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疑心
“王爷!”
见邢天泽准备将自己交给陶明熙处置,孙氏不由得心慌起来。
她惊呼一声,却没得到邢天泽的半个眼神。
陶明熙见状,不禁微微挑眉。
“既然如此,古语有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如就请侧妃上湖里游上一圈吧。”
这若是放在现代,不会游泳的估计没几个,但放眼古代,通水性的女子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陶明熙提出的这个要求,分明就是要孙氏的命。
就算孙氏侥幸没死,她一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堂堂王府侧妃,众目睽睽之下跳进湖里狼狈的游上一圈,那她也没脸见人了。
因此,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那些常见的处罚人的手段的孙氏听到这句话,顿时懵了。
不仅是孙氏,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邢天泽也明显的一愣。
他幽深的眸子不住地打量着陶明熙,眼前这个王妃,为何与记忆中的那人相差如此之大?
邢天泽眯眼,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
“王爷!妾身不会水啊!王妃姐姐这分明就是要妾身的命,王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孙氏回过神来,连忙跪倒在邢天泽的脚边,不住的抽泣,甚至还用自己的娘家来威胁起了邢天泽,“妾身要是出了什么事,王爷您也不好向妾身的父亲母亲交代,王妃姐姐这分明就是别有用心啊王爷!”
见孙氏竟然慌乱之中提起了自己的娘家,企图用娘家的势力来护着自己,陶明熙不禁默默在心里为她点了根蜡烛。
按照珠儿的描述来看,以邢天泽的身份地位,是绝对忍受不了自己被一个女人威胁的。更何况这个邢天泽他还不是正儿八经在健康的环境下长大的。
他的身份和处境都极其尴尬,从小面对的多半也都是人性的黑暗面,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最痛恨的就是孙氏现在这样的行为——仗着身份地位欺压他人,还连带着踩了邢天泽的死穴,暗示了邢天泽是个空有王爷头衔却处处受到辖制的傀儡。
果不其然,从余光中可以看到,邢天泽这会儿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了——如果最初只是冷漠的话。
啧啧,这孙氏要是去玩踩雷,那准是一踩一个准,连个全尸都不带留的。
孙氏在说完这番话后,才惊觉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
但无奈话已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之中,最终,陶明熙头痛的扶额,打破了沉默。
“那什么,没什么别的事儿就都散了吧,我在水里受了凉,要休息了。”
半晌,邢天泽才闷闷地回了声“嗯”。
闹剧散场,孙氏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惩罚,不过也只是象征性地在水里站了会儿,负责监督的下人没敢真让她淹着。
傍晚,香喷喷的晚膳刚端上桌,珠儿就来禀报,说是王爷来了。
陶明熙纳闷,他来干什么?
莫不是本姑娘长得太美了,惊为天人,他看了一眼就对自己念念不忘了?
陶明熙翻白眼,显然不可能,不然那倒霉催的王妃怎么可能还会独守空闺这么多年?
“王爷怎么来了?”
邢天泽进屋的时候,陶明熙正大大咧咧地趴在桌上扒着碗里的饭。
她饿坏了。
没有一丝丝防备,突然看到这样超出自己接受范围的一幕,邢天泽明显的一怔。
注意到他的呆滞,陶明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坐姿。
咳咳,似乎确实有些不太雅观。
“你当真是甫阳国的公主?”
陶明熙有些无奈,就因为自己的仪表姿态不那么……得体,就怀疑自己的身份,未免有些太过于断章取义了吧?虽然她的确是鸠占鹊巢了,但那也不是她自愿的啊!
她还想早些去投胎呢,万一下辈子投成了首富什么的,那多舒服?
“王爷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难不成我还能是冒名顶替的?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叫赵使官来验证。”
陶明熙的话换来了邢天泽意味深长的一笑。
“本王只是觉得,今日一见,王妃似乎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甚至相去甚远。”
“……”
陶明熙有些无言以对,对自己的妻子,还得通过传闻来了解?这也太渣了吧!
“王爷都说是传闻了,外头流言满天飞,谣言千千万,岂能当真?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又怎能仅仅凭耳听就去判断一件事。王爷您英明睿智,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邢天泽闻言,竟然破天荒地点点头,露出了认可的神情。
这让陶明熙惊呆了。
“本王还以为,本王的王妃是个胆小怯懦,孤僻寡淡的女子,却不想今日一见,王妃就让本王大开眼界了。”
陶明熙干笑一声,“王爷过奖了,我只是不想去掺和那些个糟心的事儿。有句俗话不知王爷听没听说过,叫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素来秉承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她们没有惹到我头上,我又何必去自找麻烦?但要是像今天这样……那我也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的。”
话虽这么说,但陶明熙的底气却不是那么的足。
得亏邢天泽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的王妃,要不然铁定穿帮。
但陶明熙忘了一点,邢天泽不了解,不代表他不可以让别人去查。
“但据本王所知,甫阳国的四公主从小就不爱与人亲近,性子淡薄的很,也确实胆小怕事。至于她的言行举止,从来都是甫阳皇族的典范……”
说到这里,邢天泽停顿了一下,挑眉看向陶明熙。
这会儿,陶明熙就感到很无语了。
敢情你丫的都已经调查过了,还来套自己的话?
还有他这是什么意思,嫌弃自己的言行吗?我呸!
“王爷既然都已经调查过了,那还来问我做什么?”陶明熙继续吃饭,边吃边道,“人总是会变得,在这里两年,我悟到了很多东西,因此性情大变,也不足为奇。没什么事儿的话,王爷您就请便吧,我就不留您用晚膳了。”
逐客令下的明明白白,但邢天泽就好像听不懂似的,非但没走,还在陶明熙对面坐下了。
陶明熙抬头,瞪他。
“既然王妃变化那么大,那本王须得重新了解王妃才行,不然后日宫宴,岂不是要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