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真正的帝姬
可是菲晴却害怕死了,要死要活不肯做,不过等到水和碗被端来,也就由不得她了。
两只瓷碗放在临时搭起的小桌上,朝云、林辰宇和林夜墨各自滴了血进去,在众人的见证下,三颗血滴渐渐融为一体了。
“你……”林辰宇的心口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撞开了似的,此时此刻他唯有庆幸自己没跟朝云真正同过床,更没有孩子。
朝云拿出了一封泛黄的书信:“这是我母亲当年留给我的,宫里应该留有她的字迹吧?你们可以拿回去对照一下。”
那一边,菲晴也被逼着刺了血,她的结果就不一样了,林辰宇和林夜墨的血相融,但她却融不了。
“啊!”菲晴捂着头大叫起来,她已经承受不了这个结果了。
“怪不得呢,”苏月白轻声道:“王爷是中原第一美男,皇上是美男子,朝云到哪里都是绝色美女,原来是一家人。”
其实仔细看起来,朝云的五官和林辰宇、林夜墨都是很像的,但在此之前没有人往血缘关系上想过,都以为美貌的人是相似的,没有多做留心。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当初说了,我不会不信你的。”林辰宇轻声问道:“你何必如此?”
“因为我恨你们。”这次朝云坦率多了:“我才不要做先帝的女儿,那对我是侮辱,是他看中了我娘,逼她入宫,后来她终于找到机会逃跑,也是他将她赶尽杀绝,他是我的父亲又怎样?我杀了我娘!”
她说得太激动,以致于最后流出隐隐发颤的哭音来。
“他杀了我最爱的人,你们说,我能认他做父吗?”朝云脸容惨淡,蒙着一层阴翳。
“我们都知道先帝不是好人。”林夜墨承认道,林辰宇也点了点头。
苏月白忽然觉得有点解气,先帝干的不得人心的事情太多,许多年后他的三个孩子聚在一起,哪个都对他有微词。
“你想杀我,是因为我是如今的皇帝,继承了先帝的位子,所以迁怒于我吗?”林辰宇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时他在知道朝云做了恶事后,仍然不肯杀她,大约这就是骨血里的东西吧,说不清道不明,但它就是存在的。
“是的。”朝云低了低头道:“我杀那些朝臣,也是因为这个,他们都是先帝的肱骨之臣,执行过那么多苛待百姓的命令。”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停手了?”林辰宇终于感到惨淡的心情好受了一点。
“我还想好好活着。”朝云回到了赫山王身边。
“算了。”林辰宇叹了口气,要原谅一个人也是很容易的:“等哪天,你再来我这里给我弹琴吧,我没遇见过比你更好的琴师。”
朝云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恩仇就这样泯灭在风里了。
如此一来,赫山和中原的停战书怕是能维持很久了,毕竟两家如今已算亲戚关系,再动手就不好看了。
由于赫山王还有事情要处理,铁骑军也需要回国,当天朝云和赫山王就启程了,等到夏天时,他们会来行宫和林辰宇、林夜墨相聚的。
菲晴委顿在地上,泪水已哭干了。
她的确如朝云所言,是个假冒伪劣的货色,一开始就在说谎。
“可能你们不相信吧,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希望能有人喜欢我,但很可惜谁都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爱世人了。”她说的是真心话。
“我还能活吗?”菲晴抬起头,对林辰宇说道。
“不可能了,你当初就不该欺骗我们。”林辰宇沉声道。
菲晴有她的尊严,她不想被人逼着去死,拔下一支金钗来,刺进了自己的咽喉。
大捧大捧的鲜血喷撒开来,在她的身旁开出了数十枝红牡丹,娇艳明丽,触目惊心。
菲晴倒在地上,很快便没了声息,大家静静站了一会便离去了,留下搬运尸体的人将她送去乱葬岗。
人群匆匆,无人注意到菲晴最后划过脸颊的泪水,和她唇齿微张、来不及说出的渴望。
苏月白不喜欢她,但今天离去了这么多人,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悄然结束了。
往昔的岁月再也追不回。
帝都渐渐归于平静,传来的离奇消息也都是断断续续,零零星星的。譬如汤家守寡的少夫人温意然其实并没有怀孕,在动乱发生那天,跑到了上官府已经荒废的府第里,那时上官礼已经卸任,带着家人离开了帝都。
上官府是动乱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后来被不少叛军和暴徒占领,本来温意然是可以活的,但她偏偏留在了上官婉云生前的卧房里;既然不肯走,等待她的便只有死了。
据少数几个见证过的人说,上官婉云被叛军一箭射死了,在她死前,手中紧握着一块长命锁,不知何故,好像那是她心爱的东西似的。
“我先回丞相府看看。”苏月白对林夜墨说道。
“我找人陪你去。”现在街道上还未必是一定安全的。
“好。”这次苏月白没有提反对意见,但她忽然想起阿绾来了:“阿绾呢?她怎么样了?”
“我还没空去理会她,想来陈昭雪覆灭了,她也已经知道了。”林夜墨皱了皱眉,又道:“你从丞相府回来,就去我那里吧,我听说你和颜息的府第已经被烧光了。”
“好。”苏月白说着,心里又疼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没空想起颜息了:“我先走了。”
她和陪同的护卫一起回去了。
街上乱糟糟的,不过气氛明显不那么阴沉了,有不少躲过一劫的百姓甚至开起了玩笑,说他们也算是亲历过战争的人了。
苏月白回到满目疮痍的丞相府,如今这里已经没人了,不过她沿着砖石路走了一会,看到了满身血污、坐在池塘边的明月。
“你怎么了?”一瞬间她以为明月受伤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以明月的能耐她不可能伤成这样。
“怎么了?”她走过去碰了碰她:“你这是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