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初入杭城
春节过后,张云御下烦恼,跟着同乡黄平来到沿海杭城,开始他的打工生活。
初入杭城,给他的感觉就是冷,不光一连数天的风吹雨冷,城里的人更是冷冰冰的。
这不,一连找了好几家,不是工资低就是不要他。多数单位都是要女工,男工除了做搬运没其它岗位提供。
一连找了半个月,张云的心越来越冷。
“不公平啊,”张云对老乡说,“再这样下去得饿肚子了。”
“市里工作确实不好找,”黄平把一只新的电瓶装进电单车,一边拿烙铁焊引线一边说,“市内多半是服务业类的,是女孩子的天堂。当初我就是找不到工作,才在路边开了个修车店。你如果一定要进厂的话可以去郊区的工业园试试。”
张云听了大喜,马上骑上单车往市郊奔去。可是一路的车流,密密麻麻的,其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人挤到路边的小河里。
他想,大城市里的有钱人真是多,看这大大小小的汽车都把大马路塞满了,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这要是坐公交车上班,估计得天天迟到。
虽说单车灵活,可这宽阔的公路全让汽车给霸占了,单车多了照样挤不动。
他就在想,都是上班,骑单车的还好,就是开车的也太浪费空间了,若大的一辆车,只载一人,就要占去半边道路,人一多,不堵车才怪呢。
黄平的生意特别忙碌,张云是暂时寄住在他店里的,在找工作间隙就给他帮帮忙。
其实张云并不是非要着急进厂,而是不想在他那儿住了。
他老乡有个女友,只在外面租了个单间。他没地方住,只好住店。可这店就像一个垃圾场,老乡从不收拾,工具到处乱扔,乱七八糟的废件堆满了屋子,店里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住的环境好一点,他来这几天就有一大部分时间就在帮他收拾店铺,但是今天收拾好的明天保准明天又乱糟糟,他实在是住你不下去了。
终于找到城郊工业区,张云一个个厂家问,很想找个电工做做。可惜很多厂家都是要有资历,有证件的,他一样也没有。
做不了技工,那就做普工吧。可做普工也要有工作经验,有的厂家更是招女不招男,最底也要二女配一男。
他都有点想骂街了,男人就这么贱?这不是严重性别歧视吗?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见到一个电子厂可以招男工,便兴冲冲地跑去面试。填工作经历时,他犯难了,该怎么填呢?他问问旁边同样在填表的同事,同事告诉他可随便填。
他就照着同事填好表,交上去,然后面试了个很简单的问题,竟然轻松地就通过面试。最后被告知还有一项自费的体检。
定点医院里,一个一同过来的年轻人叫住他:“老乡,能借点钱我体检么?”
见他生得贼眉鼠眼,面容枯稿,额上头发微卷,就像刚刚在冬天的炉子上烤过一样。
张云眉头微皱,不过想到以后可能会在一起工作,没有多想,当即借钱给他体检。
当他们把体检表交上去报到时,工作人员翻了翻,“这张是谁的?”
张云瞧见那单上乙肝抗原有一项呈阳性。
“这是我的,”走出来的正是找他借钱的同事。
“要不再去复查一遍?”工作人员说。
“好的。”那人拿着报告单退出去。
张云眼巴巴地望着他走出厂门:你走了,那我的钱呢?
体检通过后,他被分配到装配车间的修理线上。说是电子修理,其实从来不用烙铁,只拿电批拆螺丝,更换电子玩具配件,虽比坐流水线要轻松,但是与理想还是差了一大截。
第二天,那个疑似患有乙肝的同事终究还是进厂了,而且与他分配在同一条线上。张云见了心情大好,抽空与他攀交情,原来那家伙叫牧远,与自己来自同一个省份。
既然来了,他也就放心了,那点帐就等发工资了再说吧。再说人家大老远过来打工,谁没个困难的时候?
当初几天线上多是新人,都显得很陌生。张云想起读大学时的宿舍生活,决定先打破隔阂。工作之余,主动找旁边的同事聊天,渐渐地整条线上的同事都熟悉了,不管是不是一个省的,大家都以老乡互称。
助拉吴磊是一个中年人,瘦高个,整天瞪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年轻女工身上巡逻。
这天,他分配任务后,就跑到拉线上的女工旁边吹牛。至于工具材料配件什么的,叫他们自己去找。
张云为了一个配件,寻了几条拉线都没找到,于是跑到助拉那儿,见助拉吴磊正握着女孩的手在教她如何装配,明显就是在揩油。
张云想了想还是开口:“吴拉,我们没有找到这种饰板,请问哪儿有啊?”
吴磊依旧摸着女孩的手,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
“吴磊……”张云直呼其名,再次说了一遍。
“你问我我问谁呀?你没看到我正忙着吗?”吴磊瞪眼吼道。
女孩见到来人,趁机抽回手,脸色红彤彤的。
张云血气上涌,“吴磊,别给脸不要脸,你就是这样做助拉的吗?工具材料你不负责谁负责?难道要我去请示主管吗?”
一提到主管,他就怕了,这是他们摸索出来的规律,因为他就是被主管从科文降为助拉的。原来的拉长不敢管他,但他们不怕呀,巴不得把他干掉。
果然,吴磊怂了,哼了一声便去寻找配件,可惜这款产品刚收线,他只得跑去原料仓寻找。
不过他那狠毒的眼光还是落在张云的眼里。
张云把刚才的事跟同事一说,同事配合他说:“这种人就不应该给好脸色,不骂他就算是好的了。”
“张云你要注意点儿,他这个人睚眦必报,下班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
“是啊,听说拉长很怕他。”
“你来之前,有个员工得罪他了,有好几天都没来上班。”
张云一幅风淡云轻,“那个小啰啰我还没放在眼里。”
他到现在已做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每天被迫加班到晚上十二点,还时时担心被罚款,都有些不想做了。但想到拿工资还要等下个月底,觉得这事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同事告诉他,因为合同,自离是拿不到工钱的,如果想辞工,得做满三个月。想拿到工钱,除了发工资那天,还有被开除的那天。
所以许多人不堪折磨,为了早点儿拿到工钱,有的甚至故意找事让管理员开除,车间闹事时有发生。
几天后的一个周未,难得没有加班。一个多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次放松。下班后,几千员工一窝蜂地冲出去逛街撒欢。
他一个人出了厂,溜达在厂郊花园,感叹着没钱的烦恼。
这时几个年轻小伙子看似在跑步,一溜烟地往他这边冲过来。突然前面的小伙朝他狠狠地一撞,张云两眼微眯,十几年来修练出来的第六感告诉他:找茬儿的来了!
张云微微侧身,那小伙撞了个空,一个趔趄失去重心,迅速栽向地面。
后来的见状一咬牙,紧跟着又往张云身上撞。张云虚步后撤,侧让了一个空档。小伙一惊,忘了收脚,直扑栽向地面的那个小伙,转瞬两个就撞在一起。
后面还有三个,见状赶紧刹步,连同爬上来的两个把他团团围住。
第一个倒地的小伙伸手推了张云一把,“你什么意思?干嘛撞我?”
第二个从旁边再推了张云一把,“你什么意思,干嘛拌我?我和你有仇吗?”
其余人搓着手,冷冷地盯着他。
张云有些好笑地望着他们:“自己走路不长眼,非要往我身上撞,要不是我躲得快,还真让你们得逞了呢!”
“还想狡辩?兄弟们,先给他点颜色瞧瞧!”
张云摇摇头,一闪到了圈外:“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想走?没门儿。”那帮小伙子呼啦啦地跑过来,还没到跟前,挙头就伸出来了。
张云怎么说也是练过几下子的,十几年的功底,哪能这么容易让人欺负?
当即一个反手劈,砍中一人的手臂,那人惨号一声,手臂无力地垂下。另一人跳起一飞脚踢来,张云同样一脚踢过去,“嗷”那人抱腿直呼。这时另三人已围上来,纷纷对着他的头打去。张云偏头绕过挙头,一个回旋踢,啪啪啪,三人一齐被掌脸,嘴角流出了血。
仅仅交个手,不到一秒,就放下五个壮小伙。
张云摇摇头:太弱了!
小伙子骇然望着他,没想到这回踢到铁板了。
张云可不管他们的表情,抓住他们的衣领,喝问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小伙子们面面相觑,都不作声。
“不说是吧?”张云对着一个家伙就是一嘴巴,那家伙流着泪不作声。
“你说,”接着一挙打向另一个家伙的眼睛,顿时留下一个黑圈。
“呜呜呜……”那人竟捂着眼睛哭起来了。
张元望向下一个,那人吓得两腿打战,显然他的腿还在疼,“别打我,我说我说,是吴磊!”
“我就说嘛,你们就是无辜的。好了,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告诉他,有什么恩怨,现场解决就好,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在外面,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张云十分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滚!”
得到指令,五个小伙赶紧跑开,头也不敢回。
看来学点本事很不错啊,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不吃亏。
有了本事,就有了自信。有了自信,将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失去人生目标。
想到他的人生目标,一阵唏嘘,那是儿时定下的目标:造一辆随心所欲的车。
上学后,因为还小,只能想想。毕业后,又因为一连串的感情问题,让他的计划接连夭折。如今一人在外,造车计划还是要继续。
出门前,他与同样满怀憧憬的同村朱由亮合作过,而且还造出了“铁盒二号”,那可是水陆通行,自带太阳能。不过出门时就已送给小亮哥,亮哥说,还要对它进行改造升级。
他很想知道朱由亮现在有没有再次改造,但是又不想打电话询问。
他想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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