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答应

凌霞皱眉，道理她不是不懂，就是东篱先生所说，实在太玄乎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不药治愈的病。

“希望先生别开这个玩笑，在座的诸位应该都看得出，堂风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拖了。”

再没有一个好的方子，燕堂风恐怕真的只能等死。

“老夫所言，从来没有玩笑话。”

清然先生本来一直在沉默之中，听到东篱此言，这才站起身来。

凌霞不解的望着这二位老人，燕堂风都这个样子了，他们为何看起来很不不急的样子。

“孩子，你不愿留在堂风身边，无非就是因为你俩的身份。”

清然先生不愧是当世大儒，一早就看穿凌霞所想。

“先生……”到了此事，有些话凌霞不能说也得说了，“今日凌霞所言，都是心里话，若是得罪先生，还请见谅。”

凌霞先是恭敬的对着清然先生拜了一拜，而后肃穆道，“我傅家有负燕家在先，天下拱手奉还本无任何错，可错就错在我姓傅，堂风姓燕，如今傅景渊已逝，可是前朝太子傅凌微还活着，若他有心与堂风争夺天下，先生你认为我到时该当如何。”

“这…”

不等清然先生答话，凌霞又接着说道，“燕家傅家，国仇家恨，恩怨百年纠缠不清，到了今天，早已分不清谁是谁非，可若我真的和堂风再一起，那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傅家先祖，去见被傅景渊害死的燕伯父。更何况，北燕许多臣子都是傅家旧臣，若是知道我的身份，他们会如何看待堂风，跟窃国臣子的傅家人在一起，他们怎么会信服这样的君主。”

清然先生一时沉默，东篱先生却一边敲着桌面一边慢慢的站起身来。

“难为王妃考虑良多，那今天，老夫就斗胆问王妃三个问题。”

凌霞低头，“先生请问。”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和王爷十年之前，是否拜堂成亲，你又是否入了燕家族谱。”

凌霞点头，当年她和燕堂风拜堂成亲是整个清风明月庄都知道的事，她的名字，也确实入了燕家族谱。

见凌霞没有否认，东篱先生又开始问第二个问题，“你的父亲镇国王，死于谁之手，和燕家有无干系？王爷的父亲又是为谁所害？”

听人提起两位父辈的死，凌霞面色微动，“我父镇国王的死，当年另有隐情，和燕家自然并无半点干系，燕伯父当年是为谢琰亲自带兵剿杀，是受傅景渊之命。”

东篱先生点头，“好，那我现在问你第三个问题，若是王爷过不了现在这个难关，这天下会当如何？谁会重新一统中原，把持天下？”

这个问题把凌霞问住了，如果燕堂风真的过不了这关，傅景阳和谢琰的势力势均力敌，现在根本谈不上谁强谁弱，天下一统，恐怕不知道要多久。

“先生到底何意？”慕容朗在一旁插话道，此时此刻，凌霞的去留已经不仅和王爷有关了，和他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关。

东篱先生也不故弄玄虚，对凌霞直言道，“当年你既然入了燕家，那此生就是燕家人，以后若是前朝太子真的和王爷争夺天下，你自然该帮王爷。”

凌霞皱眉，东篱先生这话虽然有道理，可真的是在为难她，无论如何，她也是傅家人，怎么能帮人和自家人作对。

东篱先生接着说道，“你父镇国王不是死于燕家之手，王爷的父亲之死也和镇国王一系无关，王妃和王爷哪来的什么国仇家恨？王妃何苦要身在两个家族的恩怨迷雾之中，冤冤相报何时了，祖辈的事和后背有什么关系？”

凌霞沉默，东篱先生这话不无道理。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凌霞抬起眼看着东篱先生，等着他下一句话。

“若是王爷过不了这个难关，那前面说的一切都是枉然，王妃提到当年燕家曾有恩于你，你今天却不肯救王爷，那岂不是忘恩负义？”

东篱先生字字诛心，凌霞一脸为难。“先生认为，我到底该当如何？”

东篱先生一摸胡须，“往日旧恨，一笔勾销，恩恩怨怨，永不再提。从此你只安心当你的北燕王妃，天下之事，莫再涉足，有了王妃相伴，王爷自能百年无忧，逐鹿天下，到时王妃和王爷共享天下，既不算负了傅家，也不算负了燕家！”

“哈哈哈哈，你这个老人精！把我老头子都绕进去了。不过今天，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清然先生也站了起来。

“外孙媳，你既然进了燕家门，那就是燕家人，一个女子，也不宜过多干扰天下之事，若你真能因此救堂风一命，从此相夫教子不问恩怨，难道你不愿意？”

凌霞被两位老人问的哑口无言，要她放下心中一切芥蒂回到燕堂风身边吗？可就算国仇家恨那一关能过，他父母和棠玉的死，凌霞实难心安，要是他们在天有灵，会愿意看到她和燕堂风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