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在好好睡一觉并且服过药之后,古香荷己觉得好多了,尽管内伤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复原,但体力己不成问题。

隔日,她依旧坚持亲自煎药,就怕其他奴仆没有控制好火候,届时药性没能完全发挥出来,岂不是会拖延了龙剑青的复原吗?

为了让他早日痊愈,她多费点心思也是值得的。

在查看过炉火之后,古香荷转身去整理桌上的药材,才忙了一会儿,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就不请自来地浮现脑海。

尽管己经是昨日的事清了,但她却总是不经意地想起被龙剑青搂在怀中的情景,仿佛还能感受他那宽阔温暖的胸膛。。。。

一意识到自己又再度想起那个令人害羞的画面,古香荷的俏脸瞬间泛红,一个分神,差点在转身时撞上炉火。

“咬呀!”

她惊呼一声,幸好及时闪了开来,没真的撞了上去。

才刚松口气,一个带着担忧的嗓音就从门口传来。

“你没事吧?”

古香荷一愣,回头看见了龙剑青。

“龙公平,你怎么来了?”她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一想到刚才笨拙的模样被他瞧见了,心里就不禁感到懊恼。

“起来走动走动,先前躺了半个多月,实在不想再在房里多待一会儿。”龙剑青开口解释。

活了二十多年,他这辈子还没那么厌恶过自己的床榻,除了夜里就寝之外,他压根儿不想在房里多待个一时半刻。

在她的医治下,他的体力正逐渐恢复,而他也开始试着自己运气,那对于复原大有帮助。

刚才走出寝房后,他原本只是想随意走走、透透气,想不到一回过神时,竟发现自己己来到了这里,看来他下意识地担心着她的清况。

古香荷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不太过勉强,能够多活络筋骨是好的。龙公平的内力深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复原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不过你怎么没让丫鬓来帮忙?”龙剑青皱着眉头,可没忘了她昨日昏迷的事。

“只是小心顾着火候而己,一点儿也不累的。”古香荷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查看汤药,说道:“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那我就在这里等吧!”

龙剑青随手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就坐在她的身旁。

古香荷一嚼,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看出她的诧异,龙剑青问:“怎么?不方便吗?”

“不,怎么会不方便?”古香荷摇头否认,说道:“那龙公子稍等一会儿,约莫再一刻钟就好了。”

她悄悄瞥了龙剑青一眼,他坐在一旁并不会造成什么不方便,只是她没法儿当他不存在。

一想到他正在一旁看着她,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同时也不禁担忧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又在他的面前表现出笨拙的一面?

古香荷才刚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更当心一点,想不到一个转身,竟不小心撞上了木桌!

她轻呼一声,迅速伸手扶住桌上一只摇摇晃晃的罐子,幸好没有造成更大的意外。

龙剑青见状,担心地皱起浓眉。

“设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歇一会儿?”

“不。。。不用了,我只是不小心撞到而己,没事的,真的没事。”古香荷尴尬地解释。

尽管她这么说了,龙剑青仍有些不放心,黑眸也更加关切地望着她,很快就发现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

怎么了?难道她其实仍身体不适,却强忍着不说?

疑虑间,他不经意地瞥见了她脸上漫开的红晕,又是一怔。

他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两人的目光还短暂交会了片刻,她的俏脸霎时变得更红,不仅匆匆地别开视线,没敢再望向他,动作也更加僵硬了。

一个领悟蓦地掠过龙剑青的心头一一她此刻不自在的举动和脸红心跳的反应,全是因为他?

这个发现,让龙剑青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

他黑眸带笑,继续凝望她的身影,这段日子以来因为身染怪病而变得暴躁易怒的脾气,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愉悦给抚平。

古香荷很努力地忽视龙剑青的存在,虽然根本办不到,但幸好没再出什么糗,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挖个地洞躲起来。

过了将近一刻钟之后,她再度查看汤药,随即满意地点点头。

“药煎好了。”

她正打算将汤药倒入碗中时,龙剑青却开口阻止了她。

“等等。”

“呃?怎么了?”她疑惑地望着他。

龙剑青起身走来,将她轻轻推离炉火。

“这药才刚煎好,要是不小心烫着了可不好。”

古香荷一愣,被关心的感觉让她的胸口仿佛烧了一股暖。

她看着龙剑青将热烫的汤药倒入碗中,看着他漫漫喝完了所有的药汁后,伸手将空碗接了过来,收到一旁。

“我来为龙公子把脉吧?”

“好。”

龙剑青点点头,再度坐了下来,将手臂搁在木桌上。

古香荷伸出纤纤柔荑搭上了他的手腕,低头敛眉,专注地为他把脉。

趁着这个机会,龙剑青的目光再度落在她的脸上。

她长得真的很美,但是闭月羞花的容貌并不是吸引他目光的唯一原因,真正让他移不开视线的,是她的神情以及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

她的善良纯净、温柔恬静,不仅攫住了他的视线,也让他的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骚动。

过了一会儿,古香荷收了手。

她抬起头想要告诉他把脉的结果,却冷不防对上他专注凝视的黑眸。

那灼热的目光让她怔了怔,不仅心跳霎时乱了节奏,就连红晕也再度染上她的双颊。

她暗暗深吸口气,努力试着抚平自己过乱的心跳。

“龙公子复原的情况比预期的好很多,只要照这样继续下去,应该不出半个月就能完全痊愈了。’

龙剑青点了点头,对于她的医术充满了信心。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打算?”他关心地问。

他可没忘了她先前所提的处境,而一想到某个该死的混帐竟意图将她卖入青楼,他的胸口就燃起一簇怒火。

倘若被他逮着那个家伙,他肯定会先狠狠地教训那个混帐一顿,再将他给扔进官府治罪!

“我的打算?”古香荷的眉心轻蹙,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我暂时还没有想那么远。。”

其实对于将来该何去何从,她的心里有些茫然。

她自幼被师父收养,根本没有其他的亲人,而由于师父没有娶妻生子,不仅将她当成亲人般照料,甚至就连过世之后,也慷慨地将屋子和奴仆都留给她。

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肯定还觊觎着曾师祖留传下来的医书,她根本就不敢回去,但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足以信赖又能够收留她的人了。

茫茫人海,她究竟该去哪儿呢?

见她的神情茫然中带着脆弱,龙剑青的胸口一紧,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你就安心住在将军府里,暂时别烦恼那些了吧!”

古香荷无助地摇了摇头,轻叹道:“我能在这里待多久?总不能一直在府上叨扰呀!”

“为什么不能?你就安心待着吧!”

“呃?”

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古香荷一怔,她抬起艰眸,视线与他交会,而他那灼热的视线再度让她心跳如擂鼓。

目光交缠间,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而尽管什么也设说,他们却同时感觉到一股暖昧的气氛将两人包围起来,胸中各自怦然骚动。

在这无声胜有声的一刻,却突然传来一声叫唤,打断了两人的凝视。

“少爷。”

龙剑青回过头,就见他的手下冯浩站在门外。

前阵子他派出冯浩等人暗中调查京城恶徒柳伯彦的下落,看来这会儿应该是有线索了。

他站起身,对古香荷道:“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古香荷仿佛看出他有事要处理,忍不住蹙眉叮咛道:“别太累了,刚喝了药,最好是回房躺一会儿。”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的。倒是你,既然药煎好了,应该暂时没什么事情要险,就先去歇着吧!”

叮嘱之后,龙剑青转身走了出去,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古香荷才收回视线。

一想起刚才两人忘情的凝视,她就又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跳,而这样强烈的反应,让她想不去察觉自己对他的在意也难。

过去她还不曾有这样的经验,光是想着一个人,心跳就不由得加快;想着他对她的关心呵护,唇边就啥着一丝笑意;想着他注视她的眼光,胸口就掀起阵阵的悸动。。。。

他的一切是如此轻易地牵动她的情绪,就算过去她不曾恋过任何人,也能意识到自己对他动了心。

而他用那样专注的目光望着她,还要她安心地住在将军府里,是否。。是否希望她留在他的身边。

“呀!我在想什么?”

古香荷抚着双颊,感觉自己的脸蛋像团火球般热烫。

她甩了甩头,要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倘若被人察觉她的心思,那岂不是羞死人了吗?

“别再想。。。别再想了!”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然而思绪却怎么也不受控制,脑海也不断地浮现那抹令她脸红心跳的身影。。。。

又过了几日,不仅古香荷的内伤几乎己经痊愈,在她的悉心治疗之下,龙剑青复原的清况更是超乎预期的好,除了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之外,他己没什么大碍。

这一日,古香荷写了封书信,打算要送给师叔。

她知道事情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一定得传些信息回去才行,否则让师叔为她的安危操心烦忧就实在太罪过了!

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幼收养她,视她如亲人般疼她、爱她的师父之外,就数曾教导她武功的师叔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苦思许久之后,在信中她编造了借口,说是那夜忽然有贼闯入,想要抢夺家中财物,正好被她瞧见了,那贼似乎想要杀她灭口,她只好匆忙逃逸,在路上不小心发生了一点意外,目前在好心人家中疗伤,没有大碍。

写好信之后,她想请龙剑青帮忙派人送信,却没看见他的人影,而听说夫人也己外出去庙里上香,定安将军更是己入宫早朝,尚未回府。

她本想等见着了龙剑青再请他帮忙,却正好看见了总管福叔从回廊处走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走上前去。

“福叔。”

“古姑娘有何吩咐?”福叔客气地询问。

自从少爷在古香荷的医治下恢复神速之后,整个将军府上下都对这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既佩服又感激。

古香荷取出书信,说道:“我想要烦劳福叔,差人帮我去送一封信,不知道是否方便丫

“送信?要送给什么人?”

古香荷解释道:“是这样的,虽然我己没有亲人了,但是邻近的大叔一向对我很是照顾,我突然间不见踪影,怕他会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想要写一封信,去向他报平安。’,

“原来如此,这是小事一桩,一定帮古姑娘送到。”福叔一口答应,并问清楚了要送信的人与住处。

“那就有劳福叔了。”古香荷将书信交到福叔的手中之后,接着问道:“对了,龙公子呢?”

今儿一早喝过汤药之后,她就没再瞧见他的人影,而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还得再服一帖药呢!

听见她提起了少爷,福叔脸上的笑意敛去,眉头甚至还皱了起来。

“古姑娘,少爷的体力看起来大致恢复了,但是他的武功呢?是不是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古香荷虽然不明白福叔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摇了摇头,坦白地答道:“还没呢!龙公子复原的清况虽快,但距离完全复原还得要一段时日。”

根据她自己的估计,龙剑青日前约莫只队复了六、七成左右的功力吧!

“什么?武功还设有完全恢复?那少爷怎么。。。唉。。”

见福叔皱眉叹气,古香荷的心蓦地揪紧,有股不好的预感。

“龙公子怎么了?”她连险追问。

“唉。。。不瞒古姑娘,少爷在染病前,正在帮忙缉捕一名恶名昭彰的歹徒。少爷的责任心重,即使病了,这件事情仍一首悬在心里,这会儿身子才刚好转,一听说有线索,就急忙去逮人了。。。”

“什么?”古香荷闻言大惊失色。

尽管她并不知道福叔口中的恶徒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既然会让福叔如此担忧,肯定是有危险,让她怎能不担心?

一想到龙剑青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就急着与恶名昭彰的歹徒交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古香荷的脸色一白,不敢再想下去。

一股深深的忧虑涌上心头,她的胸口宛如压了块巨石,让她有种难以喘息的痛楚与焦灼。

“那个恶徒。。。他的武功厉害吗?”她忍不住问。

“论身手当然远不及少爷,可那姓柳的家伙狡猾阴狠,并不好对付,否则官府的人也不会花了这么久时间还没逮到人。唉。。。希望老天保佑,少爷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福叔说着,摇头叹气地离开。

听见那恶徒既狡猾又阴狠,古香荷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一整个下午,她就在焦虑中度过,心里惦挂着龙剑青的安危,并不止一次地到大门附近去采看,不断地在心中祈祷他平安无事。

由于过度担忧,她还在煎药时不小心失神烫着了自己的手指。

她抚着手上的伤,豆大般的泪珠滚落眼眶,那并不是因为烫着的伤处太过疼痛,而是她心头的忧虑快超过了负荷。

当她察觉自己掉了泪,这才发现自己对龙剑青的在意与惦挂,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向晚时分,夭边漫着绚烂的彩云。

古香荷蹙紧眉心望着天色,无心欣赏那美丽的景致,一颗心被极度的焦虑给揪紧,胸口也泛着难忍的疼痛。

一整个下午,她等了又等,却一直没等到龙剑青返回将军府,那让她心里的不安愈来愈强烈,就泊他真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究竟回来了吗?”

正当古香荷按捺不住又想去探听消息的时候,忽然听见有奴仆喊着一一

“少爷回来了!”

他回来了?

一听见这个消息,古香荷想也不想地提起裙摆,迈开步伐往大门口的方向奔了过去。

很快地,她看见惦挂了一整个下午的人,而让她心头大凉的是一一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龙剑青走进大门,他的浓眉深锁,眼神恼怒,显示出情绪的恶劣。

前几日,根据他手下冯浩查到的线索,那恶徒柳伯彦腻身在郊外的一座破庙中,同时身边还多了几名狠狈为奸的帮手。

为了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家伙一举成擒,他暗中联络了官府,在今日带着一批官兵一同前往破庙附近小心埋伏。

原本以为这样的部署,那柳伯彦肯定能够手到擒来,想不到有几名官差太过心急,提前现了身,让那狡猾的家伙警觉地开溜了。

一察觉柳伯彦逃了,他立即追去,拦下了那个家伙,与他交起手来。

若是以往,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击败柳伯彦,无奈这会儿他的功力只恢复了六、七成,不但没能立即打败柳伯彦,还忽然窜出了三、四名那个家伙的帮手,一起联手围攻他。

他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造成的,不过他虽受了点伤,却还是将那几名帮手全都摆平,可恨的是柳伯彦那狡猾的家伙又趁机开溜了。

这一逃,下回想要布局抓柳伯彦恐怕更难了!

就在龙剑青恼怒地低咒时,忽然瞥见一抹身影奔了过来。

古香荷匆匆茫茫地赶到龙剑青身旁,刚才远远见他脸色不好,她就担忧不己,这会儿看见他胸前的衣襟被划破,还渗着血丝,更是让她当场刷白了脸。

“天啊!你受伤了!”

龙剑青一看到她,胸中的恼怒霎时缓和许多。

“别担心,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他开口安慰。虽然见了血,但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伤,并不严重。

“不碍事?”

听见他的回答,古香荷简直快气坏了。她的脑中仿佛燃起一团炽火,烧得她失去了理智。

“你怎么可以这么轻忽自己的安危?你难道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你知不知道今夭一整夭我有多担心?”她气极地嚷道。

她并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但是忧心仲忡了一整夭,结果他不但真的负伤回来,还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叫她怎不气恼?

龙剑青惊讶地望着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真想不到看起来温柔似水的她,生气骂人的模样还挺有气势的。

望着她那怒气冲冲的神情,他的心却是暖的。

他知道她是真心担忧他的安危,而那让他的心底宛如有道暖流滑过,煨暖了他整个胸口。

古香荷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奴仆全都因为她的怒气而傻眼,也没有注意到龙剑青唇边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心里只担心着他的伤势。

“快点到房里,我帮你上药!”她说着,急急忙忙地上前扶着他,往他寝房的方向走去。

其实龙剑青的伤势根本不需要人搀扶,但他却十分乐意她的亲近,因此什么也没说地任由她一路搀扶。

他低头望着她那溢于言表的关心与担忧,黑眸被温柔的笑意给点亮了,那欣喜感动的眸光,宛如得到了某样极为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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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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