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互联网新时代
第一届三厂联办高中,两个班的同学全部安好,三十多年,没有一个过世的。
侯爱泽小时候要好的“八大金刚”,除了尤建伟已经过世,其他人都还在。
同学里有富翁,有海外华侨,有领导干部,有专家学者,不过这样的人没几个,也不爱和大多数人生平平淡淡的同学交往。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今世能够同窗,想必也是修了五百年吧!
绝对没想到的互联网新时代到来了,网络的力量太伟大了,这无形的网把有关青春的记忆都给串在一起了。
开了同学会,建立了老同学微信群。
也有不愿意入群的,也有没联系上的。加入的可以不浮面,不说话也得在里面呆着,今生约定,这群要一直保下去,天长日久坚守到最后一人,道个来生再见,删除退出。
这就是:时光不老,我们不散,繁华落幕,我陪你落日流年。
老同学微信聊天:
群聊名称高中同学
全部群成员(78)
微信群聊天择录(一)
涂晓丰:
昨天有同学在群里提起小火车,那小火车贯穿我们小时的整个记忆。那时爱玩一种游戏:两个同学并排,站在铁轨上面,一起开使往前走,看谁走的远,谁最先脚着地就算输,这有点难度哈,看来这游戏不好哈,很容易就“越轨”、“出轨”了。
侯爱泽(语音):
那时火车的班次少,好像到小龙洞就两毛钱。
两角钱还舍不得花钱,经常步行到小龙洞去买肉。
下乡后,也很少花钱买火车票,大多数时间是来回“甩火腿”。
那时生活困难,爱钓鱼打牙祭。有一次到小龙洞钓鱼,下大雨,下个不停。几个人一咬牙,破费花钱买了火车票回家。
没带雨具,浑身都湿透了。买的火车票也全湿了,列车员剪票的时候,把我们一顿臭训。
当时气得很,全身都湿透了,连内裤都湿透了,车票能不湿透吗?
冷得发抖,牙齿打架,够可怜的了,没有同情心!
涂晓丰(语音):
想起来了,那次还有我,还有大黑、彪子、尤建伟。
检票的是女列车员,也不能跟她说内裤湿透了吧?真跟她说了又怕怀疑我们调戏她呢!
大野(语音):
有同学说,把石头放在铁轨上面,火车压上去就会翻掉。那时看过《铁道游击队》,觉得火车翻了很好看又好玩,几个就决定试一试,又害怕惹祸。
但还是想试一试,看火车能不能翻——牛脑袋那么大的石头搬不动,就搬来人脑袋那么大的两个石头,铁轨上一边放一个,可有个同学说:大石头火车司机看得见!前面会放下一块挡板把石头推开。
商量一阵,准备拿狗脑袋那么大的石头放到铁轨上,但又害怕真的把火车给搞翻了。那《铁道游击队》里搞翻的是日本人的火车是好事啊,如果我们真的把火车给搞翻了就惹大祸了呢!
纠结。
最后还是决定一试,拿狗脑袋那么大的,猫脑袋那么大的,都觉得不妥,后来拿了老鼠那么大的两块石头,铁轨上一边放一个,火车来了,我们远远地躲着看,准备一旦火车翻了就跑。
刚举目不张:
想起来了,那次还有我。
提心吊胆地等,火车来了,啃啃铿铿冲冲咣咣哐哐地就过去了,没有一点反应,上前一看——石头都碾成小碎块和粉末了!把那些小碎块和粉末清理干净,怕留下“罪证”,然后赶快溜掉……
闲亭雅兰:
这么多字,怎么打的,我手写,打字不行。
涂晓丰:
我手机玩不好,字多就在电脑上发。
侯爱泽:
我也是,qq玩惯了,还是在电脑上玩微信呢,好多同学都是酱紫。
两条好像永无尽头的铁轨,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躲着不动,冬天冰凉,夏天滚烫光滑锃亮反光刺眼,吐口水上去像煎鸡蛋,撒泡尿马上去就蒸发掉。那是很小的时候干的事,别笑话哈。
大野:
恐虫恐虫,况且况且,唔唔……汽笛声在山沟沟里回响……
有同学说,趴在地上,耳贴铁轨,就可以听到火车是否要到来,可是试验了多次,感觉并不准确。
侯爱泽:
有一年,大概是六几年吧,夏天发大水,我们几个走到鸭子江边上公路。过了尾矿坝翻过坡,公路边上的水沟里由于头天晚上下雨,水沟的水有点大,有个农民小伙子在沟里捞水打棒,我们走到他的上游,发现沟边有个死人头骷髅,能是晚上大水冲来的。
有个人用竹竿把那个骷髅给捅到水里,死人头骷髅在浑浊的水里流到下游,在水里捡柴火的农民把那骷髅给捞了起来,吓得他尖叫,我们几个看到后放声大笑,那农民撵着我们要打人,我们一阵风就跑了。
古莲花:
可见你们好坏!
陶建国:
倒了八辈子霉,把我们弄到那个老山沟沟里去那么多年。我们老厂那些同学,一个个都比我们过得好
铁成刚:
当年第一次听到上海话,听都听球不懂,就像夜壶滚楼梯一样,叮玲吭啷的。那时候你们是军工厂,牛x得很呢。
侯爱泽:
人家说,在困苦中感到快乐那就是青春。
怎奈,自从我的理想有了翅膀,青春早已飞得不见了踪影
雾里看花:
开会什么的都爱端凳子坐侯爱泽后面,以为侯爱泽个子大,像个大门板挡在前面,在后面做小动作老师看不见
异时空使者:
大海啊,全是水;骏马啊,四条腿,一只老鼠啊一条尾。恋爱啊,嘴对嘴,结婚了啊,一个床上五条腿;走夜路的单身汉啊,遇不到爱情啊,尽遇鬼。
失恋的猴子:
喂,干爪子呢?你还是那个qq号?
光之花58:
你在南门大桥的南边,南边有个巷巷儿,巷巷儿里边有个门门儿,门门儿里有个妹儿,妹儿手里提着笼笼儿,笼笼儿里面装个雀雀儿,雀雀儿就是你娃儿
铁成刚:
地瓜地瓜,我是土豆,听见请回答?
侯爱泽:
消灭***,自由属于人民!
大野:
唉,人老了,弦也调不准了。
侯爱泽: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涂晓丰:
脸红什么?
侯爱泽:
精神焕发!
涂晓丰:
怎么又黄啦?
侯爱泽:
防冷涂的辣!
戚筱美:
涂的辣?那不成猴腚了!
古莲花:
(大笑表情)
尤丽霞:
(大笑表情)
侯爱泽:
对不起,打错字了——腊
陶建国:
磨剪子喽!戗菜刀……
涂晓丰(语音):
想起小时候。
布票、粮票、肉票、号票、烟票……,坝坝电影不要票!
地道战、地雷战,打得鬼子团团转;
黄世任、南霸天、胡传奎、周扒皮都不是他x的好东西!
铁成刚:
以阶级斗争为缸!这缸厉害哈,就是司马光在世他也不敢砸哈。
娜娜:
人家发达国家,不搞阶级斗争,要各个阶级和谐相处。
大海航行:
自己吃糠咽菜,勒紧裤腰带还要打倒*****,把台湾人民从水深火热中解放出来。后来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历史就是个大忽悠哈。
侯爱泽:
那时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给我一杯忘情水,还你一夜不流泪……
不对哈,弄成歌词啦!
薄田千亩(语音):
那时xxx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
现在我们也老了,这世界也不是我们的了,看来只能是那帮小孙子们的了
戚筱美:
侯爱泽欠打!
侯爱泽:
(痛哭流涕表情)(姑娘鞭抽打小羊的图片)
在那远远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愿她的羊鞭抽打在我的身上……
古莲花:
(大笑表情)
戚筱美:
我要抽就抽得你皮开肉绽!
侯爱泽:
你心也太狠了!我躲远点。
古莲花:
那个网名:爬墙等红杏的。是谁?
赵凯柱:
本人的网名,早都抛到太平洋里去了,惭愧。
古莲花:
柱子,怎么好长时间不见冒泡?
赵凯柱:
俗务缠身,少有闲暇,请谅。
古莲花:
东拉西扯,陶建国,你说啥呢?
陶建国:
对不起,穿帮了,不,是串群了,发给小学群的,发到这来了。I'msorry
戚筱美:
本群只用国语,不得用外语,违者罚款,自打五十大板!
古莲花:
本人表示坚决同意!
顾大海:
同意坚决!
铁成刚:
坚同决意!
顾大海(语音):
酒这东西,还有些功能有意思哈,可以增加脸皮的厚度,脸皮薄的人,喝了酒脸皮就会变厚。
平时不敢说的话,敢说了;平时不敢做的事,喝了酒就敢做了;平时不敢犯的法,喝了酒就敢犯……这个不敢哈。
侯爱泽:
海娃,又喝酒了,酒仙!世上三大傻,第一就是:酒喝醉了按着婆娘打!婆娘是自己的,不要打,要打就打别人的婆娘?
陶建国:
海娃,你要听猴儿的话哈,不对是侯爱泽,不是猴儿,是侯二,对不起哈侯爱泽,字打错了。你不要喝了酒打婆娘哈!老都老了,打起跑了没得人陪你哈!
顾大海:
不敢,这个社会只有婆娘打男人
侯爱泽(语音):
无言的歌,无弦的琴,无翼的鸟,无轮的车,没老婆的我。
想找个婆娘来打,找不到。这个不一定,找一个她不打我就是好的了!
我像一棵会行走的植物,四处寻找爱情的阳光雨露。
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完还得自己睡。
铁成刚:
麻皮糖,狗链长,小妹看你像色狼。
萌妹无知:
坏脾气毁了好生活
(大笑表情):
戚筱美:
这才是好同志!(大笑表情)
侯爱泽:
春天的彩霞,在吗?
哦这都是夏天了哈,春天的彩霞找太阳哥哥去了吗?
顾大海:
春天的彩霞是谁?
戚筱美:
是我!
群里都用真名,不得用网名,又不是搞地下活动。
侯老二,讨打!有话快说,有p快放!
……
侯爱泽:
戚筱美同学,对不起哈,昨天言语有犯,不要往心里去哈。正如xxx说:酒是粮**,少吃为革命,多吃就犯临时神经病。
前几天说到算命的事,今天给你汇报一下,昨天去找了大师。
先说说大师哈:此大师出身显贵,非同一般,其祖上太姥乃贵为太皇时代妃子,倍受皇恩宠爱。
由于宫廷斗争残酷复杂,越受宠爱然而妒忌贬词诽谤也多,宫中又没外戚从旁相助,加之身体单薄孱弱,性情优柔,郁郁寡欢,一日偶感风寒,调理不当,病况日益加重,不三五日就已病入膏肓,不想原本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之躯貌便香消玉损……
有诗为证:
世道沧桑命难测
如花似玉天妒忌
人间变化仙道拒
六道轮回摆不脱
这些是说大师出身名门,具有皇家血统,非一般人所能比,说来就话长了,这是早先旧事暂且不提,就此打住,书归正传。
其人现为二郎山云台寺住持,明石流风法师是也。得道高僧,号称有六百一十多岁,但仍然貌似童少,看起来也就20岁的光景,外貌俊朗,仪表堂堂,好似宋玉当世,潘安再生……
由于篇幅所限,就只说那算命的事吧:
我进去,感觉光线昏暗,青烟缭缭,空气里飘逸着一种特殊沁人心脾的香气。大师盘坐在禅床上,身披嵌金丝红缎鸾锦鸳鸯袈裟,头戴鸭舌帽,脚穿耐克运动鞋,左手置于胸前,掌面与胸部垂直,拇指指向自己的鼻端,右手捏着一串佛珠,不紧不慢,一个一个一个地撸着珠子,面无表情,惑说是表情凝重,庄严,神圣更确切,虚眯着眼睛。
“快快报上生辰八字!”大师边上一个小沙弥厉声呵道。
这时站我边上的小沙弥搥了搥我的胳膊说:“报八字!报八字!”
“……8月8日8时8分8秒!”我说完后,屋里却安静下来,没人说话了。
这时间,我边上的小沙弥又搥我的胳膊,小声但急促地说:“钱!钱!”
我马上摸出一百块钱,两只手把钱绷得称称展展,要上前递给大师,但我边上的小沙弥拉住了我的胳膊,又小声而急促的说:“两百!两百!”
我急忙又摸出来一百,边上那个小沙弥,利索地把钱收了去。
上面的小沙弥在一个盘子一堆折好的纸片里拨弄了一会,拿了一张折着的纸片,走了过来,递给我。大师捏着佛珠链子的手往前面杵了一下,我边上的小沙弥就把我往外面推,嘴里喊着:“下一个!”
我心里有些不爽,刚给了钱怎么就这样?我还有事要请教大师!但那小沙弥使劲推了我一下,就把我推出屋了……
我突然感觉阳光刺得眼睛有点睁不开,待我揉了眼睛,过了一会,看看周边,发现自己正睡在工地边上绿化带的草坪上面——此乃南柯一梦!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腰腿,又想起刚才算命的事,往周边望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庙宇,就连房子都在很远的地方,这工地本还是一片旷野!
摸了一下上衣口袋,嗨,还真有一纸条(来时没有的),打开纸条:上面赫然有字:
暮色苍茫若蓬山
夕阳相隔安能望
劳碌终生福尽享
人海茫茫愁断肠
下面有批语,大致的内容是:志气高,难得文韬武略,好事多磨,意志坚强,衣食无忧之类的,其它记不清楚了。但最后一句却是:妻要贤子要孝云云。
晕!春天的彩霞,我是给你算的,你是女同志,怎么有妻贤子孝之言呢?
喔嚓!才想起,报八字的时候忘记了报男女了!
待我沉思郁闷了一会,想再仔细看看,进一步理解上面写的东西,可是那纸条上的字却不见了!
我对着阳光仔细看那纸条,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写过字的痕迹!
这就是大师的神秘莫测的高明之处吧——天机不可泄露!
……
所以,这事还得去找明石流风法师,重新报女八字。咱是老顾客了,下次要算不说免费嘛,至少也要给个八折嘛。这事你放心,有机会一定为你办好,钱就我给你出了,不用你操心哈!老同学嘛。
(以上侯爱泽的“长篇大论”,事前写好的,有意复制到微信上气戚小美的。)
潜伏妖怪:
侯大爷这是?长篇大论,密密麻麻,像蚂蚁开会,说些什么?
铁成刚单独给侯爱泽发文:
美美看了一定气得很,你也不至于这样气人家嘛!
侯爱泽单独给铁成刚发文:
我最气他说我要一辈子打光棍,要孤老终死。恶毒!
她气得把手机给摔了才好!
铁成刚单独给侯爱泽发:
人家没那么傻!
大群微信上还是没有人说话,看来,戚筱美没看见侯爱泽发的东西。
……
杜妮娅使侯爱泽感动的是,群里聊到现在污染太厉害,现在地球上空气、水源,还有人的思想,人的观念,哪样东西没被污染。侯
爱泽说只有阳光没被污染了,杜妮娅说还有月光,还有星光没被污染。
杜妮娅还说,黄金、宝石这些东西上帝制造的很少,因此很贵重。空气、水,这些上帝造的很多,所有人就可以任意污染。人们越容易得到的,人就越不珍惜。
“物朦胧,鸟朦胧,雾里看花。”杜妮娅微信里说,“原来以为雾天好浪漫。现在才知道那是雾霾,是污染。植物使自然界变得清洁,动物使这个世界变动的龌龊,尤其是人类,把自然界污染得一塌糊涂。”
侯爱泽发现她是个有头脑的人,不像那些女同学,时事新闻从来不过问,群里尽聊些育儿经,家长里短,炒菜做饭,哪里商场要垮台了要打折了之类的事。
微信群聊天择录(二):
陶建国:
时间是伟大的作者,她能写出未来的结局
──卓别林
白莲花:
人生有时候总是很讽刺,一转身可能就是一世
——张爱玲
顾大海:
……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
看见远方天国那璀璨的烟火
是谁唱着歌,温暖了寂寞
遗忘了寂寞
漫长夜一个人寂寞
一路的芳芳温暖了寂寞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
我在听歌,这歌词写得好!
……
刚建立微信群,每天聊得昏天黑地,一晚上没看微信,第二天上千条信息。
好多老事都翻了出来,那时间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就连哪个男同学喜欢哪个女同学都说出来了。
说这些女同学一点都不生气,还埋怨喜欢她的男同学胆小,那时候为什么不大胆表白出来。
有几个男同学说他们当时都喜欢戚小美、古莲花还有谁谁。
这些话说得她俩心花怒放。
戚小美为此表示遗憾,说这两个高中班的男女同学都没缘分,这么多同学,没有成夫妻的,不像其他年级,一个班的同学有好几对成夫妻的。
戚小美说到这,群里就起哄,叫侯爱泽追戚小美,说他俩成两口子最合适。
闹了一阵,戚小美和侯爱泽就是不开腔。
古莲花话说,他们这个年级的男同学都是窝囊废,调皮捣蛋的事一个比一个都能干,说废话一套一套,追女生就怂了如何如何。
过了一个多月,新奇劲过了,都懒得动了,转几条心灵鸡汤的文章,发几段搞笑视屏,道些早上好晚上好的废话而已。
刘丽颖和唐雅也在群里,人在帝都,路途遥远,加之正忙着家里添丁的事,这次同学会没来。
侯爱泽想起下乡时侯爱东跟他说唐雅见“鬼”的事,听说她还过得比较滋润,看来当年鬼的事并没有影响她的运道。
这次同学会大家都感到遗憾的是,没联系上邱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