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潜行
赵晟翊的冰冷戏谑地声音传来,居然没有与往常一般自称寡人,反亲切了下来。
虽然这种戏谑依旧让人心头不悦。
“小女子不敢……小女子只是听闻这梅花酥而想起了些许往事罢了。”
“哦?”赵晟翊似是有了些许兴趣。
“过往小女子随外公四处行医之时,外公在这二月天里总是喜欢给我带回这梅花酥。”
说的也是实话,只是不是她变了神色的真正原因。
说着却也不禁垂眸,白日里明艳面庞多了几分哀愁,更是惹人怜爱的模样:“此时也不知外公他们怎样……这一别怕是不得再见……”
赵晟翊听闻似是想起什么,也有几分动容。
“你若不想嫁,那为何还要回这皇城?”
“身不由己罢了,若是他们想寻自是可以寻得我,那不如我自己来,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说得似是而非,微变的神色却未逃过赵晟翊的眼,她在撒谎。
“那也是,不过白姑娘确实是有风骨。”
赵晟翊却也装作没有发现,又呷了一口茶。
两人此番继续你来我往地试探着,旁人看来却也和谐,却不知两人每句话都在算计着机关。
不一会儿小莺回来,传上了饭菜,追风一一试毒之后,三人便匆匆进完了晚食。
完毕赵晟翊便不再为难墨莺歌,只是道了一声早些休息便随着追风离开了。
墨莺歌在赵晟翊走后依然不知所以,这太子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又到底是何种人,她竟一时完全捉摸不透。
不过能肯定地是,他的确没有腿疾,却需一个人让他“好起来”,虽不明原因,但她暂时的确可从他这里得到庇佑。
还有便是,赵晟敏要是能被逼至绝路,怕是还得靠着赵晟翊的力量。
而同一房内,小莺虽然依旧麻利地点了暖炉,又收拾好了房间被褥,事实上却是被今日这一事惊得万分不安,方才几乎在赵晟翊离开时终于要哭出来……
这真的是,我区区一个丫鬟一辈子没法想的事啊……
却又看另一面,赵晟翊回去路上一直面无表情闭目而思。
这女人绝对与之前查到的不一样,白洛水,白洛水……柳氏……莫非是当年那个柳氏?
呵,有意思。
才回到寝殿上了榻,赵晟翊便抬手唤了追风
“近日查那贼人之余,让风花雪三人出一人去将这白洛水再查他一查,看看她到底是哪个白洛水。”
“遵命。”
说罢便行礼出了寝宫,一晃眼就消失在殿外白夜中,不是一般侍卫的身手。
除去墨莺歌与赵晟翊,还有无辜的小莺,这夜还有一人思绪万千不得宁息。
敏王府内,赵晟敏自白天在赵晟翊住处见过墨莺歌,再回去,便是开始了绵绵不绝地思虑。
睁眼闭眼眼前全是阳光下白雪中墨莺歌亭亭玉立天女一般的模样,而那双眼中似是有星辰,叫人忘不了。
几乎是害了痴病一般。
思君不得见,却更加心心念念。
落了一夜的雪。
墨莺歌又梦到那年的草原,赵晟翊的梦无人可知,赵晟敏却在梦着墨莺歌那一面。
次日,天还未亮透,才睁眼墨莺歌就又见到小莺在一旁候了许久的样子。
自己的衣物也依然没有动过的痕迹。而房间却相较昨晚因配药而有些杂乱的样子而变得整洁了许多。
这小小的丫鬟着实辛苦。
“白小姐你醒啦。”
见着她醒来小莺也是昨日那般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墨莺歌知道自己定是噩梦又入了神。
“嗯,我没事。”
虽是已经醒了,可墨莺歌的确是因噩梦之因依然有些疲乏头疼,见天色还早便未打算开始洗漱,打算再歇息一时半会儿。
望着小莺在一旁局促地站着,墨莺歌招了招手“来,小莺妹妹,你过来。”
“是,小姐。”
“不必叫我小姐,叫我姐姐便是,我不是说了吗,我也只是民间女子罢了,哪来那么多礼数。”
“是,白小……白姐姐”
墨莺歌听了露出一丝温温柔柔的笑意。
“昨晚你是否又未睡?”
“回白姐姐,我昨晚在夜深时在您榻边小憩了一会儿……”
语气里满是胆怯,生怕被责罚,因为虽然这白小姐待她确是好,可自己是守夜的丫头的确不该偷偷睡觉……
墨莺歌听了并不如她所想的有些恼怒或其他,而是轻轻的说道
“你看你,昨日也劳累的一天,陪同着我忘了休息,昨晚未睡可如何是好,不是有其他守门的丫头吗,你睡一会儿何妨。”
小莺听了心头一阵暖。
“来,你便上我这榻上先休息一会儿,我自可洗漱打扮,晚些到了食时我再叫你起来便是。”
小莺听了自是不愿意,奈何墨莺歌也是坚决,最终在墨莺歌自己换好了衣服又在她帮衬下拾掇好之后,才愿意睡去。
小莺也不过一十多岁的女儿家,劳累许久不久遍睡着了。
墨莺歌见此时天色也不特别明亮,正是晨间戒备最疲软之时。
她便从前些日子赵晟翊送来的衣服里挑了件白梅暗纹地银灰斗篷便出了门,装作是清晨四处行走散心。
走过前些日子遇见那伙不明身份的高手的花园,又至岔路口处,此次墨莺歌走上了相较以往走过不同的那群人来的路走过去。
或是她自以为的的衣服选得隐蔽,或是真正的赵晟翊下令全府无论“白大夫”做何事都不可加以阻拦。
她往着那个方向,过了几道戒备森严及时是在凌晨之时也有着把守的门,最终是行至一出似为后山之处。
远处天光开始露出金灿灿地色彩,天空雪过无云,反倒是下了一夜的雪被照得五光十色,似是朝霞披在了山上地上。
而山谷处,也就是墨莺歌所在之处,是连向山坡甚至远方的一片殷红间着雪白的梅花林。
眼前这景色让人机会睁不开眼地美丽,而在这中间,墨莺歌却发现了更为让人惊异之事。
赵晟翊,依旧如昨日晚上一般,散着发,玄色斗篷,坐在轮椅上,正在一棵最大的梅树脚下无雪之处,看着远处山坡上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