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故人
江明澈见凤轻狂馋了,便给她买了好几样小摊上的当地小吃,之后又带她到茶馆里饮茶用点心,就这样优哉游哉地过了一上午。
过够了嘴瘾的凤轻狂内心很满足,而看见她头一回这么高兴,江明澈也很满足。
两人用完午饭,准备回家。
出了饭馆,江明澈发现自己的钱袋落在里面了,遂对凤轻狂道:“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
凤轻狂乖乖点头应了。
然而,待江明澈取回钱袋,匆忙赶出来时,凤轻狂却没了踪影。
“轻狂,轻狂!”
他连忙在附近找寻,找了几圈也没见到人,于是他又把几个手下叫过来,在镇上展开搜寻,几乎把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依然没能寻到凤轻狂的半点踪迹。
“凤姑娘会不会是自己离开了?”一个手下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毕竟小镇就这么大,不至于迷路,如果是遇到危险,也应该会留下痕迹,目前却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只有她自己走了,或者躲起来了可以解释得通。
江明澈沉着脸,低吼道:“不可能,她失去了记忆,一个人能去哪里?”
但如果,她其实已经恢复记忆了呢?
不,不会,轻狂的样子丝毫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就算是装,也不可能半点痕迹都不露。
江明澈自我否定了这个猜想,于是乎,他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轻狂被人掳走了。
在这小镇上,会做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
他当即打马飞奔回了宅子。
“江楼月,你给我出来!江楼月!”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江楼月刚用完晚饭,正坐在房里喝茶看书,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怒吼,不明所以地出门去看。
江明澈是极少连名带姓称呼自家妹妹的,此时是怒极了,江楼月也听的出来。
“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快把轻狂放了!”江明澈不由分说,上前就抓住她的手腕,以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命令。
江楼月皱眉吃痛一声,没好气道:“你说什么呢?凤轻狂不是跟你出去了么?我放什么?”
“别在我面前装蒜,是你趁我离开时把她抓起来了,立刻给我放人!”江明澈认定此事是江楼月所为,眉头皱得死紧,眸中寒光涌动,整个人都被一层肃杀之气笼罩住。
“你疯了不成?”江楼月是又急又气,又委屈又无奈,一遇上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事,她这位大哥就不可理喻了,“好好的我抓凤轻狂-干什么?我抓了她有什么好处?”
江明澈加大手上的力道,咬牙道:“你一直看轻狂不顺眼,这段时间想方设法地要把她赶走,加上你对慕连城旧情难忘,视她为情敌,自是想除之而后快,你的这点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江楼月感觉手腕都快被捏断了,实在疼得厉害,眼中已有泪光闪动,可面上偏偏又露出冰冷的笑意,“当年几次三番刺杀皇上,想除情敌的人是谁?”
“你……”江明澈气急,右手一扬,差点挥下去。
江楼月的心都凉了,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事,大哥都从来不会对她动手,顶多也只是凶她两句,如今却要打她,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要打我是吗?动手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依然是那句话,我没有抓凤轻狂,信不信由你!”
对上她坦荡无惧的眼神,江明澈忽然间意识到,或许确实是自己误会了,倏地松开手,匆匆忙忙地又往外奔去。
如果抓走凤轻狂的人不是江楼月,又会是谁呢?
慕连城吗?
不可能,他还不知道凤轻狂在这儿呢,况且,若真是他,不可能只带走凤轻狂,却对他这个逃犯不闻不问。
那就极有可能是凤轻狂之前的仇人,又或是……江明澈心头一凛,目光幽然。
或者是他的仇人。
昔日在江湖上行走,他得罪过不少人,其中黑道白道的都有,若是凤轻狂被他们抓住,那就太危险了。
于是,江明澈把所有的手下都召集过来,扩大搜索范围,连夜展开搜寻。
凤轻狂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她揉了揉后颈,闷哼一声,伸手四下一摸,摸到一堵墙,于是扶着站了起来。
四周黑乎乎的,还有淡淡的霉味,每走一步都有轻微的回声,于是她猜测自己是被关在了一间不大的屋子里。
“有人吗?”她尝试着喊了一声。
结果自然是无人回应。
当时她站在饭馆门口等江明澈,百无聊赖时,看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摔倒在地,她出于好心,就上前去搀扶,结果刚一俯身就闻到一阵幽香,很快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会是什么人将她绑来的?又是为何要绑她?难道是之前江明澈说过的与她结过仇的人?
凤轻狂越想越害怕,无助的感觉蔓延开来,也不知江明澈会不会来救她,如果他找过来了,又是否是这些人的对手?
由于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周遭事物,她不敢乱动,只得扶着墙又坐了回去。
因为迷药的药劲还没完全过去,她的脑子还是有点晕,坐了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再度睡过去,等再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双眼尚未完全睁开,耳边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取水来,把人泼醒!”
紧接着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阴影映在眼前,“哗啦”一声,凤轻狂被浇了个湿透,一激灵清醒过来。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海棠红裙,梳着妇人发髻的美丽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眼里尽是得意与不屑。
“凤轻狂,好久不见了,还认得我么?”
这女子看着倒是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凤轻狂努力地想了想,脑子里仍旧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遂诚实地摇了摇头。
对方嗤地发出一声笑,俯身下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眸中闪现狠厉之色。
“听说你脑袋受了伤,失去了记忆,以前的种种都不记得了,原来我还不怎么信呢,现在看来是由不得我不信了。”
凤轻狂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尽管惶恐,却不敢露出半分,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出来惧怕,对方就会更加轻视她,愈发得意。
“看她这傻样,确实半点昔日的影子都没有了,还真有点可惜呢。”一旁的白衣女子满脸鄙夷地说,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
“确实可惜,不过,记不记得以前的事都一样,该报的仇还是得报,我丝毫不会手软。”
报仇?看来真是以前的仇家了?
凤轻狂微微一抖,脸色白了几分。
“不管以前我跟你们有什么过节,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向你们赔罪,该做的补偿我一样都不推脱,有话好好说,如何?”
白衣女子横眼瞪过来,恶声道:“补偿?你做过的恶事何其多,补偿得过来么?你就是赔上这条命,也难解我等的心头之恨!”
“说得不错!”
见这二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凤轻狂又是一惊,不禁心想,自己失忆之前难道是个坏人?怎会惹得两个姑娘家对自己恨成这样?
“我如今只是个没有记忆的人,又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其实也够可怜的,也算是得到惩罚了,你们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此话一出口,不但对面两人,连凤轻狂自己都自觉可耻,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可她能怎么办?小命还捏在别人的手里呢,不认怂怎么行?
“饶你?想得美!”身穿红色襦裙的女子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凤轻狂,“我告诉你,现在你落到了我手里,我会好好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这,这么狠?凤轻狂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们二位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来告诉你好了,”红衣女子冷笑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定国公的女儿,我的名字叫做凤轻舞,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这里是邬州知府姚大人的府邸,我如今是姚知府的一个小妾。”
妹妹?
凤轻狂不敢置信,记得江明澈曾跟她讲过,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凤轻舞跟她势同水火,两人还结下了深仇大怨,只是很多年前就已经死在天牢了,怎会还活着?
“而她,则是曾经的护国公主,明净,如今也是姚知府的小妾。”
护国公主这个人物,江明澈却并未提起过,大约是他也并不认得此人的缘故吧?
明净冷声道:“你一定很纳闷,为何我堂堂一个护国公主会沦落至此吧?”
凤轻狂不置可否,换了是谁也想不通吧?难道这都是她害的?
果然,对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低吼道:“这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非要跟我抢皇上,还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我岂会落到这步田地?”
她一双眼里的怨毒,简直要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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