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郊外初遇,浅笑暖君心
C国首都郊外揽清园
湛绎宸第一次见到墨倾颜是在一个微醺的夏日,那时夏风清新夹着心生萌动的旖旎。着一袭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循着花开一路走来,一头乌黑浓密的披肩长卷发,越发衬得身形纤细娇小。她是从远处一路寻来,心无旁骛的娇俏模样像是误入凡尘的小仙子。那日她落在铺天盖地的百合花丛,花朵明媚娇艳,女子清秀淡雅,明明那花丛是巧夺天工的精心雕饰,可那人儿却远比花娇。
那是一张清秀的小脸,明眸皓齿,如那不知出处的天然泉水,不慌不忙却也不知终要流向何方,但不争不夺的淡然态度总不至于惹人讨厌。短短时间内,那一双墨绿色的眸竟然洞悉了这么多不能轻易外泄的情感,难怪他才是掌控那一片暗黑世界的王。
身居高位,湛绎宸领略过各色的美女的风情,环肥燕瘦,肥臀细腰,天然的人工的……简直数不胜数,他从没有将那些人看在眼里,也从来没对其中的任何一个产生点什么兴趣。因为那些人眼中或多或少的沾染了,几乎人人都摆脱不掉的欲望,明显的欲望太浓,反而遮住了原本的美好模样,这样让他厌恶。明明并不喜欢那些虚假趋炎附势的嘴脸,但却逃不开那种周围充斥着满满的虚假嘴脸的世界。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漫无边际的黑暗,注定了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无奈。
这般清秀出尘的女子是湛绎宸第二次看到了,像是一抹阳光,那样温暖。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丽,仅仅是清秀而已,但感觉着很舒服,像是专门为他而生的一样。
揽清园外,暗黑色的幽灵跑车里,容貌妖冶的男人瞧着不远处的女子出神,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她的身影缓缓前移。长到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意识不受控制的盯着个人出神,只是源于一份感觉上的吸引。等意识到这一点,坐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恍然勾唇笑了。
今日是他姐姐若清的忌日,从早晨到现在,他自己开车过来到熄火静坐,也有几个小时了,时间过得真快,距离那场要他命的车祸,已经四年了,而这四年里,他没有哪天会像今天这样悠闲。
每年的今日,湛绎宸只身来到埋藏着若清骨灰的地方——揽清园,一座路易·若清的丈夫慕寒专门为她修建的园林式建筑,本为讨她欢欣而建,现在却只能用来安置她的骨灰。园林周围十里植有大片大片的香水百合,古色古香的院落占地极广,都是若清喜欢的风格,也是她生前最向往的住处,现在说起来不知是不是算作向往了一辈子?
湛绎宸一如既往的来到却不进去,他知道慕寒一定在里面,对着路易·若清的墓碑,静坐,自言自语。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容不得旁人去打扰,旁人也不忍心去扰了清净。
若清走后的四年里,慕寒在揽清园长居,将二人的一双子女扔在M国慕家不管不问。慕寒这个男人对爱情的执着程度,眼中除了那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他爱上若清,那么,世界里只有若清。有了,什么都是彩色的,可以将一切的阻碍不如意都算作生活的调剂;没有,什么就都是灰色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对于他的意义就不再重要,哪怕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若非为若清所生,那么在他眼里不过是两只毫无意义的活物。就连他现在还能活着,也不过是因为若清临死前的一句嘱托。
他活着,为了让她安心。他工作,是为了不让活着这件事变的艰难,用无休止的工作麻木自己,来让自己活下去。他就住在揽清园,四年里从未踏出过一步,因为他以为无论在哪里,他的若清都需要他的陪伴。
人生在世怎会没有流言四起?上流圈子里出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痴情种,添了多少名流贵族宴饮茶余的谈资?曾经有多少人私下谈论慕家家主昔日的风采手段,如今又有多少人私下嘲讽死了老婆的慕公子像被砍了爪子的老虎一蹶不振。又有多少见过若清的人背地里妄自揣测,慕公子的深情不过是被美人倾城之姿所惑,左不过是还没遇到下一个能得他意的美人。于是就有了那些听到消息着急往慕寒门前送美女的人们,可这些人中又有谁真正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堂堂慕式财阀的幕后掌权人,知名私立医院的院长,这般的身份地位,何苦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呢?不过就是他爱上了啊,爱着那一个人,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其他人又怎么能够代替呢?
而湛绎宸,他是懂爱的。他很庆幸自己的姐姐能被一个人这般深情的爱着,那般优秀美好耀眼的姐姐,也值得被一个人这样的倾情以待。他懂爱,正因为懂,才不愿意去触碰,处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情之一字,一旦出现会是一个人最大的致命点,他又怎么会让自己犯下这样的过错呢?何况他已经失了心,又哪里来的爱呢?
幽灵跑车里男人一双漂亮的墨绿眸子微微闭了闭,再张开时,眼底有一抹厉光闪过。发动车子,性能极好的跑车如丛林中的猎豹离弦而去。
不久前还被他暗中观察的女子依然站在原地,直到自己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在跑车的反光镜上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也浑然未觉自己有多少风光被别人收进了眼底。墨倾颜置身于一片花海里,裙摆迎风摆动,享受着漫天的鸟语花香心情无比的惬意舒适。好一会,才如来时一样缓缓的离去,不做打扰。以至于她再沿着来时的路径返回时,清秀的脸上仍旧漾着柔柔地笑意。没有想到只是一阵花香,竟然能引她来到这样一个不像是人间的地方。那样的诗意梦幻,在每个女孩梦中才会出现的地方,那般的静谧,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还处在梦境中。
可这是现实,骨干并不丰满的,没有人想象中那么美好的,令人穷尽一切也无法轻易摆脱的现实。这现实就是世界何其大,她却只有一个人,一个颠沛流离的孤儿。有的只是父亲临终前的一个需要她去完成的愿望,听起来艰难令人毫无头绪的愿望。
走出那片花海,墨倾颜脸上的柔和笑意一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清冷疏离的眸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这就是她示于人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