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孝子
证据确凿,虽只有五千两,却是实打实的钱庄里取的新票子!
至于剩下的五千两?老婆子老眼昏花弄丢了呗!
“我冤枉啊,容二爷你信老奴啊……”
“你冤枉个屁!”
魏虎将从高嬷嬷衣袖上拽下来的破布恨恨扔了回去,看着官府的人利落的把她堵了嘴拖走,才眉开眼笑的跟魏卿卿道:“小妹,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那银票就藏在她袖子里?”
“我先前扶她的时候,摸着一包鼓鼓囊囊的,便瞎猜了。”
魏卿卿负着手,得意的扬起下巴。
收拾个贪得无厌的婆子而已,原本都不必这么麻烦的,若不是那容二爷在场的话……
“若不是爷在场,你扶她的时候,就该连将她衣袖里的银票拿出来了,对吗?”
容彻声音自头顶响起,魏卿卿眉心一跳:“臣女愚笨,听不明白二爷在说什么。”
容彻看着她因为畏惧而微微颤动的睫毛,目光生出几许复杂,这个娇气包……越发像那人了。
“若是真愚笨便也罢了。”容彻开口,听不出情绪。
魏卿卿却有种在深渊边缘的危险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逃避这个人。
可她刚往后退了一步,人便被直接拉了回去,径直撞到了他微凉的怀里。
“疼……”
魏卿卿这次终于能清晰感受到鼻尖两股热流了,而始作俑者却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如酒般醇厚,戏谑不言而喻。
男人都是狗!
魏卿卿用力捏着鼻子免得自己这小身板流血过多而死,容彻却自然的松开了手,悠然道:“两日后是爷的生辰,那时二公子跟卿卿一道过来,偷卖血玉之事,便算过去了。”
意思是,若是他们不去,这事儿就翻不过篇了么?
魏卿卿抬头想从容彻脸上找出几许他的真正情绪来,可他却只留下一个疏离的背影离开了。
围观的人早随着京兆府的人离开时散去了,等容彻一走,魏家小院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魏虎气得跳脚,连忙跟魏卿卿道:“小妹,这亲事咱们说什么也得退了,他这个命硬克妻的,你若嫁过去,还不知道……”
“二虎——!”
不等魏虎说完,一道怒喝传来,魏虎一扭头,就看到了抓着一把荆条气急败坏跑回来的魏知县。
方才还浑身是胆的魏虎双腿一抖:“爹,这事儿都怪高嬷嬷……”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
魏知县铁青着脸,不管三七二十一,追着他满院子打了起来。
直到临近日落,魏知县才白着脸面如死灰的坐在正厅里,手里的荆条还在滴血,而魏虎则一身伤的跪在院子中央。
“爹爹。”
魏卿卿对这个称呼,还是有些陌生。她从未与家人亲密过,曾经的父亲永远都在在后娘的院子里跟弟弟妹妹们享受着天伦之乐,而她,只能持着长姐的名头,关在深闺十几年。
“委屈你了。”魏知县自责又疲惫的扔了手里的荆条,耳边花白的头发散落了些,昏暗烛光下,他苍老枯瘦的侧脸写满了沧桑,支吾道:“爹爹去一趟府衙,高嬷嬷她……到底于爹爹有养育之恩,爹爹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她。”
顿了顿,魏知县才望着魏卿卿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爹爹知道高嬷嬷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但她老了,人也糊涂,等接了她回来,爹爹便不让她再伺候你了,重新给你寻个丫环。”
依着魏卿卿以前的性子,就算不打杀了这骑在主子头上为非作歹的奴才,定也要远远发卖了的。
但看着如今两难的魏知县,魏卿卿心底只得幽叹,也罢,与其强硬逼着魏知县放弃高嬷嬷而一辈子活在自责与内疚中,不如再另想个令那老妖婆彻底‘离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