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喝光了

第263章 喝光了

鸳鸯见自己苦劝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哪怕地上布满了碎瓷片,她的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娘娘,使不得啊。您怎么能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若是侯爷知道了,他哪里能过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鸳鸯说着,不由泪流满面。

皇后娘娘从小便如此,看着娇软可爱,性情却十分刚烈。侯爷怕她过刚易折,宁愿把皇后娘娘惯得骄纵,可是如今看来,皇后娘娘的性子始终没有变过。

“娘娘,您想想侯爷,想想侯夫人,想想两位公子和陶陶小郡主,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鸳鸯对谢晏和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就算谢晏和要她当场自尽,只怕鸳鸯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如今看着皇后娘娘要做傻事,鸳鸯的脑子都被糊住了。她的聪明灵巧在这一刻全都派不上用场。

谢晏和此刻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望着鸳鸯一副天都塌了的样子,谢晏和轻嗤了一声,淡淡道:“本宫方才只是在赌气。”

“娘娘……”鸳鸯一脸呆滞地抬起头,她双眼睁大,似是在判断谢晏和这一刻的话是真是假。

谢晏和扬了扬唇角,只是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从前温暖、甜蜜的味道,而是冷得像冰。

“你说的对,本宫自然不会去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陛下不是喜欢声东击西吗?那本宫便以牙还牙。”

谢晏和说完,一掌拍在炕桌上面,就连炕桌的四角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鸳鸯直到这一刻才敢确认皇后娘娘是真的歇了打胎的心思,她一直提着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实处,顿时生出一股头重脚轻的感觉。

“娘娘,奴婢这便叫宫女打扫干净。”

“慢着。”谢晏和随意地用帕子揉了揉一双红肿的桃花眼,吩咐道:“记得去太医院拿药,要不着痕迹地透露给陛下。”

若是平时,鸳鸯一定会在瞬息间便领悟到皇后娘娘的意思,可是方才,她被皇后娘娘吓傻了,直到现在,大脑还是懵的。

因此,鸳鸯的嘴巴比脑袋更快一步:“娘娘,您方才难道是哄奴婢的?”

谢晏和被鸳鸯的迟钝气笑了,她轻飘飘地瞥了鸳鸯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想什么呢?只是做戏罢了。既然陛下不舍得对太子动手,那只有让本宫代劳了。”

鸳鸯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她的心脏“砰砰”直跳,震惊道:“您是要用小主子来胁迫陛下……”

“你以为本宫还会信他?”谢晏和挑了挑眉,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她轻嗤:“崔扶摇不是说,愿意为本宫肝脑涂地吗?本宫不需要他肝脑涂地,只要他趁乱要了太子的性命!”

谢晏和的话语里头杀机纵横。

那双绝美的桃花眼里染上杀意,像是娇软、粉红的花瓣滚上了一滴殷红的血珠,渐渐染上一抹妖异的红色,显得更加摄人心魄。

鸳鸯在这一刻竟有一些不敢直视皇后娘娘的眼神,仿佛多看一眼,便会被吸入她眼中的漩涡里。

“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鸳鸯一语双关地说道。

谢晏和颔了颔首。

……

谢晏和虽然关紧了凤仪宫的殿门,但殿里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门口的宫人不可能听不到。

更何况博古架上的古董珍玩还全都新换了一批。

因此,不到半个时辰,魏昭这里便收到了消息。

“陛下,皇后娘娘只留了她的心腹宫女鸳鸯在大殿内,那丫头嘴紧的很,只怕重刑之下都不会吐露一个字。奴才无能,无法探查到皇后娘娘动怒的原因。”

冯会小心翼翼地禀告道。

魏昭合上手中的密函,剑眉挑了挑。“哦?”

虽然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语气词,冯会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将姿态放得更恭敬了。

“皇后娘娘动怒之前,福庆公主来过,但公主殿下只坐了一会儿,长兴伯夫人孟氏便跪在了宫门处,随后孟氏便被皇后娘娘宣召进了凤仪宫……”

“你是说,长兴伯夫人惹怒了皇后?”魏昭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意味不明地说道。

“回禀陛下,奴才心中只是有此推断。”冯会心中自有答案,可是这个答案他不仅不敢说,就是连想也不敢想。

“罢了,她总是小孩子脾气,朕一会儿去看看她。”魏昭的语气看似无奈、责怪,但却含着浓浓的宠溺,显然乐在其中。

就在这时,孔四全火急火燎地闯进了大殿。

冯会分出一个眼神过去,在看到孔四全脸上的惶急之后,眼风微微动了动。

“陛下,大事不妙。”

孔四全这副一惊一乍的模样令魏昭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冯会心中更是浮起一抹冷笑。

这孔四全整日里摆着一张阴沉沉的死人脸,叫人看了便不舒服。可笑这人将自己的干儿子踩了下去,还妄想着将自己也取而代之。

却不知道,他数次犯了陛下的忌讳。

比如现在。

只是,就连冯会也没有想到,孔四全接下来的话将陛下连同自己全部惊住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采薇支使了凤仪宫的一个洒扫宫女钥儿到太医院里拿了一副药。这在太医院的库房里当差的太监小林子和钥儿是同乡,知道钥儿抓的是红花,怕把自己牵连了进去,等到钥儿一走,急忙禀告给了奴才……”

“红花?”魏昭手里的朱笔应声而断,俊毅的面庞像是被冰冻住了的深海,冷硬的坚冰下面,藏着惊涛骇浪。

“原来她是在生朕的气。”心头的猜测落到了实处,魏昭幽若寒潭的墨眸里面仿佛剑光闪动,殿里的冯会和孔四全两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摆驾。”魏昭手里的半截朱笔被他的指腹用力搓成了齑粉。

“是,陛下。”

冯会和孔四全摒弃前嫌,两个人胆战心惊地对视了一眼。陛下这得多生气,才会捏断了笔杆子还不算,竟是一点点地揉搓成粉末。

大夏天里,两个人的内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

“娘娘,陛下马上就要到了。”鸳鸯急匆匆地走进大殿,附在谢晏和的耳畔小声说道。

“药熬好了?”谢晏和轻轻拨了拨天青瓷莲瓣茶盏上的杯盖,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

“熬好了,现在给您送上来?”

谢晏和颔了颔首:“拿来吧。”

鸳鸯在得到谢晏和的首肯后,拍了拍掌。

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跪在谢晏和的面前,双手奉上:“皇后娘娘请用。”

谢晏和接过天青瓷的小碗,碗里面黑漆漆的,还冒着丝丝热气,谢晏和一只手捂住嘴,飞快地干呕了一声。

她皱了皱眉,以袖遮面,将碗里面的汤药喝的一滴不剩。

恰在这时,魏昭宛如一阵狂风,大步流星地走入大殿,在看清桌上空了的药碗之后,一双墨眸危险地眯起,仿佛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来人,传太医!”

魏昭藏在袍袖下的手指微微颤抖,虽然他低沉的嗓音和平时听起来没有什么两样,但却无人知道,魏昭的心底已经被巨大的恐慌所笼罩。

即使是攻入京城的那一个夜晚,一支藏在暗处的冷箭对准了自己,箭锋袭来之时,呼吸都放缓了,表兄谢瑜从他旁边扑了过来,将魏昭一把推开,那是死亡距离他最近的一次,可是魏昭都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恐慌过。

红花!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就算不想要腹中的孩子,她就不怕一尸两命?魏昭额上青筋直跳,脑袋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嗡嗡”一片。

“为什么?”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如果仔细分辨,便能发现,他的嗓音藏着一抹哑意,似是在极力压制心头的悲哀。

“陛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谢晏和甚至举止优雅地拭了拭唇角。仿佛她喝下去的并不是堕胎药。

“你就这么不想要朕的孩子吗?”中年得子,魏昭曾经有多么欣喜若狂,如今就有多么难过和失望。

“冯会!”魏昭喝道。

“陛下,奴才在。”冯会面色一凛,赶忙躬身行礼。

“传宫禁卫,给朕将凤仪宫封住,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魏昭沉声道。

她如此大胆,不过是仗着身边这些忠心的奴婢对她唯命是从,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剪除掉她的羽翼,将她囚禁在华丽的金屋里。

与其冒着失去她的危险,那就将她的傲骨一根根抽掉。

“陛下疯了吗?竟然要封了凤仪宫?陛下难道还想要废后不成?”谢晏和又惊又怒,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你身为皇后,却屡次顶撞于朕,眼里还有没有君上?皇后若是记不住宫规,朕会每日让曲玲珑给你诵读上两个时辰,直到皇后记住为止。”

魏昭面无表情地说道。

谢晏和广袖一拂,将桌上的药碗扫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响在肃穆、安静的大殿内格外的清晰。

谢晏和一脸余怒未消的神情,桃花眼里燃着愤怒的火焰,朝着魏昭冷笑道:“分明是陛下无理取闹在先,如今却倒打一耙。莫非是因为我将孟绒绒贬到永巷去,陛下后悔了?”

谢晏和不提,魏昭连孟氏女的名字都忘了,他语气沉沉地说道:“关于孟氏,朕让福庆跟你解释过。”

“陛下为何不亲自向我解释?”谢晏和扬了扬眉,桃花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嘲讽,她幽幽道:“陛下这几日故意躲着我,究竟是何缘故。”

谢晏和说完,不小心牵动了心中的情绪,小腹一阵抽痛,令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魏昭虽然气她心性冷酷,犹如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可这个混账东西终究是被他搁在心尖上的,真若是割舍了便是剜心之痛。魏昭就算再果决,也舍不下心头的这块肉。

自从魏昭进殿之后,发现谢晏和喝光了碗里的堕胎药,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反应,此刻看她蹙眉忍痛的模样,心中犹如被钝刀割着,痛得他险些站立不稳。

魏昭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心中狂躁的怒火却是无处宣泄!

魏昭厉声喝道:“尹卷柏呢?怎么还没到?!冯会,再派人去催,就算是抬,也要立刻给朕把人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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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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