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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儿八经的开始上课以后,终于叫我见识了大学生活——简直轻松的一塌糊涂。这点儿我绝不胡说,光看我们的课程表就全明白了。
星期一,上午两节大课,剩下的时间全部没课。
星期二,上午没课,下午一节大课,又没事儿了。
星期三到星期五,一律上午两节大课,别的时候都空闲了。
这么大好的青春加大把可挥霍的空闲时间干些什么好呢?于是,谈对象的谈对象,泡网吧的泡网吧,总之,各有各得娱乐方式,让我们这些空闲下还要玩命训练的人感叹不已。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班不过也就40多口人,这在我们所学的这个专业里,算是人数最少的班了。好处是认识起来方便,坏处是一逃课就很明显的少了人,过于容易暴露目标。说句实话,要不是老韩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天天按时上课的话,我估计我第一天就会在宿舍里酣然大睡的逃课了。
人人都说新学期新气象,我也跟着大家人云亦云的一起混呗。第一天,除了脚上那双永远不变的拖鞋以外,我基本上把自己打扮出了人样,最不济也算个精神抖擞,背着新买的书包,找出课程表,研究了一番教室的方位,晃着就去了。
大学时代的第一节课就让我很不爽,因为上的是微积分,对于我这个连什么是微积分都不知道的人来说,听讲听的很郁闷,于是,我在新书本的油墨味儿中睡的很坦然。
第二节课上英语,换了个教室,多爬了四层楼我就不说什么了,最恶心的是自打老师进了教室门那一刻起,一直在说鸟语,这个混账唧唧歪歪了十几分钟也不管别人听不听的懂,自己还说的挺带劲,简直让我痛苦。
大概上了少半节课以后,她知道了班上有几个体育生,听不懂她讲的什么。有幸,我们可算是在这节混账英语课上听到了第一句中文,她指了指我问:“这位同学,请问你英语水平怎么样,以前应该学过吧?”
被人指着问英语程度怎么样,让我很无语,因为怕丢人,又有点不好意思在一帮新同学面前说实话,只能躲闪着说:“还行,就那样呗。”
老师看我不愿意说,换人问,指着纪可馨问:“你呢?”
小纪性格直爽的有点憨憨,一被问即刻老实不客气的回答说:“没学过,我就知道英文有26个字母。”这个回答基本上代表了我们几个真实的英语水平,就算有稍微好点儿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无比真实的答案,让我们的老师难以接受,她顿了顿,再次怀疑的问了小纪以后,终于绝望了,她可能真没想到自己有这种程度的学生,想来想去,她是真没辙了,只能给出善意的指示,让我们买本第一册的新概念英语,一点一点慢慢来吧,并且给班上几个英语不错的同学们提了个建议,叫他们没事的情况下可以帮我们补补英语课,好让我们跟着大家共同进步,至于她的英语课吗,以后我们想上就去,不想上的话,自己在宿舍学新概念就行。
上学的第一天就被老师建议让同学帮我们,听起来是很不错的提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叫我有种挫败感,看来能考上大学的这帮人,真在学习上下过苦功夫啊,跟我们也真是不一样,毕竟是走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侥幸碰到一块儿的,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算好还是不好。
自己英语不行,我认了,要真有人愿意帮我们,那就叫他们帮好了,人家老师不都说了么,这叫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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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四个爷们补课的是四个姑娘,除了新选的班长方梦洁以外,其他三个不管从长相上还是身材上来说,长的都算比较抱歉的,不过,补课这事儿长相不是重点,重点是英语水平,这点她们好的出奇。据说,刚刚大一的这几人,六级都能轻松考过,人也都还不错,这不,来我们宿舍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出钱,还给我们买了几本小册子,音标什么的,都特别齐全,绝对适合新手上路。
一个星期的大学生活过后,让我大失所望,本以为大学如何如何好呢,没想到真开学了,反而没期待的时候感觉好了,不上课的时候,依旧是没完没了的训练,有课的时候,成了我们补充催眠的绝佳时机,我那个新买的,只装了一个星期书本的单肩黑色小挎包,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书本笔等学习用品一律被我清出书包,换上了一个柔软的抱枕,上课的时候躺在书包上,无比的舒服,最起码比躺在书上爽多了,我很难相信,自己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对大学生活绝望了,在每次睡去以前,心里总是念叨,上课真他妈无聊。
但是,就算无聊的要死,我也得每天上课,先不说老韩下的死命令用不用遵守,光看我们班这帮子色狼们,就已经让我很不放心了,生怕我不在边上,范文悦又被另外一个王八蛋给骗走了,真到那时候,叫我找谁哭去我都不知道了。
说实话,我真不愿意天天守着她,但是谁叫我们班上的资源奇缺呢?范文悦跟小纪都算班上的大美女了,再加上一个方梦洁,也就是三国鼎立的局势,真架不住这帮狼们瓜分的,为了安心起见,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每天去教室无聊着好了,在这里睡觉让我比较放心。
我深信,范文悦跟西安的那个倒霉蛋肯定好不了几天,天南地北的,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呢?玩柏拉图式恋爱,三五天还成,时间真长了,我就不信真能恋的下去。谁爱信谁信吧,反正据本人亲身经历来看,一分开,准完蛋。
这事儿谁都别想蒙我,我他妈绝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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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学校主办了一个迎新晚会,到场的学生们不少,我们健美操队虽然都是新人,却也接到了表演任务,据说,需要我们上台一展风采,为此,老韩还特意编排了集体套路,让我们狠狠的练了几天。
补课的事儿,到了十月就没事了,具体怎么就不补了谁也没弄清楚,可能是我们的学习热情不够?可能是宿舍离的太远,过来一下需要走20多分钟?也可能是帮我们补课的同学已经发现我们彻底没戏了,所以,很干脆的放弃了这种叫她们力不从心的努力。
十一月,我们几个终于忍不住开始逃课睡觉了。原因是老韩认为我们每天只训练半天是不够的,所以她要在有限的半天时间里,让我们练够一天的训练量才算满意,在折磨我们的空挡,老韩还不时的给我们灌输她总结出的新理论:“最科学的训练就是——往死练!”
结果是,天天累的都感觉自己快要挂掉似的,回到宿舍以后什么都不想干,一门心思就是想的怎么能多睡会儿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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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到来的无比迅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好像只是一晃眼的事儿,元旦就到了。
每天除了时不时的上上课、逃逃课以外,剩下就是没完没了的训练、表演、再训练、再表演,虽然单调,但我知道,我们几个已经再次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用老韩的话说就是,你们现在已经很‘专业’了。
广州的1月很冷,这跟北方的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冷法儿。在山西,冷是体现在温度和风、雪上的干冷,而广州这个鬼地方是刺骨的阴冷,也可能是这里没有暖气的过吧,总之,在这该死的阴冷中,每天训练完回宿舍冲凉是一天中最崩溃的事儿,在打开喷头以前,我总是忍不住把手从阳台上伸出去指天大骂几句,骂完之后,迅速冲进卫生间,把水打开,一股子大拇指粗细的冰冷水柱,倾斜而下,瞬间就能把我的愤怒浇灭掉,然后再跟打仗似的,边骂边叫的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干净,以免冲的时间太长,再给感冒了。
一月中旬,我在范文悦脸上见到了一种全新的表情,是那种倦倦的笑容。
每当她叹着气,露出这种无奈的笑容,总会让我情不自禁的难受、心疼,恨不得替她挡住所有的伤痛,把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可惜,她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心疼她,却找不到适合的方式安慰她。因为我知道,她想自己抚平伤口。
虽然,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已经跟那个该死的混账分手了,可是,就算她不说,又有谁会看不出来呢?毕竟天天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让大家知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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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悦断断续续的消沉了几个星期,逐渐恢复了正常状态。
恢复以后的她,多少有点改变,从面儿上看不出具体是哪里变了,但这个变化给我的感觉确是真真切切的。
等她恢复元气了,也快过年了,为了买回家的火车票,我跟范文悦一起在车站等了快一天的时间,才买到回山西的学生票。
说也奇怪,钱子豪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段烨一起在学校待着,不回家了,就连在体院的王志军也因为要比世锦赛的分站赛,不回家了,同行的就剩下我跟范文悦两个人,是坚决要回家过年的,虽然老韩说只给七天的假期,来回的路上就需要四天,就算回去只能待三天,我俩也坚持要回,没办法,出门一年了,就过年的时候能回家聚聚,不回去看看,实在不太像话。
在回家的问题上,我跟范文悦的意见,保持了高度的一致。训练的时候,老韩问谁回家,我俩异口同声的回答,我回。这种突然的默契叫我们坦然的、毫无心机的对视一笑,恍惚间,让我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回到了我们相依相恋的时候,让我满心欢喜。
到底多久没有这样会心的相视一笑了呢?时间长的我自己都快想不起来了——那是快乐并短暂的,相爱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