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是在闹脾气吗
夏季的清晨,太阳已经初升起,阳光也已经耀眼。
宁政个头高,此刻又骑在马上,他刚好替林躲思挡住了刺眼的光芒,让林躲思可以毫无压力地仰望着他。
林躲思看着意气风发的宁政,她再一次承认只看外表的话宁政绝对属于男神级别的,和这样的人帅哥同骑一匹马应该是无数女人的梦想吧。
林躲思把望着宁政的头扭到一边,无奈道:“唉,那我还是走路去吧。”
经历过宁政的反复无常,林躲思觉得自己要是再被宁政所散发出来的假像所蒙蔽,那未免就太蠢了。
被拒绝的宁政表面上无任何波动,只是叫了崔三去拉马车过来,但实则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虽说自己也本没有打算要真的与林躲思同乘,但是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开口邀人同乘,竟不想所邀之人宁可走路也不愿应允他。
崔三拉来了马车,林躲思便自己坐进了马车,心想着那宁政果然是想捉弄她,说不能用马车,还不是叫人拉马车来了?越来她越觉得自己刚刚拒绝宁政的壮举,实在是做得太漂亮了。
宁政也上了马车,原本沾沾自喜的林躲思瞬间脸上笑意全无,和宁政待在一起她就有种窒息的感觉,总怕宁政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
端亲王的马车自然也比普通的马车豪华一些、宽敞一些,但既然是和宁政待在一起,对于林躲思来讲还是太小了,林躲思觉得自己熬不到目的地就要被憋死,于是她把头从小窗口伸出去,假意欣赏风景,总之不要对着宁政那张脸就好。
岳鹏和崔三等人在王府门口眼见着马车行远,岳鹏终于释放了自己的不满,
“哼,这白面书生真是矫情,我岳鹏骑马的技术也不错,要带他,他还不愿意,看他那娘们兮兮的样儿,他离我近了我还怕呢!”
崔三见岳鹏气得够呛,不禁笑出声来,随即拍上岳鹏的肩膀安慰他道:“岳兄弟别气,这不还给你省事了吗,还有别说兄弟没提醒你,那书生可不是寻常人。”
岳鹏看着崔三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是难掩自己心中的怒气,便气哄哄地转身回了府去。
林躲思被马车带着向马厩走去,这一路走来平平稳稳,哪是什么崎岖的山路,这个宁政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林躲思又在心里表达对宁政的不满,不想随即而来的一个颠簸,一股力量直接把她往后甩去。
林躲思吓得闭上了眼,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不偏不倚地坐在宁政怀里,一只手还搂着宁政的脖子,林躲思不等去看宁政的表情,直接把自己弹开,坐到离宁政有一点距离的同侧座位上。
“怎......怎么了?”
林躲思问话还未等到回答,马车就又一个上翘,直接使她向下也就是朝宁政那个方向滑去,林躲思担心撞上宁政便急忙抓住小窗口的边沿,还好,虽然只差一点,但好在是没有撞上。
正当林躲思惊魂未定时,宁政把脸凑在林躲思耳边,轻声说道;“不是先生非要本王准备马车的么?”
林躲思气啊,气宁政的幸灾乐祸,可她更气的是,为什么遭罪的只有她,宁政就像被种在这马车里的,丝毫不受影响,一直稳稳地坐在马车里。
“王爷,先生,前方路较崎岖,请坐稳了!”
林躲思一听心道:什么?!还有更崎岖的路?老天爷,多来两下我就要吐了。
宁政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嗯”之后便闭目养神起来。
接下来马车的一阵左摇右晃,上蹿下跳,巅得林躲思是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林躲思为了不撞死在这马车里,虽她十分不想、非常不愿、极度不想要,但最终还是只能紧紧依靠着、抓着那纹丝不动、坚如磐石,此刻正闭目养神的——宁政。
伴随着赶马家丁的一声“吁~”,马车终于从震动模式切换到了静音模式,林躲思开始试着放松自己紧绷的身子。
“王爷,先生,已经到了,可以下马了。”
宁政刚睁开眼,就看到林躲思从马车里蹦出去的身影。
“天呐,可算是到了,这一路,我都以为要没命了,太刺激了!”
林躲思一边抚着自己的胸膛一边感叹到。
那赶马的家丁见林躲思确实是被惊吓了一番,于是恭敬的说道:“路太崎岖,先生受苦了。”
“哎,没有受苦,还得感谢你带我来这里。”林躲思毕竟不是这儿的人,虽对方是王府的下人,但她受不了别人总表现得像低自己一等。
“不不不,这是小人分内之事,只是这马厩位于这山顶处,不骑马恐怕难以上去啊。”
林躲思一听此话,便错愕地盯着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宁政,想再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要爬上这山顶,宁政的神情给了她答应——要爬。
林躲思一言不发,她望着这山,这山真是拔地而起、层峦耸翠、高不可攀!
“我饿了,累了,我不爬,谁爱爬谁爬去!”
林躲思管不了了,一屁股就坐到了一块石头上不起来了,这一路来她已经有点筋疲力尽了,谁知道待会爬上山去会不会又要让干其他的,说不定宁政这就是借机在耍她,报复她。
家丁被林躲思的行为惊住了,仿佛林躲思根本没把他们家王爷放在眼里,家丁正想缓缓把头转过去看看王爷的表情,不想突然林躲思一个起身,头也不回地就往上山的路走去。
林躲思靠着怒气一下子走了挺远,但突然放松下来就顿感疲惫,这山路不仅陡还很滑,着实不好走,为此她躬下了身子手脚并用地向上爬着,除了疲惫林躲思此刻心里还感到正忐忑不安和后悔莫及。
不安的是她不知道宁政有没有跟上来,她也不敢回过头去看。
后悔的是,刚刚自己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这么在宁政面前耍性子,虽然自己也就耍了三秒的性子,但是终究还是耍了。
林躲思甩了甩自己的头,不愿去想刚才的事,同时恨自己为啥就是学不会沉住气呢。
林躲思想着想着,未曾注意自己脚下踩着的石头已经松动,当她正打算向上踏一步时便整个人都落了空,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跌落下去,她习惯性要叫出声,可当声音已经汇聚到嗓子眼的时候,她感到自己背后有一只强有力地臂膀将自己托住了。
林躲思缓了一缓,才偏头去看那个拖住自己的人,托住自己的人是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宁政。
林躲思低着头等了一会儿,宁政没有说话,她便继续上前走着,她本想给宁政道歉,道歉说自己刚才是无意冒犯,可她心里知道自己没有错,又为何要道歉。
她始终无法打心底里把宁政当成高自己一等的王爷来对待,无法每一次都劝自己理所当然地妥协,这也是她无法适应这个时代的一个坎儿。
宁政见林躲思这么低着头不说话,面无表情,但又像是气哄哄的,一时弄不明白,难道这个人......是在自己面前闹脾气吗?
经过一番跋山涉水,林躲思和宁政终于来到了这山顶之上。
这山顶上也是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倒真的挺适合养马儿的,只是见那边有许多树被伐了,被伐的树旁边又种了新的树苗,想来是想种什么新树种。
林躲思用她的目光寻觅了半天也还没有看到马厩,林躲思想着宁政该带自己去马厩了吧,可宁政在一旁整理着自己长衫上沾的一些不明显的泥土,不言不语不动。
这一路上来宁政跟在林躲思身后,少说救了三次差点摔下山坡残疾的林躲思,可这一路上,他们就是谁也没说一句话,两个人都知道气氛尴尬,但就是谁也不愿意主动打破这尴尬。
就像两个正在冷战的人一样,仿佛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可林躲思难受,来都来了,这么拖着耗着算什么,于是她还是主动但没好气地对宁政说道:“王爷,请问您的爱马现在何处啊?”
宁政还是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跟我来”
林躲思在背后给了宁政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要不是在古代,她真想对着宁政狠狠地踹上一脚。
林躲思跟着宁政穿过了一片树林,便走上了一条幽径的林荫小道,小道旁边依旧排列着整齐的高树,也有着丛生的野花,头顶上空有清脆的鸟叫声环绕。
林躲思甚至期待,待会宁政要带他的地方有一个小巧而温馨的茅草屋,屋外也像这样簇拥着花儿,离房屋不远处还有一棵百年的松树,以及一口井,这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隐居生活。
然而到了以后真的有一口井,但没有茅草房、松树,也没有花儿,有的只是一个用木头搭建但是很华丽的马厩和一匹黑的发亮的马儿。
这就是宁政的爱马,除了黑得出奇看不出有其他的奇特,可这马似乎颇有灵性,看着宁政和林躲思走来,确切地说是看着宁政走来,便从地上跃起,摇头晃尾地露出自己一口大牙憨憨地笑了。
林躲思还是第一次见马儿笑,觉得这马儿笑非常能感染人,她肚子里憋的那些气也被这笑容击得云消雾散了。
被这笑容感染的不止林躲思一人,宁政一脸宠溺得摸着马儿的头,然后又双手分别捏着马儿的耳朵,马儿闭着眼睛又露出一口大牙笑着,林躲思站在旁边脑海中只浮现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场景——父慈子孝。
“这就是我的爱马,名叫小黑”
“小......黑?”
林躲思心道:这名......还能再取得随意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