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嘎吱’的开门声让陷入在沉寂中的林晴不由的抬起了头,见来人是刚才的那位叫做余婶的妇人,衣服上是布丁套着布丁,不等她开口,便听到余婶开口道:“姑娘,我这里有些伤药,我给你涂抹一下伤口吧。”
林晴点点头道谢,褪去自己的外衣。
余婶看到林晴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忍不住皱了眉头道:“姑娘,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对你一个弱女子下这么重的手?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林晴眉头微微一皱,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可怕的场面,她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鞭子又重又狠的敲打在后背的脊梁骨上,剧痛和被沉入河塘水没过头顶的窒息的恐惧害怕,都如同心中的一根刺,扎在身上,时刻提醒着自己。这般凄惨的经历,真实又清晰,让她无法诉说。
只觉得全身发冷,这就是她重生过来的前身。一个贪图权势的家人,为了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不惜谋害儿媳和未出生的子孙。好狠!
林晴淡淡道:“余婶,这是哪里?”她微微抬头看向妇人。
余婶听闻林晴开口忍不住道:“是不是疼了?我们农户人家,也没有什么好的疗伤药,这粗盐有消炎的效果,就是会烧的伤口疼,是不是婶把你的伤口扯的疼了?这里叫做里百村,我们这的人世代以打鱼为生,四周都是山,也偶尔去山里打猎采摘野菜。”
林晴只觉得后背腌的火烧般的疼,不由的皱眉,她是好歹也是个大夫,总不能让这粗盐把自己烧的疼死,这不就是在伤口上撒盐巴吗?确实有这个效果是没有错,但是痛啊,她想要止痛药啊。
她现在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三七啊,三七是治疗外伤的奇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余婶见林晴皱眉,便知道自己弄疼了她了。可是家里又没有草药。“姑娘,你记得你是怎么被陈伯救的吗?”
林晴摇摇头,“余婶,谢谢你,是有些疼的,不过可以受着。”她想到肚子里的宝宝还在,她也放心多了,只是这身子太弱了,就算是粗盐,她也忍受的了,把身子养好才能再做打算。
困意上来了,她哈欠连天,余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先躺下睡会儿,我去给你煮点儿汤,补补身子。”
林晴再三谢过,又进入了梦乡,她这一觉睡的极其不踏实。背上是火燎燎的灼热的疼痛,梦魇也印入脑海,她一个激灵,激出一身冷汗,小腹突然坠痛,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小腹,嘴中轻声呢喃:“不要,别走……”
睁开眼睛,看到四周还是土的掉渣的墙壁,硬邦邦的床板,床边是位焦急的老者,背驼的有几分厉害,她意识也逐渐的清醒。想到了自己被一个老爷爷给救了,这里便是老爷爷的家里。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焦急中带着一抹伤心道:“爷爷,我的孩子,还在对不对?”
陈承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哪里知道林晴是怀有身孕的妇人,看着她一脸伤心,不由纠结,他哪里懂这个啊,“孩子,别怕,我去找余婶帮你看看哈。”他说着疾步往外面走。
很快以余婶为首,来了三四个妇人,她们走到林晴的身边,左瞧瞧又看看,见林晴身下没有流血,才忍不住道:“这位姑娘,你的孩子暂时无事。”
林晴在这之前也为自己把脉过了,身子太过于虚弱,虽然孩子还在,但是时刻都有滑胎的可能性,听到那年长的妇人如此说,她忍不住说了一声:“谢谢!”
其他的几个妇人转身走出门,对着站在院子里的陈承义道:“陈叔,这姑娘是你救的啊?你知道这姑娘是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陈承义笑着道:“这孩子叫林晴,是我打鱼的时候见到晕倒在河边,就把她救了。至于家住在哪里,我还真的不清楚,回去也不用着急,她现在身子有伤,在咱们村里慢慢养身子就是,难道咱们养活不了一个人。”
其中有个个头较高的妇人,精瘦的身子,她不乐意道:“陈伯,不是我说,这姑娘她有着身孕,身上有有伤,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吗?而且正经人家的姑娘,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家里养胎吗?而且您家的日子本来就过的磕磕巴巴的,您还操这么多的心,真不知道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陈承义眉头微微一皱道:“王家媳妇,你小点儿声,林晴这孩子命苦,怎么就不是好人家的,她心里不愿意说,你别瞎说,这没你什么事了,回你家去吧,老头子我不在乎,日子苦点又怎么样,我有一口吃的,就不能让这孩子饿肚子,她想什么回去,就什么回去,你们管这么多干什么。”
他一边说着便一边开始赶人,他的声音压制的很低,就怕林晴听到了多想。
其实这些话,林晴也都听见,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多少对陈承义有些愧疚又十分的感激,这老人对自己的好真是没有话说。
余婶倒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转身忍不住往屋里瞧了瞧,见林晴微微低头沉思,心里便觉得这孩子苦啊。忍不住快步走回家里。
人散了之后,陈承义走进屋里,看着林晴脸色苍白,忍不住小心翼翼道:“孩子,刚才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放心在这住下,什么时候想走再走,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养好伤。对了我听说鱼汤比较补身子,你在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熬鱼汤去。”
林晴见激动的陈承义,心里不由的一暖,在这贫穷的小山村,人生地不熟,这老人却如此的热情,让林晴不感动是假。
“爷爷,这太麻烦了,我……”她竟有些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余婶从自己家里端来一碗鱼汤,看着正在忙碌的陈承义忍不住道:“陈伯,我家里也熬了鱼汤,正好还热着呢,端来先给林晴补补身子。”
“她婶子,真是让你费心了,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这丫头呢,我一个老头子可能有时候会照顾不周啊,她这身子弱,我很是担心。”陈承义口气有些沉重,家里的没有存粮,家里又多了一个人,他打算以后每天早起打鱼换点粮食,可这样一来就没有办法照顾林晴了,就先拜托余婶了。
余婶似乎对林晴的印象还不错,这孩子话虽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不错,她心里有事不想说,也不能太逼迫她了,都是个可怜的孩子。
“陈伯,咱们都是邻居,瞧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没问题,我先给林晴送鱼汤了。”说着就往屋里走。
林晴也已经坐起身来,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家里确实穷啊。
“林晴,你这孩子怎么坐起来了,你身子弱又怀着身孕,可不能乱动,我给你熬了鱼汤,你趁着喝了,补补身子吧。”余婶一边说着,一边把鱼汤放在林晴的面前。
鱼腥味扑鼻而来,胃里忍不住干呕,她努力的控制住,脸色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余婶,一直劳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和陈伯是邻居,你有什么事叫我,这鱼汤趁热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余婶说着便催促着。
林晴笑着点点头,随即端起了碗,认真的喝着,可是每一口汤,都让她胃里翻腾,鱼腥味太重了,而且后背又是火辣辣的疼,本身鱼就是发物,又加上盐水涂抹伤口,她疼的不行,不过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要忍着,鱼汤是补身子的靓汤,她要多喝,这样对宝宝有好处。
她坚持着把鱼汤喝完,但是后背额头上都是汗珠,倒不是热,而是疼的。“余婶,你的手艺真的不错,这鱼汤很好喝。”
余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觉得林晴终究是个孩子,“你要是喜欢,以后婶子天天给你熬,我们里百村别的没有,这鱼是少不了你的。”
喝完鱼汤,林晴也稍微有些了精神,忍不住轻声问道:“这家里怎么就陈爷爷自己?他老伴呢?”
余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陈大娘早些年因病归西了,陈伯有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了,一个远在集镇上打工,另一个嫌弃陈伯没有本事,跟自己的三叔也就是里正混日子了。”
林晴听完后,眉头微微一皱,陈爷爷这么好的人,怎么有这么个儿子?
陈承义正好也煮好了鱼汤,端着碗走进屋里道:“她婶子,你尝尝老头子我煮的鱼汤怎么样?孩子,还要不要再喝一碗?”
余婶摇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个在来找你,我家那孩子这几日一直哭闹,也不知道咋回事?”
“孩子小哭闹也是正常,那你赶快回家去吧,免得*那小子又说你。”陈伯摆摆手。
林晴后背疼的不行,觉得要找到草药才行,三七啊三七,哪里有呢?
一夜无话,虽然背上已经会带着几分灼热的疼痛,但却没有噩梦叨扰,这一觉睡的还算是踏实。
天还微微亮,里百村的人们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汉子们带着鱼篓鱼网准备出门捕鱼,婆娘们也要早起为家里的壮丁准备早饭,紧接着是孩子们的哭闹声,里百村的一天就从这里开始了。
林晴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透过木制的窗户洒在屋里,有着温暖的感觉。
她伸了个懒腰便起身下床,出了房门,细细的打量着院子,别看这房子破旧,但是院子却不小。院子的西南角是用篱笆围成的菜园子,里面种着一些蔬菜。穿过菜园子,便看到了一个简易的厨房,厨房虽不大,却五脏俱全,里面还算是干净。
推开厨房门,肚子也似乎配合的咕噜了一声,林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小东西,你叫的可真是时候啊,那就进去找点吃的垫垫五脏府。”
一进门就闻到了鱼腥味,看着灶台上的锅还冒着热气,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动手,这毕竟是人家家里,人家救了,现在自己主动去盛饭,这……
不过肚子叫的更加厉害了,她也便不再顾及这些,掀开锅盖,看着黑色的大锅里是白色的鱼汤,香气扑鼻而来。顿时觉得食欲大开,可是光喝鱼汤也不能吃饱啊,她又四处打量,看到了几个土豆,看着灶台下还有星星点的火光,于是灵机一动,烤土豆充饥。
说着她便拿起土豆往外面,找来了一些土,把土豆包裹在土里,本来一两个就足够她吃的了,但是又想到出门打鱼的陈承义,她便觉得应该多准备几个,于是把用泥巴糊好的土豆放在锅腔子里,用小木棒把木炭覆盖在土豆上,这样一来受热也就会相对均匀,倒不会显得一半生一半烧黑了。
弄好之后,她嘴角扯上了一抹笑容,看着自己一手的泥巴,连忙去洗手,喝了一碗鱼汤,身子有暖和了不少,她觉得在家里也实在是无聊,而且土豆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就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陈承义家所在的位置属于小巷子的中间,前后左右都有人家,她记得余婶她家就住在对面,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也是一样低矮的土房子,竹子编织成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去打扰人家了。\0
她四处打量了这条巷子,巷子很长,这条巷子上大约有二十来户人家,房子呢,家家户户都差不多,看来里百村的生活确实不怎么好,转头往西看,便能看到山,应该离这里不远,嘴角忍不住淡淡一笑,据说山里都是宝,回头可以去看看。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一声吵闹声打破了巷子的沉寂。
“余氏,你是怎么照顾铁蛋的,你看看他现在都病成什么样子了?你昨天一天都死哪里去了?有你这样当娘的吗?”男人低吼的声音让林晴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她也无意管别人的闲事。
余氏忍不住低头啜泣:“我哪知道他会这样,赶快去找郎中啊,孩子的病耽搁不起。”她也慌了谁,看着自己怀里一直叫疼,脸色微微有些白哭闹不停的孩子,心里不由的担心起来。
林晴也是无意中听到这些,紧接着就看到余婶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孩子一直哭喊着疼。
在余婶的后背是一脸焦急脸色难看的汉子,他低吼道:“你这婆娘,为啥不早点告诉我,你看铁蛋都疼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