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拯救封小锦
“这些粗话少说几句。”蒋芙曼瞪了顾长宁一眼,又抬眼瞧着面前巍峨的府邸,一颗心被抓得更紧了些。
苏家。
苏心妤脸色红润,丝毫不见前会哭泣的样子。她一双素手在面前的洋服上挑拣,更是漫不经心。
“小姐,话我已经传到了,外头那俩人……”佣人的语调止不住的上扬,不难显出话语中的得意。
芊芊玉指忽然一顿,旋即,又抚上面前的华服。
“两人这表现倒挺让我满意。”欢快的语气,略带嘲讽,苏心妤不经意地摇头。
佣人压根儿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随性地复合几句就安生地退到一旁。
得了这般好消息,苏心妤的心舒坦不少。她眼瞧着自己面前的套套华服,越看越是顺眼。
正当她在乐呵的兴头上,房间的象白木门发出一声沉重,苏心妤侧目,正好撞入苏父的眼睛。
“父亲。”苏心妤故作姿态地敛着面上的傲气。
苏父颔首:“小梅,你先出去。”
佣人谨慎地掀起半角眼皮,微屈膝后离开。
室内仅剩下两人,沉重的气氛中,连轻微的喘息都显得异常扎耳。
苏心妤把手从满柜的衣物上收回,落落大方地找了处椅子坐下:“父亲找女儿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边说,苏心妤慢吞吞地捣鼓起自己新找人做的洋人那派别的美甲。
“心妤,你怎么越发越活得过去?”粗犷的责备声接连,他长脸上的关公眉又显厚重。
“嗯?女儿听着可有些不明白了。”苏心妤皱眉,利欲熏心的眼中明显的是不满。
苏心妤素来聪明惯了,苏父见她开口一句不明白,笑了:“之前在门口的那两人是你整出来的不错?”笑中有着几分从脚底冒起的凉意。
“是我如何?”苏心妤眸光流转,“父亲总不是因为这点小事情白白和我置气,毕竟归根到底,这也同样如了你的一番心愿。”
苏父明白自己的这个女儿有些手段,没办法仍自己随意折腾,到喉咙尖的几句指责瞬间被压得没底。
“你最近太躁了些,这件事情就算做的没有错处,但这手段难免不会落下话根子,到时候只怕这整个上流的圈子都是你的一些丑闻了。”
苏心妤微微皱眉,但却是闻所未闻的样子。
“别以为我有那个能耐天天跟在你身后跑,帮你折腾这些烂摊子,我们家现在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再有下次别说我不顾及颜面。”
苏父是个要面子的人,话既是说到这个份上,那意思也已经是足够明确。
苏心妤樱唇微抿,脸色固然是差,也得忍气吞声应下这般要求。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苏父脸上的一抹狠厉被慈爱所占据,“你日后也给我注意一下形象,最近我在你身上已经是看不出来任何名媛的样子。”
苏心妤懵懂地听着,眼中些许恍惚,她毫无知觉地同苏父告别,坐在床沿边上久久不起身。
“没有名媛的样子……”她用手轻抚自己的脸庞,“那也要看是谁把我害到如此地步。有些账太久不算,真怕会忘记呢,嘻。”
洋租界附近的官道。
不知到底是闹什么缘故,今日官道上的人特别少。只有的那零星几人也无一不是行色匆匆。
副将在驾驶坐上熟练地转动方向盘,透过面前的反向镜,声音浑厚:“少帅,这条路有古怪。”
顾淮安半阖的眼微张,抿着的嘴角一言不发。
这条官道单向行驶,有去无回。更不可能把车子随意地停在旁边,这固然是耽误了时间。
但,危险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顾淮安把自己的手伸进口袋里,冰冷的枪被他握在手中,不知怎么的,很有安全感。
蹦,是金属物体划过车门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借着那声音,顾淮安依稀能够辨别出,是步枪的子弹,这次来搞他的人也是下了血本,偏偏要弄点洋人的枪支来。
“开快点,别给后面的人追上。”缓和一阵,顾淮安声音清冷地吩咐。
“是,少帅。”副将猛得一踩油门,车子的速度即将到达极限。
随着车速的步步飙升,后面尾随的车辆也不得不露出马脚,在这个狭窄的官道上进行角逐。
顾淮安坐在车子里,始终安然不动。他将自己身侧的枪支抽出,动作麻利地给枪装弹、上膛。
副将关注着他的举动,这明摆着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少帅出手,最近的一次已经是很久之前。
如今再次上演当时的历史,心里那些激动情绪是怎么一回事?
副将努力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压制下去,在顾淮安的眼神示意之下减缓了车速。
跟在他们车子后面的车队察觉到他们忽然减速,接二连三地也开始缓慢行驶。
速度慢了,枪打的自然也准了。
子弹敲击金属车门的声音不绝于耳,在顾淮安耳边反复轰炸开,去激不起他的半分动静。
“毛瑟1924式步枪有5发子弹?”冷不防的,顾淮安出声询问道。
“是。”副将没有思索就回答。
“那么就好办了。”顾淮安呢喃,“现在终于轮到我出手了。”
车窗被忽然降下,顾淮安的一只拿枪的手已经伸出去,他借由后车的玻璃,两枪就打破了对手的挡风玻璃。
副将在前面无法看到枪战的场面,但听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他便知道这又是好戏一场。
顾淮安自从进入军营,就一直以神枪手的名号而冠称,如今只不过小试牛刀。
后面追踪的车辆忽然间就停在原地,模糊地能够看见挡风玻璃后的一片红色。
噫,正中头部,位置选的可真妥当。
这一批追踪的人,仅仅是开始,接二连三的,追踪的人逐渐多起来,连同装备也逐渐变得精良。
虽然灭了这些人在顾淮安眼中,比踩死一直蚂蚁更要简单数十倍。
选定和邢寅交易的地方是一座废弃的老公馆,棕色的围墙早已褪色,染上青灰。绿植从围墙的裂缝中攀缘而出,野蛮生长,围墙中的,是公馆的主栋楼房,尖尖的古典欧式房顶,铜色的瓦片在阴天,更显沉重。
副将把车门拉开,对稳坐在正中央的顾淮安问到:“少帅,需不需要属下先去一探虚实?”
“不必。”顾淮安淡声,眸光忽闪。
希望邢寅没有这个胆子来糊弄他,否则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呵。
顾淮安从车上下来,一人走进中间的那栋主建筑。
主建筑内空荡荡,地上昂贵的地毯上已经堆起不知多少层灰,厚重得看不出地毯的颜色,四周,摆放在架子上的古董同样如此,这栋房子保守估计已有几十年未涉足。
副将一直跟在顾淮安身后,两米最后的地方。
他同样环顾四周,神色显得愈发不对劲。
既是已有几年无人涉足,那邢寅他定不会藏身于这建筑之内。
那……
大胆的想法从他心底浮出水面,副将刚想抬步同顾淮安说这件事情,后者便施然转身。
“走吧,邢寅他不在这里。”顾淮安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副将跟上顾淮安的步子,什么都没有问。从少帅的表情中看来,这件事情并不见得那么简单。
走出建筑,顾淮安径直走向衰草连天的后院,后院很宽敞,乍一看并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但这并不包括角落之中。
“顾淮安,欢迎。”邢寅从暗处起身,用手指轻弹并不存在的灰尘,“东西准备好了?”
“你要的我都带着。”顾淮安回答。
闻言,邢寅眉梢带喜:“那还不快把这宝藏图给我,拧巴地愣在原地干什么!”说罢,邢寅一个大步上来,有上前取物的意思。
顾淮安练练后退,始终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提醒说:“我要的人呢?”
邢寅的步子一顿,旋即知道他是在问封小锦。
面上一闪而过的神色略微复杂:“她在后面,等等会有人带她出来。”
“呵,我顾淮安最讨厌空头支票。只是我想邢军阀是个明白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到底不会不明白。”顾淮安话里多些弯弯绕绕。
邢寅知道顾淮安没有那么好收拾,早已对这个情况有所准备。
一个响指打起来,站在他身边严阵以待的士兵马上接到命令,从口袋中拿出拿把开锁的钥匙。
士兵拿着钥匙渐渐走远,顾淮安的目光同样追随士兵一路,从没有停歇过。
邢寅站在对头,他的表现全然是原封不动地进了他的眼睛。
就这般看着,邢寅忍不住眯眼。
这倒是情种,他心里琢磨,脸上的笑微不可闻。
邢寅手下的那群东北军都是铁打的汉子,办事效率特别高,这一趟来回都不足一刻钟时间。
“大人,已经把那位小姐放出来了。现在她正在后面,请问需要如何处理?”士兵将钥匙收好,对邢寅问。
邢寅抬头看一眼顾淮安,满目的担忧快到要溺出来一般,却也是难得。
“先安置在那边,找几个干事得力的兄弟把她看牢。”邢寅随口回复一句。
顾淮安等着两人的对话结束,冷淡的眸子此刻又镀上一层寒冰:“现在可以带我去了?”
“顾少帅里面请。”邢寅皮笑肉不笑,一句少帅让人骨子发凉。
话音一落,顾淮安离邢寅越来越近,而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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