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新居
穆昕嫣想了想,慢条斯理地道:“泯砻山是天一宫发迹的地方,可作为圣地,旁人不得擅入,更不得进山开垦。
“但此处毕竟不宜居住,不妨再挑别处作为天一宫的新居。至于说洛阳城,此处乃是天子重地,随便碰上一个人都可能非富即贵。
“我天一宫超然于世外,若是身在这种旋涡中心,难免不会搅入各种纷争,到时候一地鸡毛,又谈什么宫门发展?依我看,还是再寻别处作为天一宫的新居吧。”
如此,迁宫之事就这样大体确认下来了。
禹瑞君对这事不太热衷。
夜里,穆昕嫣坐在几案后,挑灯翻阅地理书籍。
禹瑞君摸了摸身旁的被子,委屈巴巴地道:“皇后,朕一个人独守空床,好寂寞。”
穆昕嫣抬起头来,笑眯眯地道:“那你过来跟我一起挑地方啊。”
禹瑞君默了一会儿,穿了鞋子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把合上了书,杵在人家面前质问道:“朕难道还没有一本书好看吗?!”
“没有。”穆昕嫣好认真的说。
会心一击,皇帝感到自己不能再好了。他随手拿起几案上的一本书籍放到烛台上,悲愤地道:“皇后,你想好再回答——朕好看,还是这本书好看?”
烛台的火苗就在书屁股下,随时可能舔一下人家小屁屁烧个精光光。
穆昕嫣心疼地瞅了瞅这本古书,苦着脸道:“当然是陛下你好看啦。”
“那我们去做大事。”禹瑞君放下古书,拉起自家小皇后就往床边走。
“可是……”
“没有可是。”禹瑞君没好气地打断道,“要是天一宫迁到别处去了,到时候你我怎么见面?夏归藏那群人不怀好意,随时都可能逼迫你回天一宫,你打算怎么办?”
穆昕嫣想了想,道:“我是一宫之主,现在又肩负开拓业务的重任,他们不会轻易让我回天一宫的。”
“当真?”
“当真。”穆昕嫣点头道,“我理由充分,抗辩得体,他们能奈我何?再说了,你是皇帝啊,天下之兵都在你手,我天一宫就算人人以一当十,也架不住你的千军万马啊。”
禹瑞君点点头,心下稍安。看来为了让小娘子有更为充分的理由留在洛阳城,他应该再适当帮助天一宫扩展一下业务。
帘幔重重,烛光暗昧,又是一夜绮丽,天地阴阳大调和。
如此过去了三年,宫中依旧没有顾惜玉的消息。
穆昕嫣略带希冀地道:“这人应该不会起来作乱了吧?”
“这可说不准。”禹瑞君面色沉沉,“三年时间,足够一个人多方准备了。”
穆昕嫣眉心一跳,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禹瑞君又翻开一本奏章,沉声道:“默啜去年当了可汗,小动作多了起来,边境不稳,这人怕是想生事。”
默啜这混球当年想掳走小娘子,这个仇他一直记得呢。当时只是射瞎了默啜一只眼睛,全是便宜这混账了。
禹瑞君唇角染上冷笑,他放下折子,手指在御桌上一点一点的。
他想杀人。
穆昕嫣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年,每次小郎君有这种动作就表示他要杀人了。不过,默啜要是死了,突厥必定又陷入一场争夺权力的混战,这对于大夏的确是件好事。
两个月后,北方边境传来急报——突厥的默啜可汗大军压境,已经连破幽州三座城池。
朝野震动。若是整个幽州失守,那大夏北边就无险可守了。
祸不单行。
此时正值秋旱,西域也不安分,边关传来消息——西域七国举兵来犯,杨修远镇守凉州兵力不支,请求支援。
西北、北方同时战火突起,形势危急。
“西域小国向来安分,如今突然兴兵作乱,只怕是背后有人挑拨。”穆昕嫣深感忧虑。
“皇后觉得谁有这本事号召七国同时起事?”禹瑞君似笑非笑地问道。
答案跃然纸上。
水云派。
这个门派据点隐秘,一直活跃于西域境内,又超然于西域各国。除了水云派,没有谁能让这些各自为阵的小国团结到一起了。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要是能先找到水云派的尊主谈一谈就好了。”穆昕嫣幽幽道。
禹瑞君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觉得叶信怕是很想见你。”
叶信。
隔了这么多年突然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穆昕嫣有些错愕,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当年分别时叶信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结果转头就发现这人其实大大坑了她一把,叫她恨也不是,笑也不是。
如今,叶信又撺掇西域七国作乱,真算得上是大夏的敌人了。
穆昕嫣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头疼。
不久后,北境来了一份八百里加急战报——幽州再失两城,或将不保。
穆昕嫣斟酌了一番,问道:“要不先议和?”
大夏与突厥作战,向来有胜有败,一时不利先行议和,等休养好了再反攻回去也是常有的事情。
禹瑞君沉默了许久,微微颔首道:“先议和。”
很快,前线传回了消息,谈判陷入了僵局——默啜可汗先是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一系列过分的要求。大夏使臣据理力争,尽量缩减赔款,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如此拉锯了三天,默啜可汗突然松口说可以减少要价,甚至可以一样赔款都不要,但他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穆昕嫣问道。
禹瑞君扔了手中的急报,黑着脸抬起头来,阴测测地道:“他要你。”
“啊?”穆昕嫣一脸茫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砰!”耳畔蓦然传来一声闷响。
禹瑞君一拳砸在了几案上,咬牙启齿地道:“朕要他突厥疆土!”
突厥默啜可汗提出迎娶夏皇后来作为停战条件,满朝哗然。
皇帝气疯了,大臣们也气疯了。
夏皇后是天一宫的紫霄真人啊,能窥见天机,是大夏国宝,怎么能让人呢?默啜这孙子心太黑了!想一石二鸟——一来羞辱国君,二来抢夺国宝。
羞辱国君等同于羞辱我们大夏的每一个臣民,抢夺国宝等同于断我们每一个大夏子民的命,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