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趁人之危
白子苏选择了沉默。
她不说话,陆文濯便替她说:“金丝为线,银如意为扣,这是今年御赐的长命缕,整个京城,仅有三十余条。而可以获得这种长命缕的人,除却受封的王侯公爵,便是三品上官员。不知道你这条,是来自哪位达官显贵?”
“哪位……我也想知道是哪位,也许,也许是天上掉下来的?”白子苏虚溜溜地嘀咕,撇开头,暗暗往回拽自己的胳膊。
“看来你不记得了。”陆文濯松开她的手腕,微微笑了笑。
“对,没错,就是不记得了。”见他给了台阶,白子苏也跟着嘿嘿一笑。
“不如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等等等……你说什么?回忆??
怎么回忆?!
说好的台阶呢?!
笑意渐渐消失,白子苏瞪大眼睛,望着陆文濯,一动不敢动。
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指尖一抖,一副名为射粉团的丹青赫然出现在白子苏面前。
而那上面画的两人,堪堪正是她和张允让。一人手执小角,一人执竹箭,专注地凝望着前方,好不亲昵。
“这这这……”白子苏惊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苍了天了!画院的这帮师兄们,是专门来坑她的吗?!
怎么能画的这么出神入化,特别是脸!
你你你、你画个圆圈圈意会一下脸蛋子,它不香吗?为什么非要把脸画得那么清楚?是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她这个伟岸的小师弟么?
而且这这这手搁哪儿呢!能不能画完整点,这什么迷之角度?
“看来娘子这个端阳,过得相当惬意。”陆文濯微笑着把丹青丢到桌上,侧头看了玫娘一眼。
玫娘一惊,连忙拽了拽白子苏的袖子,提醒她小心点,然后才一脸担忧地站起身,退了出去。
“呵呵呵,惬意不敢当,不敢当……那个,夫君是忙大事的人,千万别在我这个小妾身上耽误时间,不值得,真的太不值得。还是赶紧去忙正事去吧,我……我现在出去凉快一会啊。”
见势不妙,白子苏连忙把丹青卷了回去,抱起来就朝着玫娘离开的方向,往门口挪动。
刚挪出去两步,陆文濯也站了起来。白子苏心下一惊,也不慢慢挪了,直接撒腿就跑。
眼见着就要夺门而出,外面突然闪过景吉的身影,紧接着,房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白子苏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了门上。
再去开门,这该死的景吉居然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你们这有点欺负人了昂!咋的,还团队作战?当我是什么,兔子吗?还搞围猎呢!”狠狠踹了一脚房门,白子苏转而朝着窗子奔去。
然而不等她摸到窗棂,腰上一紧,整个人就往后摔去。眼见着就要磕到地上,陆文濯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拽住了她。
看着近在眼前的石板地,白子苏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扒拉着他的胳膊,作势就要跪在地上。
岂料膝盖还没着地,陆文濯手一抬,又把她拽了起来:“别动不动就想着求饶!”
“那我不求,你会饶了我吗?”白子苏睁着波灵波灵的大眼睛,一脸期待。
“不会。”
那你还说个毛线球球!
“文濯,我这还有伤呢,一身伤,疼的很。咱能不能不动手,咱心平气和,体现一下仁慈大度的高尚品质,你看成不?”白子苏按着他的胳膊,使劲捋了捋他的衣襟。
“现在想起来有伤了,和张允让卿卿我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伤。”陆文濯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坐回凳子上。
“亲……亲亲?我对天发誓,我可从来没亲过允让。”白子苏连忙信誓旦旦地伸出三根手指头,举过头顶。
允让?呵!
叫的这么亲切,看来这二人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突然又想到她会写字的事来,识文认字都学会了,想来这两个人背着他,不知道私会了多少年。
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卷轴,又看了看她手腕上的长命缕,陆文濯心下的怒气越积越多,突然就失去了耐心,像是被火烧了尾巴,眼睛里杀气也跟着暴涨。
“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只是说我没亲过他,你怎么那么生气?难不成你……是想让我亲他?”白子苏一脸问号。
岂料这话一出,彻底惹恼了陆文濯。衣袖一挥,桌案上的荷叶包和茶盏全被扫到了地上。
东西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白子苏被吓得一哆嗦,刚要转过身去看一眼,陆文濯就攥住她的衣襟把她拎按到了桌案上。
“你疯了?”看着面前的人要覆上来,白子苏突然惊觉大事不妙,翻身就想从桌案上滚下去,然而刚挣扎着转过身,陆文濯直接扣住她的腰,把她死死按在了桌面上。
后背的伤口也跟着磕了一下,白子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掰着他的手就小声哼哼:“疼疼疼……我真的还有伤,咱别冲动行吗。我知道咱们端正伟岸的陆大中丞,一定做不出那么禽兽的事来,对不对?古……古语有云,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你要是那么做,那是要被唾弃的!”
阴寒的眸子盯着她,陆文濯冷嗤一声,伸手就扯掉她身上的带子:“你是我的女人,我做什么,你都得受着。”
“受个鬼鬼!”白子苏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陆文濯只是轻笑,任由她咒骂,等到她骂累了想要大口喘气的时候,才倏地俯下身堵住她的嘴。
“你……”熟悉的窒息感,瞬间袭上大脑,白子苏惊愕地睁大眼睛,撇开头就要挣脱他。可他重地跟头牛似的,她卯足了劲儿,也没能挣开他。
这个人绝对脑壳有坑,趁这个时候堵她的气,摆明了要憋死她!
想要大口吸气地念头,迫使她打开贝齿,而那个不要脸的,居然、居然……
气的满脸通红,白子苏狠狠咬住了他的下唇,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白子苏甚至能感觉到热乎乎的血滴子一点一点流到嘴角,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又有种报复性的痛快,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撕咬。
大约察觉出她的疯狂,陆文濯终于松开了她。只是看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幽暗下来,连轻笑都隐没下去,只是盯着她。
看出他眼睛里的念头,那绝不是在开玩笑,白子苏不免惧意更甚,却还是稳下心神,扭过头不屑地啐了一口血水:“陆文濯,你今天是不是又吃错药了?!别忘了,之前在马车上,我可是说过,你的床,我不会再爬了。”
“这是桌子。”
“……”白子苏差点没气晕过去:“我谢谢您。”
话音刚落,手腕上猛地吃痛,上面的长命缕已经被生生扯了下来。