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制衡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这可是左相大人,大臣中有一半都是他的人,而这个皇上只是一个乳毛未干的毛小子,怎敢这般和左相说话?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当年先帝继位时,左相就曾逼着先帝纳妃,那时先帝也曾像他这样态度强硬过,可后来呢?还不是乖乖妥协了?
朝中大臣等着看戏,没有谁愿意在这种时候出来说话。
伺候过先帝的老太监笑嘻嘻地走到宇文拓面前,劝他们:“皇上,有事咱好好商量。”
宇文拓回到位子上,根本没和左相继续废话:“传圣旨,念及左相为国数载,身心俱疲,现即刻免去左相官职。”
“殿下,你不要太过分!”左相实在忍不了了,先帝在时,他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先帝才走,你便如此对待功臣,你对得起先帝对你的栽培吗?”
“李茂全,免了你的官职,是为了你好,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他随手拿出一本奏折:“左相大人在这些年一直利用对边境的掌管之权,以权谋私,每年都要私下贩盐几百斤,蔑视我国国威。”
他放下奏折:“左相可认罪?”
左相的胳膊微微颤抖了一下,没错,他确实贩盐了,但他藏的深,先帝都不曾发现,就算有人告状,肯定也查不到什么证据。
宇文拓无非就是想套他的话,逼他认罪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陛下执意想处罚我,罚就是了,没必要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我对赵国忠心耿耿,对赵国的皇室忠心耿耿,若我都能被套上这样的罪名,恐怕在场的大臣中,没几个能够幸免吧?”
宇文拓淡淡一笑,眼里却全无笑意:“所以,左相以为,我是在诬陷你?”
“不然呢?”
“我这里有一个账本,账本里详细记录了你和朝中哪些官员有勾结,贩盐经过了谁的手,每人拿了多少货,这账本里可写的非常清楚,要不我们把账本里的人带来问一问。”宇文拓眼神在大臣里搜寻了一圈,看到了一个人往里面缩了一点:“张大人,这上面怎么也有你的名字,你不出来解释一下吗?免得我冤枉了你。”
被点到名字的那人身体颤抖了一下,墨迹好半天才拖着身体走出来,完全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
贩盐,是很大的罪名。
不过之前的皇上年龄大了,精力不足,很多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有仔细盘查。
朝中贩盐的大臣不止他一个,最开始他也害怕,但见这些人都有利可图,而且先帝从来未曾提过和盐有关的事,他便入伙了。
本来,他还想着先帝刚去,新上任的皇上恐怕没时间管他们的事,再干几笔就金盆洗手,谁知道还没洗,就被人揪出来了。
他本身胆子就小,宇文拓看着他,他便什么都说了:“皇上没有冤枉我!”
宇文拓往后靠了靠:“当真?”
“当真!皇上,我哪敢骗你?”
“张凌,你!”左相立马辩解:“皇上,他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卖给他盐了?”
“是不是血口喷人,朕心里有数,我定不会诬陷了大人。”他收回视线,放在朝中跪着的大臣中:“新朝刚立,正值大赦时期,现在出来承认的,全部赦免,概不追究!”
这话一出,又出来了十几人,一个个全说着:“臣有罪!”
左相一看,才彻底慌了,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公公赶紧去扶他起来:“左相大人,你没事吧?”
宇文拓也注意到他了,半是嘲讽地问:“左相大人,这是怎么了?身体不太好了吗?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让你回家好好休息,你不干,现在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
“皇上,我干,我这就走。”左相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往起来爬。
“左相,你以为我赵国官职是你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吗?”宇文拓冷冷地开口:“你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来人!将他们的供词全部记录下来,刚才没有站出来认罪的,一律按照本朝律法办事,绝不姑息!”
“是。”
旁边的小太监赶紧将笔墨纸砚搬过来,坐在大殿下写供词。
这期间,宇文拓连头都没抬一下,但也没有离开,一直盯着下面那些认罪的人,余光却从没错过左相的任何表情。
只能说,还他一个机会他不要,现在这样的结局,也怪不得他。
半个时辰之后,事情终于被交代地清清楚楚了。
这其中的大部分都和左相有关,人证物证都在,这罪左相认定了。
宇文拓看着他:“左相,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左相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既然左相没什么要说的,就押下去,听候处置。”
左相完全没有刚才和他狡辩的劲,整个身体软绵绵的,硬生生地被侍卫拖了下去。
这之后,宇文拓又看向其他的人:“众爱卿还有什么要事吗?”
他这话是在暗示,众爱卿还要不要继续上书让我纳妃。
这时,谁还敢说话?除非是活腻歪了。
上书让他纳妃的人,无非是想让自己家里的某位女眷入宫,本来就有所企图,这部分大臣们大多都心怀不轨,自身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他们也怕自己被宇文拓叫出来向左相刚才那样对峙。
至于其他比较正派的大臣,他们本身就觉得后宫中有几位妃子谁当皇后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宇文拓问了,自然也不可能出来说话。
“既然无事可以禀报,就先退下吧。”
宇文拓起身,头也不回。
他很清楚,自己在齐国这么多年,在朝中没有威望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他早就计划好了利用纳妃一事做做文章,一是可以建立自己的威望,杀鸡儆猴。二则可以让他们至少一年内不会再替纳妃的事,他也清闲。
至于左相的事,他在齐国时就听父皇提起过,只是那个时候父皇年事已高,已经没有精力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