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死刑
“在想人这一辈子有些弯路能走,有些弯路不能走。有些事可以回头,有些事覆水难收。”陆母哀戚的身影让我的心情随之沉重,但是我知道,我是为了陆墨城这些年经历的不公和少年陆墨城经历的漠视与算计而沉重。
陆母为了对付我,可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要用药毁了他的一生。
我没有立场去做圣母,用包容的心感动华国。
“怎么突然有这些感慨?”陆墨城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含糊地问我。
我说:“因为你妈妈刚刚来过。”
陆墨城抱着我的手臂突僵硬了片刻,随后放松下来:“她欺负你了?我给你撑腰。”
“没有。她来向我、向你、向小舟舟道歉。”我把陆母的话复述给陆墨城听,轻轻抚摸着他的手掌,“她说她知道错了,后悔了。”
我以为陆墨城会哭出来。
毕竟有人说过,终我们一生,都在等待来自父母的歉意,而终我们的父母一生,都在等待来自孩子的感谢。我们都等不到。
但是他没哭,只是失语了很久。
当太阳的余晖渐渐隐没在天边的时候,他才开口,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们回去吧。”
“好。”
陆墨城说:“结婚真好。”
我说:“是啊,有孩子更好。”
陆墨城点头:“好像是。要不要再生一个?”
我推他的胳膊:“你想得美。”
抓捕魏东河的计划里没有刘晨昊和陆墨城什么事,但是他们两个都积极要求参与,于是和我一起塞到一辆警车里。
魏以沫是计划的核心,她和警察们一起,享受了无间道最高级别待遇,浑身上下被检查过一遍,确认没什么疏漏,不会暴露出耳机或者窃听器什么才被允许离开。
中北南路是一条人流量巨大的道路,魏以沫来到魏东河指定的路口站定。
大约半小时后,魏东河来电。
“你怎么连个口罩都不戴就出现在这里了。万一事情暴露了我们都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我在警方的监控车里看到魏以沫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带着口罩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魏东河沉默了片刻:“……也对。东西带来了吗?”
魏以沫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带来了,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你别动,我让人去拿。”
“什么?”魏以沫说,“你自己过来拿,不然我不会把东西交出去的!”
“我腿不好,在监控里特征太明显了,你旁边的垃圾桶你看见了吗?”魏东河指挥魏以沫,“你把东西丢进去,我的人就会过去拿。”
魏以沫开始拖延时间:“你自己躲得好好的,把我推出来送死?不可能,我不干!”
魏东河气得直喘粗气,但是又不敢骂她,怕魏以沫真的撂挑子不干。
“报告,A113镜头找到人了,请求确认。”
齐警官把镜头切过去,屏幕上出现了魏东河的脸。
他这些天的日子很不好过,这个人干瘪苍老了许多,原本光滑的眼下皮肤出现了两层眼袋,和通缉令里的照片判若两人。
但是别说判若两人,就是魏东河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就是他!”我一拍桌子。
齐警官看了我一眼,警告我别瞎拍公家的机器,然后对着对讲机说:“可以行动了。”
街头的警官朝着定位处移动,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魏东河,裹挟着他来到周围的据点。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立刻放开我,不然我就要报警了。”魏东河还在挣扎,抓他的警官嗤笑,把人拷在椅子上,将警察证亮给他看:“我就是警察,你有什么事要报警啊,魏东河先生?”
魏东河气如牛喘:“魏以沫出卖我?!她报警了?!”
“她是报警了,但是这不叫出卖,叫遵纪守法好公民。”抓他的便衣警官把他摁到监控器前,问他:“说吧,你的同伙在哪儿。”
魏东河拒不合作,气哼哼地转过身子,就是不看监控器。
“快点儿的吧,抓到他可以酌情减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不争取点儿立功机会,等出去要猴年马月?”
魏东河有些意动:“减刑几年?”
“还准备讨价还价吗?酌情!看你贡献的信息价值高不高。”
“那没有。”魏东河又把头扭了回去,“我没有同伙。”
“别问了。”齐警官看了一会儿,通过无线电道,“他没有同伙,小梅查到了他躲藏地的监控信息,他一个人来的。”
魏东河落网,法律程序走了半个月,数罪并罚判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之间我去看过他,他跛着脚从层层监牢里出来,坐在我对面,神色阴冷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要让你带着这股遗憾痛苦一辈子。”
我淡淡地笑了:“我没什么要问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也受到了应有惩罚,虽然这个惩罚不是因为我父亲。我来看看你,只是因为我们‘父女’一场。”
我勾了勾手指头,给“父女”打了双引号。
“过两天你下去了如果见到我父亲,告诉他我和母亲过得都很好,艾嘉死了,我们都终会相聚。让他别挂念,见到艾嘉了,对她好一点。”
说完我起身要走,魏东河突然冲我扑过来,他的脚镣手铐和铁桌子撞在一起哗哗作响:“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10256,安静一点。”狱警大声警告他。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脚步不停的离开。
没有。
我没什么要问你的,你死了,就是我所有问题的答案。
执行死刑那天,魏以沫拉着我一起去了监狱里的火葬场给他收尸。魏以沫给他捡没烧化的骨头,捡着捡着就哭了起来。
我抱住她,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魏以沫泣不成声地哭了好一会儿,最后问我:“我为什么会哭,好奇怪。他明明是个坏人,他杀死了妈妈。可是我居然在为他流眼泪。”
她喃喃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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