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篡位
她现如今做的,也许会惹来日后的一世骂名。
可眼下这些,容不得她不做。
倘若真让太子登基,到时沐子充定会被斩杀——到时连同沈景安也将会……
后果是林蔓所不可想的。
她将遗诏又放到了木盒里,再拿铜锁将其锁了起来。
恰好做完这些,便见得有一身着铠甲的将军将门给踢开,随即太子在众人拥护之下大步踏入老皇帝的寝宫内,在太子的旁侧则有许多兵刃相见的侍卫与锦衣卫,个个鲜血淋漓,刀刃上还滴着血迹,一看便知晓方才定是经过一场恶战。
太子并未将锦衣卫放入眼里,到得皇帝寝宫之后反而更要张狂了起来,朝着那躺在龙床上的老皇帝不屑一笑,“父皇,您这身子骨儿,可好些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此时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总觉着不怀好意。
老皇帝此时已是油尽灯枯,他无力的瞧了眼太子,“孽子!”
声虽轻,却是带着颤抖。
太子冷冷一笑,走至龙床边上,对着床上的老人居高临下,嘴角挂着一抹嗜血般的笑意,“哎,儿臣乃是父皇所生之子,您这骂孽子,岂不是将自个儿一道骂了么?
唔,倒是父皇,您如今年纪老了,这身子骨儿也不好了,江山正统之位迟早是要交予儿臣的,不如您如今便退位去做个太上皇好好养着身子罢,这国事操劳的,还是由儿臣来给您分担如何?”
“孽子!孽子!”老皇帝一双浑眸狠狠盯着他,“这大统之位早晚是你的,如今你带兵入宫,莫非想做那篡位之人?”
“父皇言重了,您都说了早晚这皇位都是儿臣的,如何叫篡位呢?您看您这身子骨儿,儿臣此乃孝顺,这才想着让您可早日享福些!”
太子狼子野心昭然可见,老皇帝此时哪儿会相信他的话?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谁藏了什么心思他怎会不清楚?倘若真是一个糊涂君王,如何能安稳得坐了这几十载皇位?
老皇帝闻言,一口老血喷出,血迹落在黄色绣着真龙床幔上,一口气卡在喉咙再上不来,用力的瞪着他,颤着手唤了一声,“畜、畜生……”
话未说出,一口血咯在喉咙,而后……大睁着眸子,再无半点动静。
彼时,那刘公公不知从何处出来,见得如此状况之后去探了探皇帝的鼻息,确认再无呼吸之后,这才跪地哭着大喊,“皇上——薨了!”
老皇帝,死了?
林蔓抱着木盒站在一侧,心中莫名有些发紧,她这个位置恰好能看见老皇帝的死不瞑目——
太子瞧见这一幕,却是没有半点心疼感,反倒笑了起来。
“哈哈哈,父皇啊父皇,这可是您没有这个享福的福气,就莫要怪儿臣心狠了!你既已仙逝,这正统之位,儿臣便替您继承了!”
话才一落,便又见得一支军队涌入了寝宫来。
而那带头之人,不是沐子充又是何人?
当太子见到沐子充的那一刻,眼神里显然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呆呆的瞧了其片刻,惊呼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为何不可在此处?”沐子充盯着他,眸光当中有阴狠,可再当他见着龙床上那死不瞑目的老皇帝时,瞬间怒气冲冲起来,“好一个逼宫夺位,你本便是这大楚太子,竟还可作出此等欺师灭祖之事,若不是有人与我通风报信,你要将父皇如何?这沐家有你,乃是奇耻大辱!”
“父皇乃是仙逝,与本宫何等干系?倒是你,你不过是一个农妇所生之子,还有甚脸面站在此处?”
此时干系皇位之事,二人竟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最后在几番争执之下,直接拔打相见。
可令太子没想到的是,沐子充竟是带了一万人马来宫的。
他逼宫不过才区区三千人马,又如何抵挡得住这一万人马?况且这一万人马个个都是精兵,一看便知晓是早做好准备。
混乱之中,林蔓一直将自己往最不起眼的角落逼,当最后太子被擒,百官赶来,天色竟已开始亮起了鱼肚白来。
一袭降红色首辅张世帆大人面对沐子充时丝毫不胆怯,反倒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如今皇上才将薨逝,尔等竟在宫内兵刃相见,这大楚天下本该便是正统血脉方可继承,太子乃是陛下所服封东宫之主,如今皇上未曾立下遗诏,为天下安定,这大统之位便该由太子继承!”
彼时的太子殿下衣衫已被刀剑划破,头发披散,身上可见斑斑血迹,脖子被人已刀剑架着,俨然是一副手下败家之样。
倒是沐子充,衣衫完好,长发飘飘,一袭铠甲更是衬托得此人英明神武,手执长枪没有半分读书人的儒雅之气,他瞧着张世帆笑道,“太子?此人可做太子?他弑父篡位,我父皇的遗体如今还在那龙床上躺着呢?如此阴险狡诈小人,如何担当得起这大统之位?张首辅,你是个明白人,想你十八岁入朝至今几十载,难道也放心将这天下交给此等小人?你不为天下社稷考虑考虑?”
“你——太子便是太子,如今陛下尸骨未寒,你如何能做出此等弑兄之事?泱泱天下,何以让尔等无名之辈继承?”
张世帆乃是朝中老人,又是当今首辅大人,此人谁的位置都没站,一心只听皇帝之意,可皇帝死了——按照常规,那便该是太子继承皇位。
况且,他是知晓的,皇帝有立遗诏,遗诏上的继位之人,乃是太子殿下。
“无名之辈?”沐子充笑了笑,“遗诏呢?你说这继承江山之位的是太子,那遗诏呢?为何本殿下从未听到有人宣读遗诏?”
几乎就在此话落下的一瞬间,那灰蒙蒙的天下之色,有一个素以女子站在了大殿台阶之上,那女子似是从混沌当中走来,一袭素衣被冬风刮得猎猎作响。
她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在将盒子打开时,她从里头拿出来一道明黄的圣旨,而后清脆又深沉得大声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