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孱弱的母玉棠
信里的内容,母玉棠又岂会不知,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里面所写。可这些又怎能让眼前的几人知道呢,她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说道:“殿下,说笑了,母亲大人的信我这做女儿的又怎么会知晓呢。”
“嗯,也是,想必前族长大人是个十分谨小慎微之人啊。”
林知并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心知在这母玉棠嘴里是说不出他想听的真是情况的。幸而转念,接着道:“我与老二此次前来呢,也不为别的,依照信中所提的,北方部族遇到龙神,且献祭了一名女儿。族长大人担心另一名女儿会受到伤害,央求父王将其带回王城。父王是仁慈的君王,他不忍族长大人再失爱女,且令我两前来看看是否能帮助到你们。”
“感恩王上如此挂念我们小小的北方部族,母玉棠在此代全族上下拜谢王上...”
母玉棠诚心诚意的往东方盈盈一拜。
她这番作为看在林知他们眼里,却不是那么诚恳,有的人诚心做一件事,眼里的光都是亮的,而有的人装模作样那般,眼睛里面是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就好比他们面前的母玉棠,面上的功夫确实到位,可死鱼一般无神的眼眸倒是将她出卖了个干干净净。
“母姑娘倒也不必如此,北方部族虽久居偏远之地,但也是在我人族的范围内,父王自是同样心系北方阖族大小的安危。且客套话本殿下就不说了,前族长大人口中所说的龙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母姑娘与我们说上一说。”
原先是想着今日让绵儿领着他们几人去各处看看逛逛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可这林知一上来便对那封信纠缠着不放,倒叫母玉棠此刻的心里有过那么一丝丝想立刻弄死他的欲望。不过最多也就想想,她还并不如何了解他们一行几人的实力,贸贸然的自然是不会对他们出手的。更何况,她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杀人。
收了收心,母玉棠跺了几步,在林知他们面前站定,邀请他们落座,自己也坐上了正中央是以权威的座位上,而后点头说道:“若是说那龙神,那我自是有什么说什么,绝不敢有半分隐瞒的。我族地处人族的最北边,外面皆称呼我们为北方部族。由于我们临近海湾,而这片海恰好又是无妄之海,相传毗邻古老的龙族。甚有一段时间,渔民们出海捕鱼,本来风平浪静的海面,会突然间狂风四起,浪头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小渔船上扑来,有些有经验的老渔夫都说这是龙神出来了,要求全船的渔民们都要跪下来低着头,向路过的龙神们祈求平安。若是浪平了,风小了,那就代表着龙神大人接受了他们的祈求。若是不然,那他们也就活不了了。不过,很多时候,丧命的并不多。我们北方部族一向以龙神为尊。自古也是有献祭这么一说的,被用来献祭的姑娘肯定得是我族最为干净圣洁的姑娘,母亲信中所提的献祭的女儿...唉,正是我那最小的妹妹。”
话到此处,母玉棠的眼睑垂了下来,脸上有股说不出的落寞以及悲伤。
林知看看林野,挑了挑剑眉,林野淡淡的摇了摇头。二人之间的小互动大概只有他们两自己能懂,听完母玉棠的叙述,真的和没听是一样的概念。
“母姑娘,节哀。”
“多谢殿下。”
林野虽说不喜如此做作,但他感觉林知问这个母玉棠估摸着是什么也别想问出来的,他自己便开了口。
而母玉棠脸色却因林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有所好转,她娇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殿下,可是还想知道些什么?”
“令尊信中所提的另一名女儿可是母姑娘你?”
母玉棠弯起嘴角,腼腆的一笑道:“回殿下的话,正是,正是玉棠。”
林野点点头,不再说话。他看林知,林知心里了然。
“既然母姑娘是令尊托付给父王的,那本殿下必然是要照顾好了的呀,要不..要不先让随我们一同前来的元大夫给姑娘你看看身体是否康健,也好让我们放心啊。不若,姑娘你这之前好好地,我们这走了以后你倒是哪儿不舒服了,这可让我们这几个没法向父王交代。”林知说完便对元欢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给母玉棠看看。
元欢笑笑,便起身上前,将将走到母玉棠身边还有几步之遥之时,绵儿忽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元公子,请留步。”绵儿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眼睛却是不敢看元欢的。
元欢果断停了下来,摇着手中的折扇,并不恼怒,脸上仍旧挂着招牌似的微笑。
“母姑娘,何意啊?”林知昂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而面对母玉棠时,却是隐去了那层寒光。
“多谢殿下美意,我,我这身子一直是较为孱弱了些,不过有族中老妪看着倒还说的过去。元公子妙手回春,我定是信的,但我这样的身体...”
“母姑娘,元欢的医术虽说高明,但也绝不会妄自给你开药诊治。我们只不过是想通过元公子知晓母姑娘你的身体状况,让我们安心之余,随后回了王城,好说给父王听,让父王放心。”林野打断了她絮絮叨叨的解释说道。
母玉棠抿抿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淡淡一笑,吩咐道:“绵儿,让元公子过来。”
“是。”
绵儿随即往后退去,元欢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母玉棠跟前,他方才停下来,伸出一只手,说道:“姑娘,请。”
他这是要给母玉棠把脉,其实不用把,元欢心里便已知此女子的身体并不康健,她身上的始终带着一抹幽香,似是兰花般清幽,但又好像里面夹了一点其他的味道。此前的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今日他离着母玉棠这般近了,便顷刻间闻到了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是为何物。然而他看母玉棠的脸色虽是谈不上有多红润,却也比较之前第一次见面时要好了些,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添了腮红...也不对,腮红的红哪能比的上人本身的那抹殷红。
母玉棠美目流转间,便将自己的纤纤玉手交到了元欢手上,元欢轻轻的搭上了她那茭白的手腕。
此时的殿内安静的一根头发丝落地都能听得见,默默的坐在林野身边不曾说过一句话的莫彩彩看看元欢,又看看母玉棠,因而有那股灵力在,她的嗅觉也变得异常敏锐,元欢能闻到的她自然也闻到了,而且她相信可可也闻到了,不过她刚才眼神示意可可的时候,可可让她稍安勿躁。果然是这样..她就一直在沉默着看林知他们三人表演。即使是她家小野出卖一下下色相,那也只能忍着了...
过了一会儿,把完脉的元欢对母玉棠说道:“姑娘的脉象,轻按可得,重按则减,表证之下外感病邪停留于表时,卫气抗邪,脉气鼓动于外,故而脉位浅显。浮而有力为表实,浮而无力为表虚,内伤久病因阴血衰少,阳气不足,甚补。”
母玉棠的脸微微的一沉,赶紧将手收回,浅浅一笑,说道:“堇听元公子之言,多谢元公子。虽说之前不曾见过元公子,也没有听过公子的美名,但今日通过方才,我可算是见识到了何谓叫神医啊。”这话并不假,母玉棠深居简出的久了,自是没有怎么听过元欢的名号,只小小的号了一脉,这元欢便已号出了她的脉成浮脉,阳气甚微,不堪受补,因受内伤所致。她这之前也想过请几个外面的大夫来瞧瞧,可哪知那些个庸医开的都是些什么药方,让他们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强。不过,看归看,她的身体,又岂能是眼前这位元欢能治的好的呢...想到此处的母玉棠,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脆响,她怕是没有人能治的好了。
“母姑娘客气了,元某手艺不到家,也只能把到这里了。”元欢往后腿上几步,躬了躬身,便走回到了林知他们那。
见元欢如此,母玉棠也只是叹了口气,“若唔命如此。便也罢了就是。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病,能撑多久便是多久吧。”
她说的可谓怅然,听在林野他们耳里却换成了另一种感觉,‘我好可怜啊...’
“姑娘尚不必这样,其实平时好生休养,倒也是能活的长长久久的。”元欢以医者父母心的口吻安慰道。
莫彩彩瞟了他一眼,心中暗暗骂道,‘庸医啊庸医。’
好似是接受到了彩彩的余光,元欢的嘴角微微一抽。
林知与林野同时符合道:“母姑娘,保重身体为重。”
“多谢二位殿下。”母玉棠在绵儿的搀扶下站起来,朝着林知二人伏了伏身子。“时候尚早,不如还是让绵儿带着几位去我族里逛逛吧?”
“好。”
林知爽快应下,“那就有劳这位绵儿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