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尘缘了了
幸好符靖杰在拍出去的同时,想起了对方是自己的外孙,收回了些许力气,但这一巴掌,拍得也够重的。
“飞……嘟嘟……”符仪兰一声惊叫。
荣安然的脸色,变向阴冷。
与常人一样,越是亲近的人,做出意想不到的事,越让人愤怒;在心底,荣安然还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但……
荣安然没有躲避,这也是一种还债。
荣安然更没有还击,但没有还击不代表他不去保护自己。
符靖杰出手之后,自己也惊住了,他看看荣安然的脸,又看看自己的手掌,突然“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剧烈的疼痛从手上传来。
幸好他在最后收了手,否则……
恐惧浮上了符靖杰的脸。
荣安然收起阴冷,似笑非笑地看着符靖杰:“这就是你,对吧?”
他把目光转向符仪兰:“我不想指责你什么,我也没有这个权利,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别以为你们符家富甲一方,对父亲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别以为你与父亲的结合是下嫁,父亲是你、是你们符家高攀不起的存在!”
“你初时的感觉,让你曾经拥有过父亲,但你却亲手断送了你的缘!”
“符家……哼,你们符家企业,把真材实料的产品销往国外,却对内销产品偷工减料,坑害国人,如果不是父亲,你以为你们符家会那么安宁?”
“几十亿的资产,还不够你们符家享受荣华富贵,让你们如此贪得无厌,到现在还不懂得,钱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华夏给你们如此好的政策,如此优惠的条件……却不懂去好好报效国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荣安然的话,让他们毛骨悚然:这些,别人都知道?
他们清楚,荣安然是留了面子,没有把他们肮脏的勾当都说出来。
“临走前,我只是提醒你们,凡事,都要求个心安!”
“嘟嘟,我知道我错了,但我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呀--”符仪兰哭道。
“母亲?”荣安然不为所动:“我听说,有一个女人,生下孩子,直接把她扔在了公园……我只想问你,是生重要,还是养重要?”
“在这儿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能感觉到父亲来看我,但我却看不到父亲……”荣安然突然落下泪来:“父亲,天天背着我,给我做最喜欢吃的菜肴;父亲时时守候着我,那怕我不会说话,那怕我是一个傻子……”
“为了给我探路,每一项未知,每一次危险,都走在我的前面……”
“他教育我怎么做人,怎么去认识这个世界,怎么去开拓自己的未来……”
“为了我能还魂,父亲整整守了我七天,七天中,他守着我的尸身,把我搂在怀里,不停地呼唤,一刻也不停地呼唤,并不停地给我温暖,直到声音传到阴曹地府……”
“嘟嘟……安然……”哭声中,符仪兰终于叫出了因为荣安然的名字而作为她解除婚姻导火索的名字!
一声“安然”让荣安然的心境平复了不少,他终于收起了阴霾,然而,内心中,依然存在不甘,替父亲不甘。
“安然……”听说儿子曾经死过,符仪兰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说什么:“安然,我已经离开了那个人……你……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符仪兰女士,刚才的一跪,我已经了结了与你们符家的一切,我们再也没有一丝关系……”
“放屁,你是仪兰生、仪兰养的!”符靖杰顾不得手掌的疼痛,怒吼道。
“的确,我是她生的,但却不是她养的!”面对符靖杰,荣安然依然很冷:“你是说就被她扔给保姆,随便扔点儿玩具,给点儿食物,上班回来后,冷冷地看一眼吗?是的,她也算是养过我,但我给的,是任何人都给不起的……”
“你们不是希望有个好外孙,能让你们面上有光吗?当时的我,很让你们失望,对吧?”
“我说过,我不怪你们,但那些点点滴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不是我有意记下,而是因为我的记忆太好,实在忘不了!”
“知足吧,符靖杰先生,你应该感谢你有一个女儿,她偶而地放下门第,才结下了与父亲的一段善缘,让你们可以无病无灾地善始善终!”
“符仪兰女士,我想告诉你的事,有的错,人的一生可以经常犯,有的错,一生一次都不能犯,一旦犯下,想要改过,只能等待来生!……也许,有的错、有的污垢,来生都不一定能洗清!”
“不……安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符仪兰女士,你并没有真正知道你错在了哪儿,你现在感觉到错,是因为父亲太优秀,失去太可惜,认错,只是想把他找回来,只是想重新开始,但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没有仪兰,你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野孩子!”看到丈夫痛得咧嘴的手,会娅琳用恶毒的眼神看着荣安然。
“你错了,会娅琳女士,父亲是最优秀的,他会给我找一个真正的母亲,一个是母亲的母亲!”
“那也只是一亲两义!”会娅琳的性格,怎么能服输?
“呵呵--”荣安然本来不想再与会娅琳绕舌,但心中潜意识地存在着的与符仪兰的那份血亲,让他多说了几句:“亲情与任何一份感情都一样,那是以亲换亲,以情换情,我相信父亲给我找的母亲,就是我最亲近的人。”
“安然……”
“符仪兰女士,是你亲手断送了这份亲情……”荣安然犹豫了很久,终于再次开口提醒:“也许,你可以通过十次、百次的修行轮回,才能洗清你心中的污垢,到那时候,父亲可能真的会让你回到他身边,但……父亲,不会是你一个人的……”
“轮回?百世修行、百世轮回?”
这时候的符靖杰,终于真正醒悟:他们父子,已经不是凡人:“你是说,真的有轮回、真的有来生?”
“滌尘轮回,也许,你们早就忘了自己是谁……多发发善心吧,华夏不需要你们这些眼中只有金钱的垃圾!”
荣安然刚举步,又回过头来盯着符靖杰:“这是给你打我的教训,我希望你别去医院看,好好地痛一痛,十五天以后自愈,当然,你也可以去医院,到时候,你的手会怎么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安然……安然……”泪眼朦胧中,看着荣安然的离去,符仪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冲了出去,却晕倒在门口。
了了,一切了了,我应该放下了!
与她的血亲,也仅仅是代表这一世而已。
荣安然迅速消失在符家。
爸爸:原谅我,我知道这样不好,我知道我应该放下一切,但爸爸,我真的为您结下的心中的那份怨恨,我要让她的这一生,在后悔中度过。
爸爸,我希望她从此能够记住,能够谨言慎行,明白有的东西,是需要她一辈子去守候的……
爸爸,我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原谅她,因为,我的这份记忆,是从她身上得到的,我与您的缘,也是因她而起!
“哎--”
荣安然深深地嘘了一口气: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我应该去拜谢他了……
北山顶,北山寺门口,荣安然转身看着不远处那小小的水库。
曾经,与父亲一起玩过水,也在水底修炼过,现在,父亲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但清澈的水库之水,还是给荣安然带来了无数甜美的回忆。
“卟、卟……”
细不可闻的木鱼声,唤醒了荣安然的回忆,他淡淡一笑,转身走向寺内。
“大师--”
来到愚智和尚身边,荣安然在他身边的一个空蒲团上盘坐了下来。
半个时辰以后,愚智和尚放下木鱼竿,诵了一声佛号:“小施主--”
“大师,我来向你道别!”荣安然还了一礼。
“小施主着相了,离即是聚,聚即是离,有聚必有离,有离必有聚,施主俗念难却,恐与修行不利!”
“大师着相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念灭念生,缘起缘落,一切都是自然,何必在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请!”
荣安然被愚智和尚带到山门外:“老施主已经修成正果,小施主也将随之而去,老纳在此预祝小施主一路平安。”
从父亲的眼中,荣安然就已经发现愚智并非常人,听了他的话,荣安然没有感到一丝奇怪:“大师,小子毕竟是凡夫俗子,落入俗套,望大师莫怪,今特来向大师告别,以了却心中的一丝挂念。”
“凡思如情丝,剪不断,理还乱,小施主放下即可,何必耿耿于怀。”
“若能放下,何必修炼!”
“阿弥陀佛,小施主真乃神人,难怪有此成就,老纳受教了!”
“大师言重了,在大师面前,我只是班门弄斧,佛、仙、神、圣,虽道不相同,然殊途同归,大师休怪晚辈班门弄斧!”
“小施主,你我哪些口角春风,终有虚妄之嫌;不知小施主是路过,还是专程而来?”
“是路过,但也是专程为了却俗念尘缘而来!”
为了华夏,越州他必须来,而玉冰郡,荣安然当然是专程而来!
“小施主一脸轻松,看来尘事了了,可喜可贺!”
“小子对大师还有一丝惦记,故来此与大师一会,望大师莫怪!”
荣安然说完,随手取出一粒紫阳丹:“请大师笑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如此有心,老纳在此替云云众生谢过!”
“大师……”
听到愚智的话,荣安然心中一惊,他赶紧又掏出一粒紫阳丹:“大师,希望这一粒,能助大师一臂之力!”
“善哉善哉,小施主,修行当自修,老纳不敢妄动贪念,请施主收回,以免破了老纳佛心!”
荣安然赶紧告罪,他一边收起紫阳丹,一边道歉:“大师恕罪!”
“积善之心,何罪之有?多谢施主体谅老纳!”愚智道:“施主请跟我来!”
愚智和尚领着荣安然最次回到大殿,把手中的紫阳丹递还给荣安然:“麻烦施主把这粒仙丹,供奉在佛手之上!”
荣安然轻轻点头,接过紫阳丹,放到了佛像胸前的掌心!
“善哉善哉,施主,可否愿意一拜我佛?”
愚智知道荣家父子并非修佛,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他还是慈祥地笑对着荣安然。
荣安然微微犹豫了一下……
虽然我不是佛门弟子,但佛祖毕竟是修行前辈,拜它一拜当无不可。
于是,荣安然当即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跪下,闭上双目,虔诚地磕了九个响头。
突然……
荣安然感觉一丝金光照体,全身猛然一片通明,他不解地抬起头,看着愚智和尚:“这……”
“小施主从此与我佛结缘,我佛当祐小施主去魔减劫、消灾免难助小施主早日修成正果!”
“但……这颗紫阳丹……”
仿佛知道荣安然想的是什么,愚智和尚道:“此仙丹供奉于此,当福泽我佛信徒,降福于虔诚礼佛之善男信女,庇护他们除病却魔,老纳替我佛再次谢过!”
一缕善念,一丝福缘,无论是信徒还是自己。
荣安然再次对着佛像,双手合十颂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小施主善根深种,老纳与小施主,当有想见之日,小施主走好!”
告别了愚智和尚,荣安然感觉到一身轻松:接下来,除了了却对华夏存在狼子野心的群魔,再充实虚丹,就可以安心地去寻找父亲了。
那么,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