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疏离的关系
经过苏澈的一番好言相劝,小公主心底的不满逐渐平息下来,开始尝试着去理解父母的做法。
无非就是被人更为周密的保护起来而已,她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些过度保护。
故而她这一次并没有发脾气和父母闹,她也敏锐的发现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经过苏澈哥哥的劝解她总是能平复下那满心的不满与难受。
小小的她十分希望能和苏澈哥哥维持着一辈子的友谊,可惜有些时候月满则亏,这世界上总归是没有太过圆满的事情。
苏家表面上仍旧是平静似水,仿佛掀不起一点波澜,实则苏州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为心爱女人报仇的那一天。
谁也不知道他的书房内竟然暗藏一个隔间,彼时他正负手立于一座灵位前,牌匾上赫赫然写着“爱妻萧楚楚之墓”这七个大字。
何其讽刺,这个女人与他本无夫妻的关系却被冠上如此一个名头,让苏州明媒正娶的妻子置于何地?
此刻苏州的模样极为伤情,右手不自觉的抚摸上眼前这冰冷的牌匾,眼中含有无限眷恋与柔情。
“楚楚,你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很快就可以替你报仇了。那些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等你大仇得报,我就下去陪你。”
“等我……再等等我……”
苏州说着说着眼中闪过决绝的狠意,在得知心爱女人命丧黄泉之时他就已经心存死志。
之所以苟活这么多年,无非就是存有执念,想要留一条残命在这世间留待来日为心上人报仇雪恨而已。
经过他多年不懈努力,已经寻得仇人。一朝剑指楚家,就是为逝去佳人讨还一个公道。
苏澈于下午六点十分归家,一回家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父亲的书房候着。
心里隐隐有着疑惑,为何父亲要让自己一下课就来找他?
以前也不见有过这样的时候,难不成自己又有什么把柄被父亲抓在手里?
任凭他心思千回百转,都不会想到他的父亲竟然要对他的小伙伴楚君兰下手。
苏父在隔间里已然察觉到苏澈的存在,收敛好心神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里面出来。
看着眼前的儿子,他不曾爱过的儿子,才惊觉自爱人死后已经有七年,那是整整七年难熬的时光啊。
一时之间有点恍惚,他已经想不起来这七年,每个日日夜夜的日子自己是怎么凭着一股执念死撑着熬下去的。
情不自禁就抬手揉了揉苏澈的脑袋,目光中闪烁着对旧日时光的缅怀之情。
倒是苏澈极其不适应这样的触碰,从来父亲的手赠与他的都只有无情的苛责,又怎么会有这本不应该有的温情时刻呢?
不由得往后倒退一大步,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安无措。
此时苏州也回过神来,略微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鬼使神差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要知道他往日里可从不关注关于儿子的这一些细枝末节。
“……也不是太晚。”苏澈楞楞的接上这么一句,而后就觉得这对话怎么莫名其妙的不太对劲。
今天的父亲有点不同往常,但是坦白来说这种感觉却也不差。
仿佛这样平淡的几句话中,他就能从中窥探出一丝潜藏的温情。
“父亲,请问您喊我来书房是有什么吩咐吗?”震惊只是片刻的事情,片刻过后苏澈就回归日常的疏离本性,开始与人说着一板一眼的对话。
闻言,苏父也是回神,意识到应该谈正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在学校和楚君兰小同学的关系不错,有时间可以带她来家里玩,吃顿饭什么的,加深一下你们之间的友情。”
苏澈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父亲,瞬间怀疑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倘若是自己的父亲,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向来自己都是不被他允许用有朋友这种奢侈的生物。
“父亲……您可以再说一次吗?”他难以控制自己问出这么一句话,眼眸里是希冀,含有亮光。
难道自己是被默许拥有朋友了吗?
“你也长大了,该有些朋友。”苏州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实则心里感触良多。
本来以为他对这个孩子是一点感情都不会有的,因为这不是他和心上人的爱情结晶,这只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而已。
故而这些年也是一直在逼迫自己对对方冷脸相待,从来不给好脸色。
但是却逃不开血脉相连的羁绊,尤其是在自己确定自己的死期之后,那些对世间的留恋之情却越来越浓重。
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有恋世的想法,他将这种恋世视为对心爱人的背叛。
这就是他的执念,刻入骨髓不容他人玷污的执念。
听到父亲的这句话,苏澈心里不知该作何想法。难道之前不允许自己有朋友是因为那时的自己还太小吗?
这样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也太过可笑,但是他在和父亲的关系之间一直都处于劣势地位,除了躬身应一声“是”就再无其他可言。
也是可笑,两人本应该是世间最亲密的人,父与子的关系竟然被他们相处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陌生人好歹还会回馈一二的笑意与善意,这对父子还真是……一言难尽。
“嗯,你先出去吧,平时没什么事也去看看你母亲。”苏州再次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往日里他是一点都不关注这两母子的,如今能说出这番话还真是奇怪。
苏澈心里接受能力不错,至少很快就应了一声“是”旋即退出去,最后规规矩矩的给人轻手关上房门。
他听从父亲的话去看了母亲,母亲还是那个母亲,会给他好脸色看,但是母亲的心始终都不在自己身上。
他从小就知道,母亲心里只有父亲,也许是因为得不到求不到吧。
这个世界上的感情向来不都是这样一个道理吗?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母亲。”进入母亲的房门,他规规矩矩的喊了人一声。
秦素有点诧异,往日里儿子向来都很少一放学就来看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但她还是向儿子招手,“过来,给妈妈好好看看你。”
她的自称是妈妈,她也是希望儿子能这样叫自己的,但是两人的关系却偏偏亲近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自问对待这个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已经足够笑脸相迎,至少没有苏州那样的刻板不近人情,但是儿子偏偏对自己不亲近。
苏澈依言站在母亲身前,没有多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