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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劲降体重,这是老韩给我下达的紧急任务。目标是,在9月份的时候减到65公斤,也就是说需要减掉38斤的肉才行。试想,小40斤的猪肉放到案板上,得有多大的一坨?

我对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提出异议,问老韩,说韩老师,用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瘦到130斤,怎么可能呢?老韩反问我,怎么就不可能呢?你没试过怎么知道结果的?

确实是,我还真没试过疯狂掉肉。虽然这个任务听上去有点恐怖,但是结果是好是坏,也只能先试一试才能知道了。

开始降体重的前几天,除了不吃饭以外,生活照常,情绪稳定,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似的。下训练以后没事了,还爱去范文悦她们宿舍待着,只要她们宿舍一没人了,就骚扰一下已经被我骚扰到很无奈的范文悦。

高雪丽跟纪可馨俩人一开始还觉的我很奇怪,为什么在范文悦去了以后,老何动不动就往她们宿舍扎呢?慢慢的,也都看出来了,知道我们以前谈过对象,不过貌似范文悦跟她们两个说过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之类的话,所以,我的行为多少会让她俩儿觉的很贱,这点儿,我从她们不时飘过的那种非常坦白的眼神中,看的出来。

在我减肥减了十天以后,纪可馨告诉我一个消息,据她说,范文悦可能已经有对象了,是个西安的帅哥。因为范文悦没事就给那边写信,动不动还打个电话什么的,小纪还说,从范文悦打电话的神态和语气中断定,那男的就是她的男朋友,绝对没错。

无疑,这个消息让已经快要崩溃的我,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开始快崩溃是饿的,到这个崩溃的边缘,也是俄的,只是听到有关范文悦对象这事儿的时候,让我结结实实的生了次闷气,加快了‘饿’的速度而已。

半个多月过去了,每天的强化训练加上节食,让我顺利的从168斤降到了150斤,远处看人影儿,小伙子确实精神了不少,但是,只要走进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整个人萎靡不振的不说,时不时还能从睁不开的眼中看到幽幽的绿光,这情况,全他妈是俄到一定地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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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重,什么招数最管用呢?无非是玩命训练外加不吃饭,就这两项一起实施的效果最好。但是,又有几个人能撑得住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真快不行了。饿到看什么都不顺眼,干什么都感觉自己没劲儿。就这几天,动不动还郁闷的想吼一嗓子,可刚吼到一半,声音就很干脆的断了,就想被踩了尾巴的猫,嚎了一下,即刻就没声了。我明显感觉到,这是气不够用了。真是他妈的,我怎么就总有办法给自己凭空再填一堵呢?

已经二十天了,我真的不行了,坚持不住了,每天的健力宝加中午时候的一小块干面包,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已经到了看什么都想啃上一口的地步了。

于是我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多几天这样的日子,真就饿死了个屁的了。

在第二十一天的中午,我自己一个人去了东北人饭馆,点了一堆我觉的能补回营养的东西,还美不滋的要了瓶珠江瓶酒,算是对自己最近受减肥这种洋罪的一种补偿。

下午训练的时候,我腆着肚子叼着小烟,一路哼着小曲慢慢的晃了过去。到了训练房,看到还有没过来的人,自己又哼着小曲趴到了垫子上休息,由于今天精神过于饱满,所以显得状态过于反常,对着消沉了半个多月的我来说,这种状态是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老韩也好奇的盯着我直看,我估计,她已经从我满足的表情中猜到了我自己出去偷吃了不少,我知道她在看我,知道她猜到了什么,但是她就是不动声色,也不用她习惯性刺激人的口吻质问我,而是跟我大眼瞪小眼,干耗着。等到全队人员到齐以后,她发话了,让大家穿上沙衣,去我们学校东门的花园绕圈跑步去,据说,下午又要进行一次大量的拉体力训练。

到了地方,我们先是慢跑活动,晃了几圈之后,她让男女分两组,掐时间冲刺跑,这个小花圈外围的距离大概300左右,这个距离长度已经足够我们崩溃的了。

第一圈冲下来,我感觉胃里一阵跳动,想吐,但又不舍得吐,恶心了半天,硬是忍了下来。接着女生开始冲刺。她们回来的很快,完全没有给够我们充足的休息时间,又该我们爷们儿上了。

第二圈到了终点,我终于忍不住了,胃里一阵阵的痉挛,赶紧扭头趴倒在路边的草地上开始哇哇大吐。吐的简直惊天地泣鬼神,造型也极其狼狈,眼泪、鼻涕、呕吐物一起往外冒,痛苦的程度也不必细说了。

吐完,我弓着腰走到的自来水管边上,开始漱口、洗脸。干完这一系列事情回到队伍边上,跟老韩申请休息一会儿,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不行。只能忍着难受,继续我的第三圈冲刺跑。

第三圈下来,我终于忍不住我的胃疼跟怒火,喘着粗气,冲着老韩叫喊了起来:“我他妈不跑了。”

老韩一脸淡定,笑着反问:“你不跑谁跑?”

我依旧难受,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说:“谁爱跑谁跑,反正老子不跑了。”

老韩开始幸灾乐祸了,她并没有因为我自称老子而生气,依旧用不急不慢的语气说:“何梦宸,你要知道,你训练是为了你自己,并不是我逼着你来上学的,对吧?人家别人都能跑,你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我无法平静,大声吼了回去:“废话,他们几个都是不练就瘦型的身材,天天狂吃,只是为了胖那么一点。我呢?我都叫你逼的多久没吃饭了?你自己还不知道?”

老韩外加那些更加幸灾乐祸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哈哈大笑,好像我的狼狈样真那么好笑似的。他们的笑声叫我更加愤怒,但是,我却安静了。

说实话,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跟他们大叫着生气了。我感觉自己委屈极了,中午好不容易偷吃的那些东西,全他妈吐了,肚子也瞬间扁平了。精神又开始有点不振了。此时此刻,我他妈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边上站着一帮子幸灾乐祸的人,让我不能把已经汇聚到眼角的泪水滴落下来,因为我知道,那样只会叫自己更加痛苦、难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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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韩继续看大伙训练去了,她大概给了我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从愤怒跟屈辱中缓和了过来,大家也都停止了刚刚那种恶劣的玩笑,好心劝我赶紧训练,于是,我又一脸菜色的加入了被虐的队伍中。

当天下午训练完,我们三三两两的拖着疲惫的步子往回走,路上老韩笑着问我,最近是不是累的受不了了,我很平静的说不是累的,是饿的受不了了,然后她就笑。等她笑完了又很认真的跟我说:“宸子啊,练竞技体育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坎儿,忍一忍过去就好,你看你现在,虽然天天无精打采的,但是你确实瘦了很多呢,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轻了么?”

我摇头道:“我就是感觉脚底下飘的不行,轻没轻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到,不过那个该死的体重秤告诉我,我确实轻了。”

老韩又笑,说:“现在减了多少了,你自己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一天上三次称,再不知道就真有问题了。”

“离咱们当时定的目标还有多少呢?”

我又被她的问题拉回了该死的现实中来,于是,很泄气的告诉她:“还有很远,昨天上称是146斤。其实,前几天就这么重了,体重一直在145到150之间徘徊,没有一开始那种每天都在掉肉的情况了,我他妈的再也受不了这种一直饥饿着的感觉了。一开始减肥的时候我还跟钱子豪他们一起出去吃饭,那三个混蛋玩意知道人家的饭不要钱,点上三个菜,吃人家好几盆饭,那儿的老板都叫他们吃怕了,现在连饭也开始收钱了,不过好像只针对他们三个收费而已。我跟他们去了,就看着他们吃,看的实在受不了了,就买了个烧烤的鸡翅,舔来舔去的看着他们继续狼吐虎咽,那种感觉太不爽了,所以,最近他们吃饭我都不跟他们出去的,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但是就算是不出去,也没吃什么东西,还是轻不了,我觉的我到极限了,真的。”

老韩又笑了,开导我说:“肯定能瘦,你再坚持坚持,等到了目标以后,慢慢的恢复正常饮食就行。我也知道,像咱们这样的训练量,完全不吃确实受不了,可谁叫你自己选择了竞技体育这行呢?咱们练竞技的,就是要受别人受不了的苦,才能练的出来的,不是么?这点我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对吧?”

我沉默。

其实,老韩知道,我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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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吃饭就会没精神,没精神了,就不会想东想西的,虽然我的耳朵还是不自觉的从小纪或者高雪丽那儿有意无意的留心着悦悦的一切消息,但是,我真的没劲再多追范文悦一次了,现在也真的没精力天天去她们宿舍呆着了。

可能,饿到一定程度,人是会神经的,反正我觉的自己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原本宿舍楼后面围墙外,面田地里悦耳的蛙叫声,听着还有点田园风情的味道,还挺情调的,但是,现在听起来却无比的讨厌。说实话,我真就是没精力了,但凡要真有点劲儿的话,我想我会买点耗子药或者什么别的毒药弄死它们的,省的这帮赖蛤蟆,天天‘咕呱’、‘咕呱’没完没了的烦我了。

训练的时候,我在无意识状态下,已经习惯性的动不动就跟老韩吵几句了。她在很烦躁的状态在几乎用遍了她所有的招数来强迫我继续减肥。一开始是劝说,讲道理,到后来直接开始威胁、恐吓,她用一种极其绝情的口味说:“你要真不想上学了,现在就打包你的行李滚回你们山西享受去,一切都还不晚。”还真别说,这话真把我给吓住了。

被人撵走是种什么样的混账感觉?我想我已经尝试够了。

自从老韩开始用‘滚蛋’两字威胁我以后,我开始对自己说,老何,你他妈再也不能叫人像赶畜生似的赶走了。减吧,我还真他妈就不信减不下去了。

跟老韩制气的当天晚上,很早我就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蒙着毛巾被开始装睡,任由泪水打湿我的枕巾,心里憋气的要死,并且赌气跟自己说,要真他妈能饿死,那就饿死老子算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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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结实实的被饿的神经了一段时间,然后慢慢的就习惯这种神经不正常的状态了。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正常的过劲儿了,其实,别人都看的出来,过劲了也还是不正常。

王志军在我饿的头昏眼花的时候,打电话几次叫我带上范文悦去他们学校转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都让我很干脆的拒绝了,原因很简单,我饿的浑身没劲儿,而且也不愿意约范文悦一起出去,生怕她给我没事添堵,让我闹心。

其实,我现在就非常的闹心,罪魁祸首就是范文悦。

前两天晚上去她宿舍,不小心看到了她桌子上的一个本子,顺手一翻才知道是日记本,看到上面写满了幸福的小心情跟小苦楚,让我感觉自己顿时被雷劈中,楞了!这他妈混账情况怎么就跟和我谈对象的时候一摸一样呢,我就真他妈奇怪了,这个女人怎么一谈对象就爱写日记呢?哪个王八蛋教她的?

我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大吼一声,扔下粗略扫了几眼的日记本,起身回宿舍了,我边走边提醒自己,一定要要远离她,免的大家都不开心。

但是怎么才能远离呢?宿舍之间的距离也就那么几步近,天天训练也都在一起,想不见都不行。

看着范文悦每天一副热恋中幸福的蠢样子,让我实在恶心,她的全部表情跟接她对象电话时的语气,怎么看都和跟我谈对象的时候一摸一样,这种情况叫我愤怒,失控,甚至恨她。

有时候,我看着她开心,自己就很闹心,心里却不断恶毒的想:“真他妈是个贱女人,看那贱笑,真够恶心的,也不知道现在在想他男人什么事儿呢,高兴成这样,你他妈就乐吧,跟人家离的这么远,早晚一天被人甩。”

可能在我心里咒骂她的时候,身边不巧有一面镜子,并且更加不巧的照着我的话,我就能清醒了。因为这面该死的镜子会告诉我,最贱的那个人,最放不开手的那个人,是你,何梦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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