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契约
“好漂亮的木偶呀!”“这是用千年槐木的枝干做的木偶,它能保佑我们菱儿逢凶化吉,长命百岁。”“爹爹,那就叫它木槐好不好。”“好好好,都依你。”
“木槐,我要告诉你个秘密,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小哥哥,我长大后要当他的新娘。”
“今年我就要十岁啦!再过五年,我就能成为浩宇哥哥的新娘。木槐,你一定会祝福我的吧。”
“木槐,下个月我就要及笄了,可是为什么浩宇哥哥还不来赴约呢?”
“太好了,木槐,浩宇哥哥来提亲了,很快我就要实现当初的愿望了。”
“木槐,我好恨,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骗我,可是我那么爱他,我不能,不……”
“木槐,咳咳,我后悔了,若是,咳咳,若是我当初没有嫁给他,他又怎么有机会害死我的爹爹、娘亲。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凤芊泽那个女人。”
凄厉的话语,从昏暗的房间传来。一个身影枯槁的女子躺在破旧的木床上。女子的身上伤痕累累,刺骨的寒风使得伤口四周红肿,稍一动弹便流出恶心的脓水。
与女子的惨状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女子手上抓着的木偶。木偶巧夺天工,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缩小的真人。云锦和素纱制成的衣服,更是给木偶增添了一抹华丽。
“木槐,恐怕我过不了今晚了,谢谢你陪我到最后。只是我真的好恨,恨姜浩宇的虚伪无情,恨凤芊泽的城府心机,更恨我自己愚蠢无知!”女子的眼中除了滔天的恨意,更多的是后悔。
“木槐,爹爹说你能保佑我,那你一定要保佑我。来生我要做那心机卑鄙之人,不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不能逃过我的眼睛。若有机会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随着最后的话音落下,女子的眼中已渐渐失去了神采,没有了恨意和后悔,只有空洞和死寂。
可女子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说话的时候,木偶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话语。
冰冷充斥着整个身体,随着最后一丝温度的流逝,女子失去了呼吸。
清晨,冉冉升起的第一束阳光照耀着大地,也驱散了夜里留下的寒意。破旧的小院,昏暗的房间里,来巡查的下人发现了已经僵硬的尸体。正慌乱无措的时候,管事听到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王管事,这,这可怎么办啊?”王管事的到来使得李大悬着的一颗心定了下来。
王管事看着床上的尸体也是一脸纠结,“还能怎么办,你用麻袋把她装起来,扔到乱葬岗里去。”
“可,可这是…”
“这是什么,你还以为她是当初高高在上的王妃吗?要知道她的父亲通敌卖国,孟家才会满门抄斩,她早就被王爷厌弃了,就算王爷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怎样的。如今,府里是凤侧妃做主,她又得王爷喜爱,没准王爷还会升她做正妃。以她们两个人的恩怨,凤侧妃又怎么可能会好好的给她安葬。好了,你就按我说的做,其他的,就不要再讲了。”王管事说完话,就离开了小院,留下了李大一人。
“王妃娘娘,我只能按照王管事说的做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来找我,要找就去找害你的人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或许是房内昏暗,又或者是心理作用,李大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竟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先是喃喃自语,后来又念起佛号来。
但是心中再怎么害怕,李大还是得把王管事吩咐的事情完成。于是他找了个麻袋,准备拿来装女子的尸体。正当李大靠近尸体的时候,眼前被一抹亮色吸引。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木偶。
李大把木偶从僵硬的尸体手里拽了下来,借着门缝外的阳光,端详着。“我滴个乖乖,不愧是天下首富的女儿,这个做工,若不是娃娃身形不对,我还以为是个活人呢。瞧瞧这娃娃的衣服,这布料怕是比凤侧妃的贴身丫鬟都还要好吧!还有这头上的发饰,亮晶晶的,不会是名贵的宝石吧。嘿嘿,还以为今天接了一桩苦差事,却没想到有另外的收获,要是把这个娃娃卖出去,肯定能抵我大半年的工钱。”
李大看着木偶,想着把它卖出去,自己肯定有一大笔钱。以后荣华富贵,如花美眷,还不手到擒来。
想着以后的光景,李大连忙把木偶藏在兜里,又把尸体装进了麻袋,出了王府,驾着牛车向城郊乱葬岗驶去。
办完事的李大心情很好,还喝了点小酒,醉醺醺的回到家里。此时正值月夜当空之时,李大的父母已经睡下,整个家里静悄悄的。李大想起了藏在兜里的木偶,便拿出来欣赏。心想,这木偶可真漂亮,五官雕刻的就像是真人。
就在这时,李大突然呆住了。“这,这木偶的眼睛怎么会?”原来李大看着木偶的眼睛时猛然想起,今天刚得到木偶时,它的眼睛是睁开的。但此时却……
微风轻轻吹拂着,皎洁的月亮从云层出显露出来,万籁俱寂。街坊邻里们都沉浸在睡梦中。可这时,一声惊悚的尖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惊扰了邻居们的美梦。
第二日,朝阳刚刚升起,早起的百姓们就已经布满了大街小巷。尽管手上都做着活计,但嘴上却不约而同的聊着同一件事。
“嘿!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隔壁街的李老汉的大儿子突然疯了。”
“听说,他的大儿子在永王府的一个管事手下干活,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突然就疯了呢?”
“这件事我知道,我家就是那李老汉家隔壁的。昨天晚上,我本来睡的好好的,可是一声尖叫把我吵醒。”
“那尖叫声可是那李大发出的声音?”
“对呀!起初还以为那李老汉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起来去看看情况,却看到……”
“看到什么?你就别卖关子了”起初的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怕就这么说出来会吓到你们嘛!我看到那李大披头散发的跪在院子里,嘴上还说着什么我错了,别来找我之类的话,李老汉和他的老伴站在那里都呆住了,你们说这不就是疯了吗?”
“呀!这,这不会是撞邪了吧。”
“莫非是看见了什么东西?算了,鬼神之事我们还是不要说了,免得惹祸上身,散了吧,散了吧。”
“走走走。”
如此不过一上午,这件事就已经人尽皆知。
城郊的乱葬岗里,到处都是腐烂的死尸。尸体散发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而这样一个生人不愿近的地方却是野兽的圣地。
几只野狗正分散在乱葬岗里寻找着可以下咽的食物。但过了片刻,却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巡视着四周,警惕起来,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靠近。野狗们僵持了一会儿,顶不住那危险的气息,灰溜溜的离开了乱葬岗。
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乱葬岗走来。细看之下,那身影身形曼妙,是个风姿卓越的美人。只是走起路来不似平常所见的女子那样体态轻盈,柔若无骨,而是四肢僵硬,像机械一样,平添了一丝诡异。
过了些时间,那身影终于走到了乱葬岗。若此时有人在这定然会十分吃惊,因为那身影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不到一尺的小人。而这便是昨夜从李大家逃走的木槐。
木槐一离开李大家,便继续用灵力催使着身体,向乱葬岗的方向离去。由于木偶的身体不过一尺高,等到了乱葬岗之后就过了一夜,而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看来得在灵力耗尽之前找到主人的遗体!木槐心想,走进了乱葬岗。
乱葬岗里的尸体大多已经腐烂,甚至连面容都无法分辨。幸好孟思菱的遗体是用麻袋装着,所以不过一刻钟,便已经找到了。
木槐将周围清理出来,留出一块空地,用来安放主人孟思菱的遗体。
在木槐生出灵智开始,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些曾经没有的记忆。根据这部分记忆,木槐知道这是那千年槐木留给她的传承。而在传承中就曾有过复活亡人的传说,虽然不一定真的有,但对于木槐来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为之去努力。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主人的魂魄放在自己的魂海里温养。木槐将灵力凝聚于手指,手结灵印,引出孟思菱体内还未散去的三魂七魄,慢慢的引导这三魂七魄放进自己的魂海。
可是木槐又遇到了一个难题。“主人的魂魄可以放在我的魂海里温养,但主人的身体又该怎么办?”木槐心里发愁道。
“你想复活你的主人吗?”
“谁?”
一道声音凭空响起,木槐立马警惕起来。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
“别再找我了,你看不到我的,我是通过你的灵魂在与你谈话。”那道声音又凭空响起。
“你是谁?你问我想不想复活主人,难道你知道复活亡人之术?”木槐回应道。
“自然!”
“你有什么条件?”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接受并完成委托人的任务就可以得到积分,换取复活你的主人的办法。”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保存好你主人的尸体。”
“如果我说不呢?”木槐听到那道声音,心中还是有些疑虑,毕竟复活亡人的办法太珍贵了,对于主人的一切,她都得小心谨慎。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消除你遇到我的记忆,在你的记忆中,你还在担忧该如何处置你主人的尸体,不会有关于我的记忆。”
“好,我愿意。”
“那我们就签订契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