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执着

李佳霖一再坚持。

他说，咱们可以先互相了解，成为熟人；通过了解，你认为我这人还成，那就当做朋友；待日久见人心，通过仔细观察，你认为我这人可以继续结交下去，咱们再说下一步啊。你放心，就算最后你对我实在生不出啥心思，咱们不是还可以成为好朋友，我不是还可以成为你的男闺蜜么？放心放心，我这人就是实在，不会耍心眼，来啥英雄救美或者雪中送炭的戏码，那是欺骗，是对你的不尊重。我只想静静地陪在你身旁，无论风雨，只要你转身，我都在，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苦一起累。当你累了倦了，我可以借上自己的肩膀让你靠一靠；当你苦恼困惑，我安静地听你诉说，然后，与你一起想办法，一起面对。

他说，你甭听别人瞎说，咱可不是啥富二代。说顺耳的，咱是一个地主的儿子，还不得地里刨食儿看天吃饭？说直白些，就是一个泥巴都没洗干净的农民。就算是爹妈积攒了点钱财，那也不是自个儿挣的不是？靠爹妈吃饭，当啃老族，咱可不觉得是好话儿！哎，不是咱故作低调，实在是因为每到寒暑假，咱就得跟着下地，播种、施肥、喷药、收获等等，一有机会，爹妈就像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一般赶着我下地跟着工人一起劳动。他们说，不亲自参加劳动，你不会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不知道爹妈赚钱不易。呵呵，你不会瞧不起我吧，就一个泥腿子，将来也还是整天侍弄田土的农民。现在咱们地里还没栽种花卉，那玩意太娇贵，咱不懂，但是，咱可以学啊！笑笑，你不会嫌弃我笨吧？可否收下我这个学生？

他说，我知道，我有许多不足，长相普通，能力普通，智力也普通，还不会说话，但是，我会用自己的真诚、自己的行动，来证实自己是一个勤劳朴实的、有理想有担当的好人。是的，反思自己整整二十年的生涯，从未主动招惹过谁，当然，除了上次杜凝儿，本想向学校和经管系汇报，然后要求将害群之马从学生会驱除出去，没想到，就有人陆续送了好些证据给我。看到好多人被她欺骗，咱一时怒发冲冠，一时没忍住，就全都摆到学生工作部。这也怨不得我啊，谁让那个杜凝儿太坏了呢，简直坏透了，想赚钱就凭自己的双手去挣啊，居然脚踏几只船，让好几个男人养着她。其实，她家的条件也算不错了，她爸也是政府官员，虽然只是啥科长，但也是实权部门啊，挺吃香的。她妈是国企中层，收入也还算高。当然，就算她爸妈再如何娇惯她，也不能满足她今天一个LV限量版包包，明天一件范思哲高定，桌上得摆放LaPrairie的化妆品，脚上穿的是芬迪，身上还洒着香奈儿，眼睛还瞅着兰博基尼、法拉利，等等。听说，她爸妈知道后，气得一整天都吃不下饭。好了好了，不提整个人了，都过去了。所以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做了坏事，都会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话题扯远了啊，我的意思是，我还算是好人的，算是个正直的人，从来没有整人害人之心。咱们多多接触，你就会了解我的为人的。

林欢神色略略古怪，迟疑一下，道：“那些事儿是小马收集的，后来他告诉我，但那时杜凝儿已经离开学校了。这么算来，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使杜凝儿落到这般下场。所以，你想过没，如果哪一天你有意或无意中伤害了我，我也会引而不发，然后寻找最佳机会将你打入尘埃，让你悔不当初？”

李佳霖摇摇头，道：“如果是无意中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请你一定要提醒我，虽然我太笨，不会哄女孩子欢心，但是我一定及时改正。我不会给自己伤害你的机会，更不会故意伤害你！”

林欢侧着头瞧着一脸正色的他，轻轻蹙眉：“我真的好奇，我到底有啥好的，长相不算十分出色，脾气貌似软弱，就说能力吧，成绩是靠自己花费了比旁人数倍数十倍的努力得来的，就算手里有一个花店，但是和你家比起来，不值一提。以你的条件，要找更漂亮的，更温柔的，更有能力的，应该是轻松容易的。那么，李学长，你到底看中了我什么？”

“哎呀，你该不会说，我有啥好的，我改还不成吗？”李佳霖瞪大了眼，连忙摆手，“笑笑，你该不会这样说吧，那就太让我伤心绝望了。”

他抬起头，抿着嘴，仔细地想想，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为哈就喜欢你了。长相吗？我还有个表妹在电影学院，她就经常给我介绍啥美女，啥模样的有，都挺漂亮的，但是我都没感觉，太假，太装，太不可靠。能力吗？说实话，我觉得太强势的女人有些可怕，但是，菟丝花一般的女人又太烦人，而你，刚刚好，能在艰难中一步步走过来，这让我很佩服。我想，如果是我换作你的处境，或许早就变坏了，哪里还能想着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但是，我并不会因为佩服一个人而喜欢她，因为，值得我佩服的人太多了。总之，我也想不出喜欢你的理由，只能说，突然就看对眼了，属于我的缘分到了。就这样！”

林欢不得不说，李佳霖的一席表白很让人感动。但是，她依然不能让自己心动。至少，在能够把握自己的未来之前，她不能对任何人动心。于是，在李佳霖期盼的目光中，她很是抱歉地道：“对不起，李学长，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呵，没关系啊，先前我不是说过了么，咱们先熟悉，成为普通朋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只要你允许我能作为一个熟人、一个普通朋友出现在你身边，我就已经满足了。”李佳霖大度而有力地挥挥手，表示自己的决心和信心。老爸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还说好女怕男缠，当初他追老妈就是这样，这是他不外传的经验。呵呵，只要不是一竿子打死，那就是机会不是？只要给一个机会，咱就能进一步，再进一步，最终，实现梦想。啥梦想？当时是牵着她柔嫩的小手，漫步在花田之间，一直走，到永远。咱将给她建一个大大的花卉基地，成片的花海，一眼望不到边。花海旁，建一栋小楼，不需要多大多豪华，但是很温馨，再养一条狗，最后领着一个孩子……哎哎，太遥远了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佳霖的坚持，让林欢无可奈何。若是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强迫，她都好义正言辞地拒绝，可是，人家态度极其端正，表现得大方体贴，自己若真继续拒绝，那真是打脸了。好吧，只要守住本心，那就让他试试吧！

能够留下来，李佳霖是欢欣鼓舞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原本略为圆润的脸更是显得喜气。一个上午，居然收货颇丰。不断有人进店来买花，网上接连有人下单，还有好几个对展示的盆栽很感兴趣，还有人约好时间来看一盆学名叫“中透艺”的春兰，售价不菲，两年前有人培育出一盆名曰“雪原春晓”的春兰，中间透出的白色部分既纯正面积又大，估价六百万元。虽然自己这盆春兰中间的变异颜色没有那么多，但是也算难得了，并且标价仅仅八十万而已。现在，在自己没有能力保住财富之前，她不敢也不会将更多更珍贵的变异花卉展示在人们眼前。这盆春兰，便是目前价格最高的了。

李佳霖看似粗糙，手却灵巧，只是看过林欢搭配、包装几次，便很快上手，将一束束漂亮的鲜花送到客人手中，并送上若干不要半文钱的祝福。忙完了，又赶紧去包装网上的订单，与同城速递联系。至于发往外地的，则是在下午五点之前统一发货。林欢便只负责网上答复、接单，倒是显得格外清闲。

看看时间，已近中午。看到一直忙碌的李佳霖，林欢便准备做几道菜犒劳犒劳他。李佳霖一听，高兴地道：“我早就惦记着你做的菜了，今儿可算是又能一饱口福！”

林欢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菊茶，正准备放一勺蜂蜜，李佳霖忙道：“就这样了，今天开始，我得管住自己的嘴巴，少甜食少肉食多运动勤锻炼，争取早日达到标准体重。”免得朱婷这丫头老说自己想吃天鹅肉，说这身板过于健壮配不上林欢，说俩人真走在一起很有美女与野兽的感觉。真是太打击人了！所以，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自己必须下定决心减减肥瘦瘦身，就算不能达到十块八块腹肌，怎么着也不能继续在肥胖的队伍中前行了。

林欢抿唇一笑，打趣道：“本来我准备做一道水煮牛肉、油焖大虾、糖醋排骨，那么，就全部换成素菜好了？”

李佳霖舔舔嘴唇，苦恼地纠结着，最后一咬牙，道：“还是依照你的计划吧，大不了我少吃几口。牛肉不容易发胖，虾也没啥问题，排骨少吃几块还是可以的，再多吃点素菜，营养搭配蛮好蛮好！”

其实，有花田空间的清泉水，你想肥胖都不可能。不仅没副作用，还能帮助你改善体质，当然，那得持续的长久的，一次两次是不能达到效果的。李佳霖的胃口好，原本是准备几天的吃食，今天一并消灭了。

正在洗菜，就听见李佳霖在楼下喊：“笑笑，徐景灏有事儿找你！”

楼下。

李佳霖笑容可掬地请徐景灏坐，问他喝啥茶。徐景灏眼睛闪了闪，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和笑笑说几句话就走！对了，佳霖，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帮忙？你爸妈不是要来京城看你吗？”

“呵呵，我不是担心笑笑这几天忙不过来么？”李佳霖飞快地包装着花束，左右打量，满意地点点头，“今儿的生意挺不错的，开门儿就一直忙个不停，这些都是待会儿就得送出去的，先前已经交了一批给同城速递。瞧瞧，我的手艺还成吧？没想到咱挺有天赋的，都是笑笑教得好！啊，笑笑，景灏来了！”

打电话不成么，偏偏要这么大声地喊话，亏得自己刚才没有进花田空间去。“徐学长好！”林欢走过来，微笑着点点头。

一身白色长裙，摇曳生姿，如同从鲜花中走来的仙子。徐景灏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恢复过来。“出校吃午饭，顺便来告诉你一件事。”他站起来，微微垂下头，正好，看到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真的如张欣然所言，纯净如婴儿，真不知在那等环境中长大，受过那么多苦的女孩子，居然还能保持最初的澄澈，让人见之，不由自惭形秽，不由地想呵护这份自己早已失去的纯粹、干净。

他微微侧过脸，不忍继续被那双眼睛盯着，轻咳一声，道：“农大山东同乡准备举行一次聚会，知道你没出去玩，所以问问你今晚是否有空？”

林欢迟疑一下，歉意地道：“很抱歉，前几天就约好今晚要去拜访一位长辈，所以，请学长见谅！”

是那位董叔？徐景灏差点问出口，但说出的话却是：“哦，没关系，反正也没最后确定时间。既然你没空，那就改成明天或后天也成。嗯，还有，我们还在筹备京城各高校的山东同乡会，大概在圣诞节前，每个学校都要准备几个节目，听说你会吹笛子弹古筝和钢琴，唱歌跳舞都不错，演讲也曾在济南市得过奖，是不是想个节目？”

李佳霖立即眼冒星星，哎呦，笑笑居然多才多艺啊，怪不得那些人因羡慕而产生嫉妒恨。他搓着手，终于明白为啥这么多年自己没对任何女孩子动心的原因，不是自己没开窍，而是没遇到真正的公主。呵呵！呵呵！他傻笑着。但是，随即又发愁起来，这样优秀的笑笑，让外面那些牲口发现了，自己能不能抢得过？哎哎，不怕不怕，笑笑可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目光短浅、没有立场的女生，能够走进她的心，打动她的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那些人，有那个耐心么？哼哼，不是咱小瞧了他们，一个个都想着速度、速度，迅速地拿下，迅速地确定关系，然后，过不了多久，不新鲜了，不稀奇了，就换一个，就像换一件衣裳，不喜欢就扔了便是。什么感情？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个笑话。不，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笑笑！他握紧了拳头。笑笑已经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坚强起来，但是，自己可以感受到，那平淡柔和的外表下，那自信独立的外表下，她是多么抗拒与人相处，多么抗拒信任他人，只因，她害怕受伤。

“咳咳，景灏，你们的同乡会弄的还不错啊，每年都整一次晚会，就不嫌烦？”李佳霖笑嘻嘻地道，“不过啊，笑笑去瞧瞧也好，虽然没啥好瞧的，但出门在外，多结交几个朋友也好，虽然真到需要的时候一般都没啥用，可你就当给自家花店做个宣传吧！”

徐景灏略微诧异地瞧了他一眼，难道，林欢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李佳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