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世界
姚良没有太剧烈的运动,这具身体如今的体质只有过去的十分之一,八岁的孩子瘦小地像五六岁那样,虽然每天山上田间的跑,但内里亏空,只是做了最基础像扎马步这样的训练,就已经感觉到身体疲惫。
下盘不稳、力度不够、速度过慢、灵活性差、只有柔韧性还不错,摸了摸自己的根骨,比不上最初,倒也不算太差。姚良评估了这具身体之后,念头一转就能列出好几种配合训练改善身体的药方,可惜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药材和过去的是否一致,而他也没有获取药材的方法。
或许在山里能找到一些,不过许多珍贵的药材找不到替代品,倒不如想办法去山里找些吃的,让自己吃饱,将身体补上去。这样一想,他也察觉到腹中饥饿感,回忆了一下姚家每天的早饭,姚良这发现了自己的失策,那些清汤寡水完全无法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能量,必须尽快找到加餐的办法。
“大牛?大牛,”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姚良反射性警惕转头时,看见了姚母的面孔,对方奇怪地询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现在也才六点半,姚家的小孩基本上都是七点后才起床,还有近一个小时。姚母抬头看了看天色,在看看手搭在肚子上的姚良,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饿了,再等等,过一会儿才能吃饭,妈已经准备开火了。”
姚良愣了愣,才从原身的记忆中找出这个名字。去村外的公路没有修通时,没有去上学的姚家孩子,名字带着山间特有的淳朴,大牛、小花、狗剩,这样的名字不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也就理所当然地被大脑自动屏蔽了。
“我没事儿。”从冲击中回神的姚良不太习惯过近的距离,微微往后退了一点,姚母没有注意,只摸摸他的头让他自己先玩着,她继续去收拾做饭。
姚良有些怔愣,他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仿佛还能感觉到姚母粗糙的掌心的温度,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任务世界中接触到母亲这个角色,不同于他曾经的母亲那样端庄典雅,带着乡间妇人的泼辣麻利,但是很温暖……
“大牛啊,等会儿你弟弟醒了,你帮他穿一下衣服,我就放在床边上。”
姚母大声喊着,将姚良之前的情绪搅得一干二净,他将自己融入山间少年的角色中,同样大声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转过头就无声地叹了口气,所有的准备都可以往后推延,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把这个不想承认的名字改掉。
再次走进卧室,床上两个孩子睡得四仰八叉,虽然脸上都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印记,却也依稀能看出以后的姣好模样。姚母虽然现在被生活摧残稍显沧桑,还没嫁人的时候却是村里最娇艳的那枝花,而姚父,当初完全是靠着脸才把姚母娶回家的,他们的孩子也挑着双方的优点长,若非如此,日后姚尚也不会凭借外表成为校园男神,博取白富美的青睐。
“唔,哥哥?”睡得迷迷糊糊的姚尚往旁边一滚,没有碰到本该躺在那儿的人,他的小短手在那块区域上下摸索了一会儿,分开快黏在一起的眼皮,左右看了看,才发现本来躺在他身边的哥哥已经坐在床边,看样子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
“该起床了吗?”他揉揉眼睛,嘴上说着,却将自己往被子里面藏了起来,把自己对被窝的贪恋展现得淋漓尽致,姚良不禁失笑;“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姚尚几乎是在听见的瞬间就闭上眼睛再次进入梦乡,姚良垂眸看着他,心中的教育计划删删改改: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在后来被叫起来的时候,姚尚的脑袋还一点一点的,身体乖乖跟着穿衣服的动作举手抬腿,意识还沉浸在美梦中,等被裹成一颗球以后,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笑得很甜:“哥哥,抱!”
旁边穿戴完毕,年仅五岁的小花看了看弟弟,也对着姚良伸出手:“哥哥,抱!”
顶着身材并不高大,力气也不算出众的八岁孩子身体,姚良沉默了一下,一手一个,艰难地将姐弟两抱下床。才落地,两个小孩子就迫不及待地跑向门外,留下一个决定加大训练量的姚良跟在身后。
到了早饭时间,姚良才看见姚家的所有人口,姚父弯腰把两个年级尚小的孩子安在椅子上,五个人围着一张四只桌脚都不整齐,还垫了一块石头的圆桌,每个人手上端着自己的碗,就连年龄最小的姚尚,在这个时候也不让别人操心,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早上的粥米少水多,配上姚母做的杂粮馍馍,也能吃个八分饱,姚父吃了两个,姚母吃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三个小孩分着吃,桌上也没有什么好的下饭菜,只有一小碟泡菜疙瘩,还不敢夹太多,就这点东西,姚家能吃一个月。
杂粮馍馍粗粝,有些刺嗓子,姚良一碗粥几乎喝完了才勉强咽下去。
“今天虎头他们约了我去后山摘野菜。”姚良面不改色地撒谎,说辞与原身无异,村里的小孩子经常约着去玩,自然没有引起怀疑,姚母也只是让他中午早点回来吃饭,他应了一声后,拿起背篓快速离开。
他走出姚家后,没有顺着过往孩童们经常去的那条路上山,而是拐了一个弯,从很少有人去的村尾处,那里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
姚良在山上并不是笔直向前,没有完全顺着小径迅速远离这片已经被开发过的区域而是慢慢观察着周围,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印记。当初为了报仇拼命赶路的时候,露宿山野也是常事,在里面该如何生存他摸得一清二楚,放到现在,即便过了二十载,也没有完全丢下,反而因为契约系统的缘故,变得更加清晰。
在绕过一根断木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姚良谨慎地停住脚步,没有贸然前往,而是悄悄下蹲捡了几块石头拿在手心。没过多久,一只毛绒绒的脑袋探出了草丛,棕褐色的毛,三瓣嘴一动一动地,黑溜溜的眼睛转动着,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的两脚兽。
野兔很是警觉,转头就往山坡上跑,确认了不是毒蛇的姚良哪儿能放过送到面前的猎物,手腕一抬,石子如同闪电一样射出,可惜力度不够,打在了野兔腿上,没有打伤它。
受到性命威胁的野兔跑得更快了,眼见着就要蹿进树丛,姚良掂了掂手中的另一块石头,瞄准了它逃跑的路径,精准地打在要害上,然后才走过去,捡起被打闭气的猎物。
找了一些树藤拧在一起,把野兔五花大绑放进背篓之后,姚良又捡到一些可以吃的野菜,还见到了车前荨麻这样的常见药材。拿着野菜柴火把兔子遮盖得严严实实后,姚良才绕回前山,从他们常去的那一片离开。
只见到他回去的村民也没有怀疑,只觉得他可能是上山比较早,又胆子大,去了深一些的地方,还和他打着招呼,姚良一边点头应和那一声声“大牛”,一边决定回去后就改名字。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撞见要去找他的姚母,和巴巴等他回来开饭的姐弟俩,姚父若不是因为在地头吃东西,估计也要准备出去找他了。
姚母的责怪还没有问出口,姐弟俩已经小炮弹一样地冲过来:“哥哥哥哥,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等姚良进屋后把野兔拎出来,就连姚母都有些惊诧,姚尚更是没忍住欢呼,被姚小花一把捂住嘴。
是肉啊,逢年过节都吃不上一块的肉!姚小花这样的小女孩,眼睛里冒出的都不是对野兔可爱外表的喜欢,而是对肉的垂涎。
“你这是从哪儿捡到的?”姚母拎着兔子的耳朵,有些惊疑不定,她仔仔细细地检查着野兔,身体没有僵直,也没有受伤的痕迹,看起来也不是吃了毒果子,难道是生病了?
姚母有些犹豫,春天的野鸡冬天的野兔不能捡,但看着几个孩子期盼的目光,再看看似乎没什么问题的野兔,她也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没事儿呢,这可是肉啊!
“这是我打的。”
“你打的……?”
这比路上捡到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在这时,苏醒过来的野兔蹬腿挣扎,活蹦乱跳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姚母恍恍惚惚,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手上动作却不慢,把野兔绑的更加紧,又拿了个笼子关进去,这才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家的大儿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姚良自然不能说实话,否则等来的估计是跳大神的待遇,他在脑海里搜索回忆,很快拿出了一个解释:“前段时间有几个外人来村里,有个哥哥叫我们打石头,我打得特别准,今天就用他教的方法去打兔子,没想到打中了。”
这段时间要给村里修路,往来的考察路线的陌生人比以前多得多,里面也确实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教村头小孩打弹弓,不过也只是玩乐,比不上姚良徒手投石的技术,但拿来糊弄一下和他们没什么接触的姚母已经绰绰有余。
姚母将信将疑,两个小孩子倒是没想太多,欢呼雀跃地扑在姚良怀里,险些没把他撞到地上去。
“哥哥好厉害!哥哥可以教我吗!”“我也要,我也想学!”
姚良的动作顿了顿,他低头看了看眼睛里写满崇拜的弟弟妹妹:“你们真的想学?”
“嗯嗯!”
“那不能放弃也不能后悔,不准耍赖说太累不学,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哥哥快教我!”“我也是!”
此时,天真单纯的姚尚和姚小花,还不知道因为这句话,他们的未来陷入了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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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尚和姚珍: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哥!半个时辰还没到吗!我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