凌辱折磨,使得她被活埋时所提的那一口怨气,还得再加深才行。
李改革眼神复杂的看着那攀爬在经幢上的女子,独刺铁王可想不了这么多,只听得他轻“嗤”一声,手中的峨眉刺顿时又要飞出,那子母凶煞顿时如同被烫了脚的蚂蚁一般,脸上现出惊惧与恐慌之色来。
“等——!!”
就在李改革希望独刺铁王能手下留情时,却那女尸忽然大唳一声,浑似那女子哭嫁时的悲惨嚎啕,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连带着七窍都有流血之意。
“咔咔——”
在这一瞬间,那八具棺材中都发生了脆响,小儿的啼哭与女子的厉笑再次响起。
难道——
还没等揣测做完,“哐哐”倒飞出去的棺材盖撞飞在墙上,从棺材里一跃而出再八个子母凶煞,震慑全场。
浅紫色芍药暗纹云锦宫装,领边绣着银貂毛皮,薄施粉黛,温婉清新。素雅步摇于发间淡而不俗,梨花带雨,眉清目秀,明眸皓齿,出水芙蓉。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开。
一袭堇色宫装,外罩一件杏白色的透影纱衣。胸前衣襟是水蓝色串珠花边,腰间是一条淡紫色的银链,头上是水晶碧玉发钗,珠饰华丽,十分娇艳。红色的镯子,配上其腮边一点,略有妖意,妩媚阵阵。
曼妙的玉体被一身淡绿色的长裙包裹着,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青玉,愈发显得手腕纤细。衣襟边缘浅绣桃花,款式雅致,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外插水晶墨云钗。浓施脂粉,双颊泛红,甚是娇美。
淡粉裙摆与袖口上绣着大朵的紫鸯花,腰缠一根缀着彩绣蹀躞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她皓如白雪的肌肤上垂着的乌发,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鬓发斜簪一支茉莉羊脂小簪,双耳佩流苏鸣環。眼前的女子,亭亭玉立,再细细打量下更觉她俏脸若桃李般粉嫩,可谓是曼丽佳人。
…………
这些女子在陡然出现,无一不美,无一不媚,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尸体保存的栩栩如生,仪态良好,穿着不俗,一看便也不是那些普通的女子。
原来,这墓主要人陪葬,还需要特意选有良好条件的才行?
却在那八名女子齐齐向着独刺铁王冲去的瞬间,李改革心里一明:看来在这些子母凶煞中,以最开始那子母凶煞排居首位,而她一开始也是想独吞这些外来者吃个饱,因此这些属于是她手下的子母凶煞便没有召出,而现在眼见一人一尸胎不敌己方,不得已召唤出了这些帮手,但是恐怕也是有所条件的。
因为既然自己与尸胎搞定不了的事情,让别的子母凶煞插手了,事成之后,想必她理应所能得到的一份,会大大缩减不少。假如,它们能成功的话。
这就类似于当年孙悟空大闹凌霄宝殿,而满天诸神无计可施,不得已请来了如来佛祖,最后在唐僧西天取经一路上,却是天庭为此人仰马翻,而非西天一方便可见一斑了。
即便是独刺铁王,在一下看到如此多的子母凶煞也是眉头皱了皱。
这些母煞肩头或左或右,都趴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尸胎,张着满嘴的尖牙“嘶嘶”不已,且九个子母凶煞开始呈半包围的结构,先欲解决掉这个最棘手的人类,然后再分而食之。
二狗见此一幕,有些幸灾乐祸的,“嘿嘿,还好被围起来的不是我。”
锁王“啪”一声,扇了二狗一巴掌,“不成器的东西,谁害我们沦落至此地步?他要是不是为了救你?方才你就被活撕了?我再问你这个狗东西,你到底拿了什么?”
二狗捂着自己被扇疼的脸揉了揉,看似谦卑的双眼中,闪出一丝歹毒的记恨,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蓝色的珠子。
那珠子圆溜溜,只有成年人的指甲盖那么大,是嵌在经幢的宝顶上当做装饰之物。
锁王看到那珠子的一瞬间,对着那二狗的手掌心狠狠一打,“你还是不是个人?这么多人因为你陷入险境,你居然还能握着这玩意喜滋滋的在旁边幸灾乐祸?你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铛——铛铛铛铛——”
珠子在二狗手掌心被猛地一拍,掉落在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尸群中,一个子母凶煞捡拾起,一口吞了下去,显然这蓝色珠子,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见宝贝一瞬间没了,二狗委屈的,“有了这个珠子,咱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他们遇到危险是他们蠢,师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锁王看着眼中浮有怒意的李改革,微微摇了摇头,李改革深深的看了二狗一眼,二狗缩了缩脖子,然而有大狗和锁王在,他李改革还有求锁王的时候,到底也觉得对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因此腰杆子又硬气起来,毫无畏惧的扬了扬脑袋,似乎一时间还没人能把自己怎么着了。
怎么样?怎么样?
你们自己蠢?关我什么事?
李改革沉默一会,对着正与子母凶煞紧张对峙的独刺铁王道,“前辈,尽量保证您自己的生命安全,赶紧撤退,不必恋战。”
此时众尸都聚集在斗室的中央,要想在斗室的对面那道门出去,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李改革对着锁王深深的,“前辈,赶紧出去吧,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锁王狠狠点头,抬脚就与李改革冲了出去,二狗、大狗紧相跟随。
见到四人离开,独刺铁王心中包袱卸下,却有两只子母凶煞见猎物逃走,就欲上前追踪,独刺铁王一个大跳腾空飞脚,将那两个子母凶煞一人一脚,踹出老远,拦在了出口前,为众人的逃跑争取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